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囚徒心理

  「住口！」

  慈恩和尚陰沉著臉，目光怒視胖和尚。

  「阿彌陀佛。」

  胖和尚念了一個法號，連忙低著頭。

  「趙班頭，請過來一下。」

  江城將趙顧言叫了過來，叮囑了幾句，趙顧言頓時眼神明亮了起來。

  「我明白該怎麼做了。」趙顧言連連點頭。

  「那辛苦了。」江城笑道。

  

  「不敢說辛苦。老爺才是真的辛苦了。那具屍骸如此惡臭，老爺不辭辛苦翻找證據，實在是官員的楷模。」趙顧言拱手一禮。

  江城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趙顧言立馬下去，將和尚們全部都帶走了。

  只留下了智善和尚。

  江城讓趙顧言將和尚們帶下去分開進行審訊。

  這便是著名的「囚徒心理」。

  以趙顧言的心智和手段不難理解江城的做法。

  衙役們將其他和尚帶下去之後，江城明顯從智善和尚的臉上察覺到了一絲慌亂，並沒有剛才那麼鎮定了，看向江城的眼神都有些躲閃。

  「智善，你還敢抵賴！」

  江城怒砸驚堂木，神情陰沉，目光如刀。

  眾人都被嚇得一跳。

  而智善和尚的氣焰都矮了一截，神色驚恐，都帶著哭腔說道：

  「是我接待了林和安。林和安不是個東西，他屢次討要田契，還揚言放火燒了我們青山寺。」

  「放屁！你不要誣陷我的父親，是你們青山寺想強奪我們林家的田契。」

  林有生怒斥道。

  「肅靜！智善和尚，本官且問你一句，林家將田契抵給你們青山寺，是不是有這回事？」江城喝道。

  「這……」智善和尚猶豫了起來，目光躲閃。

  「智善和尚，你敢說沒有這回事？我們林家跟你們青山寺擬了文書，這白紙黑字，你敢抵賴說沒有？」

  林有生拿出一張帶有手印的文書大聲說道。

  「有沒有！」江城拍了下驚堂木。

  智善和尚嚇得渾身一哆嗦，「確有此事。不過林家是捐給我們青山寺作為香火錢。這捐出去的香火錢，豈有拿回去的道理。老爺，你說你給別人的錢，還會要回去嗎？佛祖若是知道，一定會天打雷劈懲罰的。林和安想將香火錢索要回去，這是惹怒了佛祖，才有報應。」

  「一派胡言！完全是一派胡言！我們擬了合同，將那二十畝水田借給你們青山寺五年，不收取分文利息。有此合同為證。」林有生怒斥道。

  智善和尚冷眼看他，也不說話了。

  林有生繼續說道：「這個文書可是有我們村的里正（村長）作為見證，你還敢顛倒黑白，說是香火錢。你敢不敢當面對質？」

  這番話說完後，智善和尚知道自己沒辦法抵賴了，索性開口說道：「呵呵，是這不是香火錢，是借給我們青山寺的。但是你們林家是偷逃朝廷的賦稅，你們林家還有理了？」

  聞言，林有生面色漲紅，一臉難看，沒好意思開口說話了。

  因為這件事，他們林家被人指指點點。

  連他考縣學的事情都受到了影響，鎮公所想推薦他去上縣學，可是百姓們的反對聲音太大了，只能作罷。

  「那麼說林家將地寄在你們青山寺名下，此事證據確鑿。那林和安向你們索要田契，你們為何不歸還，現在還害死了林和安。」

  江城喝道。

  「大老爺，還是……是真的，可是我可沒有害死林和安。我沒有那個膽子害人啊。對了，一定是智和，智和是膳房長老，那些牛舌草都是他管的，跟我沒有任何關係。一定是他記恨我當了監寺長老，所以暗中下毒謀害了林和安，企圖嫁禍在我的身上。」

  智善連忙擺手，苦笑連連。

  「你竟然知道牛舌草有毒？你是怎麼知道的？剛才你們的主持可是說牛舌草無毒呢。你若是不招，呵呵，大刑伺候！」

  江城從簽筒拿出一支竹籤扔了下去。

  四名身強體壯的衙役握著粗大的殺威棒走了過去。

  「莫打我！莫打我！我說，這是智和說的，智和說牛舌草的花籽有毒，我是聽他說的，害人的事情真的跟我沒關係。」

  一看衙役手中握著的殺威棒，智善和尚嚇得連忙求饒。

  「將他押下去，將智和帶上來。」江城道。

  此刻，江城心裡樂開了花，現在智善和尚的口供對青山寺很不利，基本上已經鎖定就是青山寺的和尚所為了，只是這個人是誰，現在還不清楚。

  很快，衙役將胖和尚帶過來了。

  這個胖和尚便是青山寺管理膳房的智和，沒等江城開口，智和便說道：「大人，下毒之事肯定是智善所為。這田租之事向來是智善管理，我等插手不了，更不清楚他和林家的糾葛。智善不僅欺壓良善，連我們都經常欺壓，可謂壞事做盡，罄竹難書，如果大人斷定智善是兇手，小人願意指認。」

  智和的胖臉上隱隱露出一縷笑容。

  一直以來，在青山寺，他都被智善壓一頭，被智善欺壓，如果智善被官府抓了，那他就是監寺長老了。監寺長老管理田租事宜，這裡面的油水大得很。

  「本官也認為智善是兇手，不過缺乏一些證據。而且智善還說牛舌草無毒，這牛舌草到底有毒無毒，本官也拿捏不准。」

  江城皺著眉頭，露出很苦惱的表情。

  在一旁聽審的李永福和幾位鄉老都一臉疑惑，糊裡糊塗地。

  剛才江老爺不是說牛舌草的花籽有毒嗎？

  怎麼現在又說這話？

  這牛舌草到底有毒沒毒啊！

  聽到江城說已經認定智善為兇手，智和的臉上露出了欣喜若狂的笑容，只是掩飾得很好，笑著說道：

  「老爺，牛舌草本身無毒，可是牛舌草的花粉確實是劇毒，我親眼看到智善收集了牛舌草的花粉。定然是他將花粉放進了茶水裡面，毒殺了林和安。」

  「此事為真？」江城的眼睛猛地開闔，露出了犀利的光芒。

  「這還能有假？」智和點了點頭。

  「可是智善說是你下毒，而且用的是牛舌草的花籽，放在了林和安的茶水裡。」江城道。

  智和和尚連忙搖頭，道：「江老爺，牛舌草的花籽根本沒有毒，我怎麼會害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