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釣鬼

  胖道士沖我招了招手，讓我過橋墩上面去。

  我咬咬牙，挽起褲腿，抱著鴨子，橋墩離河灘不遠，這一段的水比較淺，大概也就沒過我的膝蓋。

  河水有些涼，我趟著水走向橋墩。

  剛走沒有兩步，我就感覺腳踝像是被什麼東西抓住了，突然一緊。

  一股森冷的寒氣如電流般傳遍我全身，我狠狠打了個冷顫，失聲驚呼：「師父，救我！快救我！下面有東西抓住了我的腳！」

  慌亂中，我站立不穩，撲倒在水裡，嗆了兩口水，心裡更慌，在水裡撲騰哭喊，十分狼狽。

  聽到我的呼救聲，胖道士翻身就從橋墩上一躍而下，猶如蜻蜓點水般來到我的身邊，伸手往水下一摸，回身就是一巴掌拍在我的腦袋上。

  我被這一巴掌打懵了，頓時停止哭鬧，愣愣地看著胖道士：「師父，你為什麼打我？」

  胖道士手一抓，從水裡抓起一團水草：「一團水草，差點沒嚇死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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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啊？！

  水草？！

  剛剛「抓」住我腳踝的東西，竟然是一團水草？！

  我尷尬地笑了笑，自己都覺得丟臉，精神太緊張了，踩著一團水草就以為踩著了水鬼，差點自己嚇死自己。

  胖道士一把將我從水裡拎起來，拉著我回到橋墩上。

  我渾身濕漉漉的，打了幾個響亮的噴嚏。

  胖道士問我：「冷不冷？」

  我點點頭，心裡一陣溫暖，以為胖道士要把自己的外衣脫下來給我穿，誰知道胖道士丟給我兩個字：「活該！」

  我的心裡狂奔過一萬頭草尼馬，恩師啊！

  只見胖道士從背包里取出一根魚竿，我很好奇，胖道士在我家住了半月有餘，我從來不知道他還喜歡釣魚，而且他也從來沒到河邊釣過魚。

  更奇怪的是，他用的魚餌並不是常用的蚯蚓，也不是魚飼料，而是那隻鴨子！

  是的，胖道士將那隻鴨子捆綁在了魚鉤上，然後放下魚線，將鴨子放入水裡。

  鴨子因為被綁在魚鉤上，所以任由它在水裡怎麼撲騰，它都沒法遊走，只能在十米左右的範圍內轉圈。

  我從來沒有見過用鴨子當魚餌的釣魚方式，再說了，鴨子這麼大，用鴨子當魚餌的話，那魚該有多大啊！

  「師父，你這是在幹嘛？不像是在釣魚啊！」我好奇地問。

  胖道士將魚竿往地上一插，氣定神閒的坐了下來，從嘴裡蹦出兩個字：「釣鬼！」

  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還以為自己聽錯了，又問了一遍：「釣什麼？」

  胖道士眼睛平視前方河面，幽幽說道：「道士釣鬼，願者上鉤！」

  釣鬼？！

  我還是頭一次聽說這樣的稀罕事兒，釣魚，釣妹子，我都聽說過，釣鬼還真是新鮮。

  我挨著胖道士坐了下來，一邊擦拭著身上的水漬，一邊問：「師父，這麼說來，清溪河裡，真的有水鬼？」

  胖道士輕輕捏著黑痣上的白毛：「確切地說，不是普通水鬼，而是……」

  胖道士一句話還沒說完，那隻原本游得歡快的鴨子，像是受到了什麼驚嚇，突然叫喚起來。

  四野里一片死寂，鴨子驚恐的叫聲顯得格外刺耳。

  「師父，鴨子……」我瞪大眼睛，胖道士趕緊伸手捂住我的嘴巴，不讓我說話。

  氣氛一下子變得緊張起來，胖道士不說我也知道，河裡的水鬼出來了！

  那隻鴨子在水裡拼命撲騰著，驚慌失措的想要逃跑，但是鴨子被綁在魚鉤上，根本跑不了，河面上盪起圈圈漣漪，水下像是有什麼東西正在追逐這隻鴨子。

  胖道士把魚鉤握在手裡，就跟釣魚一樣，一會兒放線，一會兒收線，忙得不亦樂乎。

  我連大氣都不敢出，直勾勾地看著河裡。

  突然，水裡出現了一個漩渦，那隻鴨子被一股力量拉扯著，猛地沉入水裡。

  與此同時，胖道士噌地站起來，雙臂一揚，想把魚竿提起來。

  魚竿倒是提起來了，但是那隻鴨子連同魚鉤一起，都被拖入了水裡。

  胖道士看著光溜溜的魚線，滿臉黑線。

  看樣子，胖道士釣鬼失敗了，不僅沒有把水鬼釣上來，反而還賠上了一隻鴨子，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師父，那東西……跑了……」我指了指河面。

  胖道士氣呼呼地說：「我知道！但是他跑不了多遠，我這橋墩上的禁錮符籙，可不是吃素的！」

  胖道士話音剛落，就聽水下傳來一聲尖叫，一團黑影撞上橋墩以後，被符籙彈了回去，在水面留下一道波痕。

  那聲尖叫令我毛骨悚然，我頭皮一麻：「師父，剛才那是什麼聲音？」

  胖道士沒有理會我，盯著河面冷哼道；「敢吃老子的鴨子，老子都沒捨得吃呢，待會兒讓你全部吐出來！小天！」

  胖道士一聲吼，我騰地站起來：「在！」

  「把你的手伸出來！」胖道士命令道。

  我剛準備伸出手，突然覺著不對勁，連忙把手收回來：「師父，你是不是又想陰我？我才不會上當呢！」

  胖道士濃眉一挑：「誰陰你？我是幫你看看掌紋，看看你的掌紋是不是更適合釣鬼？」

  啊，還有適合釣鬼的掌紋？！

  胖道士這話把我唬住了，我將信將疑地伸出手，胖道士左手捉住我的手，右手指甲猛地在我掌心一划拉，鮮血一下子涌了出來。

  掌心傳來一陣刺痛，我氣得七竅冒煙：「師父，你這個老騙子！」

  鮮血順著掌心流出，一絲一縷滴入河裡。

  嗚嗚嗚，這個老騙子的套路實在是太深了，我就不該聽信他的讒言，什麼適合釣鬼的掌紋，那都是騙傻子的話！我真是太傻太天真了！

  我哭喪著臉說：「師父，你要放我多少血啊？我頭好暈，我會不會失血過多死掉啊！」

  胖道士瞪我一眼：「你怎麼跟個小娘炮似的，磨磨唧唧，別鬧啊，借你點血來用用！」

  我說：「你為什麼不用自己的血？」

  胖道士說：「你的血不一樣嘛，你這是極陰之血，那些髒東西最喜歡你的陰人血，現在這種情況，也只有你的陰人血，才能把河裡的那東西引出來！忍著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