013:茫然無措

2025-03-03 17:10:47 作者: 蘭台公爵

  第十三章

  獨自在書房坐了很久。

  凌月走後司馬皓軒沉悶了一陣重又穿上了自己的衣服,收好了棋盤,孤坐在榻上抿了一陣茶才又起身回正苑的寢室。

  夜裡的風有些微涼,絲絲吹在他臉上,說不出的舒服感覺。身體上的熱氣已經退去,但是腦海中有關於凌月的景象卻還在縈繞。禁不住輕咳兩聲,強迫自己不去想那些更加讓他無法冷靜的畫面,努力的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抬頭看了看天空,黑夜裡天上的星星卻是異常的亮,瞥一眼回正苑的路,狹長的石子路,路旁的燈昏暗的光芒籠罩在地上,不時的顫抖,仿佛很慌張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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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低嘆一口氣,緊了緊衣領。想起昨日進宮去看病重的父皇,心中的疑雲便凝聚起來。自己的母親黎貴妃和皇后日日陪伴在父皇身側,召集了所有的太醫,依然找不到醫治的法子。就那麼無助且無奈的看著龍塌上的那個老人安詳的睡著,卻是做不了任何的事情。

  昨日晚上在母親那裡用膳的時候聽說二皇子司馬浩也在晚些時候進了宮,結果今天早上沒有見到就聽皇后說他已經回去了。但是司馬皓軒分明記得今天早上在父皇寢宮裡有幾個生面孔的太醫正在給父皇請脈,而且皇后看他的目光里分明有著幾分躲閃,似乎很害怕他發覺那幾個太醫一般。

  如此說來,那幾個太醫根本就不是太醫院的人,極有可能是二皇子昨日帶進宮來的。

  其實大家都清楚的很,父皇根本不是什麼身染重疾,而是中了劇毒。仿佛還是在很長時間內少量的染上的毒物,且叫人不能察覺。現在毒發,便是整日整日的昏睡,朝里很多事情都交給了他和司馬皓正處理。原以為司馬皓正會抓住此次大好時機聯絡官員,沒想到他現在卻急於找給父皇醫治劇毒的大夫。心機之深豈可見也。

  現在儲君之位空懸,司馬皓正的目的不過是想在朝內獲得更多支持,況且他的養母乃是當朝皇后,倘若這個時候父皇駕崩,遵循自古自長立嫡之說,他司馬皓軒幾乎沒有勝算。那麼,司馬皓正此時如此大費周章是為了什麼,真讓人琢磨不明白。

  明明現在的情勢對他更有利,他又何必?難道,還有什麼其他貓膩?

  越想越覺得沉鬱,現在的局勢真的是撲朔迷離,仿佛眼前迷了一層大霧一般讓人看不真切。迷茫中亂抓亂碰恐怕會影響今後的形勢,更是需要謹慎。

  再者說今日母妃也曾說過,最近司馬皓正風頭正旺,萬不可與之硬碰,倘若哪一日父皇甦醒,得知他二人如此爭執怕是有害無利,所以,必須得按捺住心思,先解決眼前的問題。

  可是,父皇的毒······

  前些日子放出去幾路人馬調查父皇所中劇毒和解藥,現在依然沒有消息。真真的是頭疼,這些日子他亦是忙著處理朝中瑣事,難得分出精力,眼下情勢緊急,他難得掌控全局,實在有些乏術,可是並沒有別的辦法。處處提防著,處處小心著,就怕走錯一步,陷入死局。

  正苑的寢室內王妃已經換上了睡袍,正坐在銅花鏡前卸妝,潤玉在一旁伺候著,小心而諂媚。

  王妃閨名叫芸琴,父親乃是當朝左神武大將軍蕭庸,手掌京中兵權。自從十六歲嫁給司馬皓軒為王妃自此已經過了七年。

  時間恰如指間的流沙悄然逝去,蕭芸琴望著銅花鏡中那個面容嬌媚的女子突然就覺得難過。

  七年前她是否要比現在年輕漂亮許多?心中騰起疑問,引來一聲嘆息。已經七年過去了,為什麼她還是沒有為司馬皓軒產下個一男半女?三年前大梁國初建時父親就提醒過她,倘若日後想要牢牢鎖住司馬皓軒的心,必然要為他生下孩子。可是三年又過去,她的小腹卻依然如初一般平坦,可是她的心,卻是日漸惶恐起來。

  不是沒有看過太醫的,那麼苦澀的湯藥不知喝了多少,可就是沒有任何成效。原想著時間還長,日子久些總會有的,可是前些日子見大皇子帶回來一個女子,她便再也不能安心等待下去。

  倘若說起來,男子三妻四妾本是尋常,更何況她的丈夫還是當朝的皇子。成婚至此都只有她一個王妃,蕭芸琴心中不是不感激的,之前也曾想過有一日司馬皓軒迎了其他女子進門,她應該如何自處,這些早在她未出嫁之前她的母親便已悉心教導。女子當以賢德,這些她都記在心中。

  只是匆匆七年而過,蕭芸琴早已習慣司馬皓軒只有她一人,如今突然有另一個女子進府她當真無法再假作淡然。原想著找個空暇機會去和那個名叫凌月的女子說些話,可是幾日過去,她終究是沒有那個心思,更是沒那個勇氣。她害怕,她怕一張口自己就先敗下陣來,所以才讓自己的貼身丫頭潤玉偶爾送些東西給凌月。

  也是這幾日過得太過平靜,司馬皓軒忙著進宮和朝務,沒有過多理會府里的事,也沒有過問過凌月的情況。蕭芸琴才放下心來,當真以為那個凌月真的只是司馬皓軒救下的尋常姑娘。可是當晚膳的時候,司馬皓軒聽說曹子俊和凌月下棋喝酒之時他臉上飄過的一絲不悅落在蕭芸琴眼中,她心中已然明白許多。

  司馬皓軒對於凌月,絕對沒有那麼簡單。她怎麼會那麼傻,當真以為她只是他救回來的女子。就算是真是救了她,把她安置在其他地方便好,何必一定要帶回王府來?

  越想就越覺得委屈,可是又不能哭出來。蕭芸琴低頭嘆一口氣,瞥一眼梳妝檯上搖曳的燭心,問道:「潤玉,現在是什麼時辰了?」

  潤玉微微一愣,小聲回道,「王妃,已經過了亥時了。」

  已經這麼晚了麼。蕭芸琴抬眼看一眼鏡子中的女子,滿頭的青絲披散在背上,身上只著一件絲質的長袍,細長的脖頸下一對不很清晰的鎖骨,平軟的肩膀顯出幾分順從和柔弱。

  到底是看得時間太長,有些厭煩了吧。蕭芸琴暗自想著,許是今天夜裡司馬皓軒不會來她這裡了,許是宿在了西苑······越想下去心口就越發憋的生疼。側了頭伸手讓潤玉扶住自己起來,緩慢的往床榻的方向走去。

  「王妃,不等王爺了麼?」潤玉在蕭芸琴身邊待得久了,甚是會察言觀色,其實早就看出蕭芸琴心中的苦悶,只是淡淡一句,略作提醒,萬一司馬皓軒回來看見她已經睡下,不知明日要怎麼責罰她。

  蕭芸琴一怔,回頭看了潤玉一眼,走過去在床邊坐下,一揚手,悶聲道:「你出去吧,王爺回來我伺候就是。」潤玉福一福身子退了下去。

  空蕩蕩的寢室,燭光黯淡且憂傷,蕭芸琴靠在床攔上,心中升起的不知道是什麼滋味。明明已經早有準備了不是麼,怎麼心還是會疼,那樣一下又一下,仿佛要抽掉她身上所有力氣。

  正在她晃神的一瞬,寢室的門「吱呀」一聲開了,抬頭望去只見司馬皓軒負手邁步進來,抬眼看她一眼,面無表情問:「困了麼?」

  突然間的欣喜充斥著胸膛,蕭芸琴立刻起身迎上去,執了司馬皓軒的手,微笑道:「臣妾等著伺候您就寢呢。」說完,手指從司馬皓軒的手掌中抽了出來,滑上他右肩的衣帶,手上的動作突然一滯,微笑亦是僵在臉上。

  「怎麼了?」司馬皓軒微微皺眉,有些不解的看著蕭芸琴。

  蕭芸琴定了定神,僵硬的一笑,搖頭,「沒事。讓臣妾幫您更衣。」纖細的手指纏上衣帶,指尖的蔻丹殷紅似血,刺痛了她的雙眼。

  司馬皓軒的衣帶是由她每日為他系上的,這衣帶的系法完全和自己系的不一樣。蕭芸琴不動聲色的咬緊了牙關,微微垂目。他是在哪裡脫下了自己的衣服麼?好端端的為什麼要脫衣服呢?難不成是在宮裡沾上了什麼髒東西,需要脫下衣服來清洗?

  思維漸漸混沌,蕭芸琴的呼吸漸漸沉重起來。把外衣掛在木施上之後,又幫司馬皓軒脫下了中衣,看見裡衣上的衣帶依然不是自己系上的之後,瞬間感覺自己的心仿佛沉入了冰冷的湖水。寒冷且疼痛,或者已經痛的忘了自己還有知覺。

  許是她手上的動作太慢,司馬皓軒有些不耐煩了,自己動手脫下了裡衣,拿過木施上的睡袍自顧自的換上,走到了床邊,躺上去。

  「已經很晚了,早些睡吧。」司馬皓軒沉聲道,轉身打了一個哈欠,平躺在床上。

  蕭芸琴愣了片刻,緊緊攥住了自己的拳頭,纖長的指甲鉗進掌心,她竟然不覺得疼,抬頭揚起一絲苦澀的笑意,低聲答一句,「喏。」緩慢朝床邊挪動步子。

  最終在司馬皓軒身側躺下,側頭看一眼他俊朗的面容,蕭芸琴咬緊了下唇,緩緩閉了眼睛。鼻息間是他熟悉的味道,並沒有沾染上其他女子的脂粉氣息,懸著的心方才落下,突然又想起那個名叫凌月的姑娘本就是清淡面容,根本不曾施以脂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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