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遊魂

  午夜的時候，老爸老媽都睡著了，我也正昏昏欲睡，卻被胖道士給搖醒了。

  胖道士讓我跟他出門辦件事兒，長長見識。

  我問他半夜三更辦什麼事，胖道士神神秘秘的，說去了就知道了。

  我打著呵欠爬起來，穿上衣服褲子，走到院子裡的時候，看見胖道士將那隻鴨子抱了出來。

  半夜三更的抱只鴨子上街，這是要幹嘛？賣鴨子？賣給誰？賣給鬼啊？

  胖道士推開大門，一股陰風打著旋兒吹過，我打了個哆嗦，好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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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在還是夏季，以往晚上的風，都是熱風，但今天晚上是七月半，這風都帶著陰氣。

  街上黑咕隆咚的，連路燈都沒有亮起。

  陰風在街道上來回穿梭，外面的氣溫很低，我後悔沒有披件外套出來。

  這種冷很奇怪，又不是冬天裡的那種冷，而是一種無法形容的陰冷，浸到骨子裡的那種冷。

  四周很安靜，一點聲音都沒有。

  偌大的一個古鎮，此時就像是一座墳墓。

  街上大概只有我和胖道士兩個人，胖道士抱著鴨子在前面走，我抱著膀子跟在他的後面，冷得直哆嗦。

  胖道士一路往石板橋走去，走到橋頭的時候，居然碰上了幾個人。

  那是三個女人，塗抹著厚厚的脂粉，穿著戲服，一看就是唱戲的花旦。

  若是在平日裡，碰上這幾個花旦也沒什麼，但今晚是七月半，街上人影都沒有，黑漆漆的，突然看見這幾張大花臉出現在面前，就跟鬼一樣，還有些嚇人。

  不過，我還是覺著有些奇怪，今晚七月半，鎮上的戲樓也沒有開門營業啊，這幾個花旦去哪裡唱戲？唱給鬼聽啊！

  這時候，我就看見胖道士摸出三枚銅錢，給了那三個花旦一人一枚，三個花旦躬身謝過胖道士，笑嘻嘻地從我身旁經過，巧笑嫣然：「小哥哥，有空過來聽戲啊！」

  這三個花旦看上去也不像乞丐呀，胖道士為什麼要賞給她們銅錢？

  對了，銅錢，還是古代的銅錢，這更奇怪了，現在不都用紙幣和硬幣嗎，哪裡還流行銅錢？

  我越想越奇怪，追上胖道士，問他：「師父，剛才那幾個是唱戲的？」

  胖道士突然停下腳步，回頭打量著我，看得我有些莫名其妙。

  我摸了摸臉頰：「師父，幹嘛這樣看著我，你可不要迷戀我的美色……」

  「你居然能看見剛剛那三個唱戲的花旦？！」胖道士面露驚奇之色。

  胖道士這一問，反而把我搞得一臉懵，我又不是瞎子，我怎麼會看不見她們？

  胖道士說：「你知道她們是什麼嗎？」

  「她們是什麼？是女人唄！還是三個唱戲的女人！」我回答道。

  胖道士搖了搖頭：「她們確實是三個唱戲的女人，並且是三個清末民初的女人！」

  清末民初？！

  我掐著指頭算了算，清末民初距離現在都差不多百年了，這三個女人怎麼還是如此年輕的模樣？

  胖道士伸手戳了戳我的腦袋：「你傻呀，她們三個根本就不是人，而是三個遊魂，今天七月半，出來逛街呢，回來看看她們生前唱戲的地方！」

  我一聽這話，後背的冷汗嗖嗖我往外冒，我滴個乖乖，敢情說，我剛剛見到鬼了？而且還是三個女鬼？

  一陣風吹過，耳畔迴蕩著女人的嬉笑聲：「小哥哥，有空過來聽戲啊！」

  我打了個冷顫，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

  我擦了擦臉上的冷汗：「師父，她們既然是鬼，你為什麼不收了她們？還打賞她們銅錢？」

  胖道士正色道：「這天底下的鬼魂千千萬，哪裡收的完？你記住了，不是每個鬼我們都要收，鬼跟人一樣，有好有壞，我們只收那些害人的厲鬼！剛才這三個遊魂又沒害過人，本也是三個苦命女人，我幹嘛為難她們？」

  說到這裡，胖道士斜眼看著我：「倒是你這小子，挺讓我意外的，天賦異稟啊，不用開陰眼，天生就能見到遊魂，也許這跟你的陰人命格有關吧！你要知道，沒有開陰眼的普通人，是不可能見到這些遊魂野鬼的！」

  我撓了撓腦袋，哭喪著臉，要是可以的話，我才不要這種天賦呢，隨時隨地都能見到鬼，這該有多恐怖啊！

  胖道士抱著鴨子，往石板橋下面走去。

  我第一次找胖道士幫忙的時候，他就是在這橋墩下面睡覺，也不知道他今夜來到石板橋，又想做什麼。

  來到河邊上，我突然想到早上看見河裡撈屍的場景，心裡隱隱有些發怵，也不知道那個夜釣的姜老頭碰上了什麼鬼東西，被咬死了不說，還變成了乾屍，咦，光是想想，就讓人寒意陡生。

  胖道士將手裡的鴨子塞給我，然後轉身下了河，往橋墩下面摸過去。

  河面上黑漆漆的，今晚也沒有星星月亮，河風一陣一陣吹過來，我有些害怕，就對胖道士喊：「師父，小心點，河裡不太平，昨晚剛死了個老頭……」

  胖道士沒有理會，爬上橋墩，取下背上的背包，從包里掏出硃砂毛筆等東西，然後用毛筆蘸著硃砂，在橋墩上面畫了個大號的符籙。

  我心中惴惴，師父這是要做什麼？符籙都畫出來了，這是要對付邪物的節奏呀！

  就在這時，河裡傳來嘩啦水聲，我打了個激靈，趕緊看向河面，河面上留下一圈漣漪。

  我吸了口涼氣，暗忖道：「師父帶我來河裡做事，證明這河裡確實是有古怪，師父所要對付的，是不是昨天害死老薑頭的那個東西？那個東西究竟又是個什麼邪物呢？」

  「好啦！」胖道士後退兩步，看著橋墩上自己的「傑作」，連連點頭：「完美！相當完美！我真是一個被耽擱的街頭藝術大師！」

  說到這裡，胖道士又自顧自地冷笑一聲：「哼，今晚你別想再逃了，老子必須讓你伏法，累死老子了！」

  「師父，你到底要抓什麼東西？」我忍不住好奇。

  胖道士甩了甩瓜皮頭，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待會兒你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