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陰眼河童

  掌心血源源不斷滴入河裡，我在心裡把胖道士翻來覆去咒罵了九百九十九遍，媽媽的，這麼多血，得喝多少雞湯，吃多少雞蛋才能補回來呀！

  嘩啦！

  河面突然出現一個漩渦，一團黑影帶著飛濺的水花躥騰起老高。

  

  黑咕隆咚的，我也沒看清那黑影是個什麼東西，但覺腥風撲面，胖道士在旁邊猛拽我一把，與此同時，掌心裡變出那把三寸長的桃木劍，凌空刺向那團黑影。

  那團黑影被桃木劍刺中，發出嗚哇一聲尖叫，從半空中墜入河裡。

  整個過程快如閃電，我完全沒有看清楚。

  胖道士提著桃木劍，護在我面前，讓我躲在他的後面。

  我哆哆嗦嗦地問：「師父，剛才……那是個什麼東西？」

  胖道士目光炯炯地盯著河面，頭也不回的說：「是河童！」

  「河童？！」我滿臉困惑：「河童是個什麼東西？」

  胖道士說：「簡單來說，死在河裡的小孩，怨氣很重，就會變成河童害人！昨晚那個夜釣的老薑頭，就是被河童咬死的。河童最喜歡喝人血，所以老薑頭被他吸乾血液，變成了乾屍！」

  我的眉頭不由自主地緊蹙起來，聽胖道士這樣一說，這個河童怕是比之前的魅靈更加兇猛！

  河面上出現了一個漩渦，一個小孩的腦袋慢慢從漩渦里冒出來，就聽那小孩厲聲叫罵道：「臭道士，你追了我那麼遠，你也不嫌累嗎？」

  胖道士冷笑道：「你跑那麼遠，你不嫌累嗎？之前我就跟你說過，就算你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抓住你！」

  小孩惡狠狠地說：「你比廁所里的蛆蟲還討厭！」

  我心生奇怪，胖道士和河童這番對話，他們之前便已經交過手了嗎？

  莫非胖道士來這清溪鎮，就是為了抓這個河童麼？

  我瞪大眼睛，仔細打量這個河童，河童的模樣確實是一張小孩子臉龐，但是面相兇狠，布滿褶皺，嘴巴張開的時候，可以看見嘴裡長著鋒利的牙齒，形如鋸齒，怪不得能把人生生撕碎。他的眼睛裡面長著一層膜，看上去灰濛濛的，很嚇人。奇特的是，在他的兩眼中央，也就是眉心位置，竟然還生有一隻眼睛，這隻眼睛卻是血紅色的，充滿妖異氣息。

  而且河童的身體也已經發生了變化，他的體表覆蓋著厚厚一層青色的鱗甲，手掌和腳掌都有蹼，便於他划水。

  總之，這個河童三分像人，三分像魚，四分像鬼，模樣長得猙獰可怖。

  胖道士唰地揚起桃木劍，指著河童說：「陳平，我知道你身世可憐，死得也很悽慘，如果你肯束手就擒，興許我還能手下留情！」

  陳平？！

  胖道士居然連這個河童的名字都知道。

  面對胖道士的「勸降」，河童卻一點也不買帳，河童說：「呸，我為什麼要束手就擒？臭道士，我跟你說，今晚七月半鬼門開，正是一年當中陰氣最甚的時候。藉助今晚的陰氣，我便能蛻變成陰眼河童，到那時候，看你能奈我何！哈哈哈！」

  河童的笑聲很難聽，尖銳刺耳。

  突然，河童止住笑聲，伸手指著我說：「陰人血，真是太好喝了，臭道士，這小子今晚是我的了！」

  我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張口罵道：「滾回家喝你的娃哈哈AD鈣奶去吧！」

  河童甩了甩臉上的水沫子，嗚哇一聲怪叫，一頭扎入水裡，就像潛水艇一樣，嗖嗖嗖從水下穿過，朝著我們衝過來。

  我嘴上雖然在罵，但心裡其實是害怕的，看見那個河童真的要來喝我的血，我嚇得一把抓住胖道士的胳膊：「師父，救命！」

  胖道士說：「你個蠢驢蛋蛋，你抓著我的胳膊，我怎麼打他？」

  我哦了一聲，趕緊鬆開手，這時候，河童嘩啦一聲，破水而出，朝著我凌空撲落下來。

  「孽障，不知悔改，看劍！」

  胖道士一聲怒罵，一招「回頭望月」，桃木劍唰地刺中河童肚子，河童發出痛嘶，翻滾著落入水裡，然後朝著上游溯流而上。

  胖道士濃眉一挑：「不好，這孽障想要逃跑，快追！」

  「追」字剛剛落下，胖道士的身影已經躍下橋墩，出現在河灘上，然後沿著河灘飛奔。

  別看胖道士矮矮胖胖，外形像顆肉球，沒想到他居然健步如飛，身法相當輕靈。

  「喂，師父，等等我！」我哪裡敢一個人留在這裡，趕緊跳下橋墩，深一腳淺一腳的追了上去。

  追了可能有好幾十米遠，胖道士在河灘的一片野草叢停下腳步。

  我氣喘吁吁的跑過去，看見胖道士背對著我，蹲在地上，好像正在查看什麼。

  我來到胖道士背後，伸長脖子，想要看個究竟。

  這一看，居然發現草叢裡面有一張青色的皮，皮上還有鱗甲，像是從某種動物身上蛻下來的。

  我眼皮一跳，突然反應過來，這張青色的皮，不就是河童身上的皮嗎？

  「師父，你把河童的皮扒下來了嗎？」我驚奇地問胖道士。

  胖道士搖搖頭，神情有些凝重，他說：「不是我扒下來的，是河童自己蛻下來的！」

  我摸了摸臉上的雞皮疙瘩，什麼玩意兒？河童居然跟蛇一樣，還能蛻皮？

  胖道士說：「河童每年都會蛻一次皮，每蛻一次，他都會變得更加兇殘嗜血，戰鬥力也就更強。今晚他又蛻皮了，並且想要借著今晚的陰氣，蛻變成陰眼河童。如果讓他變成陰眼河童，那就更難對付了！」

  「陰眼河童？！」我怔了怔：「指的是他眉心中央的那隻眼睛嗎？」

  胖道士點點頭：「是的，普通河童只有兩隻眼睛，只有怨氣極重的河童，在風水環境的影響下，或者某種機緣巧合下，才會生出第三隻眼睛，也就是陰眼。陰眼河童比普通河童更加兇殘，二十年前，黃河古道上，甚至還出現過陰眼河童掀翻貨輪的事情。陳平這個河童，暫時只是生出了陰眼，陰眼還沒有真正開啟，所以我們要趁著他的陰眼沒有開啟之前，消滅他。否則，一旦等他開了陰眼，後果就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