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升堂

  如今，江城以精湛的驗屍術，讓林和安中毒被殺之事，鐵證如山，在場眾人信服。

  「確實是毒發身亡！」

  「這林和安去了一趟青山寺，回來就毒發了，肯定是青山寺的和尚所為！」

  「而且，這個時間是剛剛好的。」

  「縣令老爺真是神人，這麼竟然驗得出！」

  「縣令老爺真是英明！」

  眾人交頭接耳，一臉驚奇。

  原本林家人說林和安是毒發身亡，觀塘鎮上人還有些不相信，現在真相擺在了眼前，容不得質疑。

  

  「大人，這是何種毒？」李永福問道。

  「應該是牛舌草之毒。」江城道。

  「牛舌草？」

  李永福臉色大變，一臉驚魂，向後倒退了幾步。

  這些百姓們聽說了此事，臉上都露出了驚恐的表情。

  江城察覺到眾人的表情有異，眉頭一挑，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李鎮長，你們這是怎麼了？」江城問道。

  「江縣令，這牛舌草只在青山寺的後山才有，我們這些人去青山寺燒香拜佛，廟裡那些和尚經常採摘這些牛舌草熬粥，施捨給我們，那我們豈不是也有事？」

  李永福面帶苦笑。

  江城聞言，微微一笑，算是明白這些人為何表情如此怪異了。

  江城道：「李鎮長，牛舌草根莖本身無毒，只有牛舌草所開之花的花籽方才有劇毒。」

  「原來是這樣，看來是虛驚一場。江縣令真是見多識廣，人也不及也。」

  李永福一下子釋然，面帶微笑，朝著江城豎起了大拇指。

  其他鄉老也紛紛稱讚江城學識淵博。

  「今日大家做個見證，林和安確實是毒發身亡，諸位可有異議？」江城道。

  「我等並無異議。」李永福道。

  在林家祖墳山上驗完毒後，江城跟隨李永福來到了鎮公所。

  鎮公所大堂年代久遠，房屋失修，屋檐邊布滿了青苔，顯得有幾分陰暗潮濕。

  以大隋律來說，鎮公所大堂是不能判案的，只能起到一個調解的作用。鄰里百姓一般現在鎮公所進行調解，若是調解不了，才要告官處理。

  鎮公所外聚滿了圍觀的百姓和苦主，將公所圍得水泄不通，里三層外三層。很多人都是過來看熱鬧的。畢竟縣令老爺在公所大堂審案還是頭一回，而且還是跟青山寺有關。

  青山寺在本地算是一霸，百姓們看到青山寺的和尚都是躲著走，不敢招惹他們。

  江城一大早便讓賈況生和許攸年過來受理案子了。又有七八名百姓前來告狀，現在江城受理的案子已經達到三十起了，統統跟青山寺有關，大部分案子都是田產被侵奪引起了糾紛。

  不過涉及的田產並不是很多，最多的也只有八畝水田。而林和安與青山寺的糾紛是二十畝水田，而且全是上好的良田，普通的田地一畝售價在十兩銀子左右，這上好的水田一畝能賣到二十兩。

  那便是四百兩銀子，連鄉下的地主老爺們也不可能一下子拿出四百兩銀子，這可能也是青山寺那些和尚們鋌而走險的原因。

  「來了！抓起來了！」

  突然，有人大聲叫道。

  只見趙顧言帶著衙役押著二十多名的和尚穿街過巷地走來。這些和尚身帶鎖鏈，頭戴枷鎖，狼狽不堪。往日囂張的青山寺和尚們落在這種地步，讓沿街的百姓們拍手叫好。

  還有一些百姓極其憤慨，拿臭雞蛋、爛菜葉子砸向這些和尚。

  趙顧言之所以給這些和尚上枷鎖也純屬無奈。他帶著衙役去青山寺請這些和尚過堂問話，誰知道他們惡語相向，還拿出棍棒驅趕衙役們。

  泥菩薩尚有三分火氣！何況趙顧言是安城縣的總捕頭。既然和尚們不給臉，那就別怪他不客氣了。索性將廟裡的和尚，連同主持慈恩和尚一起鎖拿了。

  ……

  既然苦主、嫌棄人都到齊了，江城立刻在公所大堂升堂。

  「威~武~」

  隨著衙役們高聲大喝，江城拍下了驚堂木，此案正式開審。

  「大人，民婦要狀告青山寺的和尚謀財害命，為了侵奪我林家良田，毒殺我丈夫。」

  林夫人舉起狀紙，跪在地上，大聲慟哭。

  像是小案件有無狀紙無所謂，但是涉及大案或是殺人案需要狀紙。

  這份狀紙還是賈況生幫忙擬寫的。

  江城接過狀紙，拍下驚堂木，喝道：「慈恩，你承不承認是你謀害了林和安？」

  慈恩和尚是青山寺的住持，身穿袈裟，端坐在大堂上，閉目養神，好像一尊泥菩薩。聽到江城的聲音，方才眼睛開闔，露出了一道精光，淡淡地道：

  「大人，老僧並不承認此事與我青山寺有關。這林和安是歸家之後，在自家暴斃而亡，與我青山寺有何關係？」

  「還說沒關係？本官已經勘驗過林和安的屍體，已經確認是中了牛舌草之毒而亡。而且牛舌草只有你們青山寺才有，你們青山寺跟此事脫不了干係。」

  江城喝道。

  「大人，這如何見得此毒便是牛舌草之毒？呵呵，這牛舌草又怎麼可能有毒？」

  慈恩和尚冷笑了聲，抵死不認。

  「本官今日驗屍，已經查得林和安是中了牛舌草之毒，此事有觀塘鎮的鎮長、諸位鄉老以及百姓們見證，豈能你抵賴不認。」

  江城高聲說道。

  慈恩和尚的臉色很難看，都成了醬色，大聲道：「那此事跟老衲無關。」

  「當日是誰接待了林和安？」江城繼續詢問道。

  頓時，眾僧侶不說話了，都沉默了起來。

  「你們這些禿驢不回答老爺的問題，該打！」

  趙顧言喝道，聲如豹音。

  眾人一聽說要挨板子，嚇得一跳，臉色如土。

  「是監寺長老智善接待了林和安。」

  一名肥頭大耳的胖和尚開口說道。

  「智和，你不要胡說八道。」

  一個黑臉短口的和尚當即反駁，勃然大怒。

  「呵呵，我都看到了，你就別否認了。這件事肯定跟你有關，我們這些人都是被你所牽連。」

  胖和尚喋喋不休，不依不饒。

  江城聞言，眼神一亮。

  他還以為青山寺這些和尚是鐵板一塊，原來他們之間有內訌，早就不和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