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香斷碗裂

  高貴財咳了聲，心虛的撓著眉頭。

  「問你話呢！」我呵斥到。

  高貴財低著頭，輕聲說道：「四個女娃，一個給我親戚養了，還有三個犯了被服煞。」

  以前一些嬰兒在床上不小心被被子蒙住了臉窒息死，或者趴著後翻不過來窒息死，統統都叫被服煞。但更多的情況是，很多家裡面生了女孩子不想要，就主動用被子蒙上她們的臉，讓她們窒息死，然後對外說犯了被服煞。

  徐鳳那三個死了的女兒，肯定不是犯了被服煞，而是被高貴財悶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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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窮山惡水出刁民，想到徐鳳的悲慘命運，以及那三個被親父悶死的女嬰，我不自覺的就攥緊了拳頭。

  我轉過身往空曠點的地方走，深吸幾口氣，平復自己的情緒，不停的告誡自己千萬別衝動。

  而這時高貴財卻走過來，不識趣的說道：「女娃命賤，留不住，在我們農村——」

  他還沒說完，我轉身掐著他的脖子，推著他直到撞牆為止。

  高貴財滿臉恐懼，高大爺跟他兩侄子也趕緊過來拉我。

  「小先生，你要搞清楚，是我們雇你來的！」高大爺拍著我的手。

  我轉頭看向他，說道：「話要說清楚，不是雇我，是求我！剛才你兒子跪著求我留下來的！你要是對我有意見，我可以現在就走！」

  他們也都知道現在把我惹跑了，對他們來說只會更糟糕。

  「不不不，我說錯話了，小先生千萬別往心裡去！」高大爺連忙賠禮道歉。

  大武小武也跟著幫忙解圍說好話。

  我鬆開手，一膝蓋撞在高貴財的小腹上，說道：「去燒紙吧！跪著燒！」

  我也走了過去，抽出一根香，插在徐鳳的嘴裡，然後點燃，這樣能幫她散一些怨氣。

  但我卻發現，香燒出來的煙不是青色，而是黑色。而且不是連續的，先飄十來秒的煙，再停一下，接著冒兩三秒的煙，接著又停一下，如此重複。

  長氣帶短氣，一屍兩命之象！

  我馬上看向徐鳳的肚子，微微拱起，本以為她只是有點微胖，原來是懷孕了！

  「怎麼了？」高大爺見我臉色不對勁，連忙問到。

  「她懷孕了！」

  「什麼？」原本一點都不難過的高大爺，聲音馬上哽咽了，「我的兒——」

  我猛地轉頭看向高大爺，瞪大眼睛看著他，問道：「你剛說什麼？你的兒？」

  高大爺連忙轉移話題，問家福道：「家福是不是餓了？爺爺給你去煮麵條吃！」

  「帶孩子進去。」我看向高貴財說到。

  高貴財猶豫了一下，還是帶著兩個孩子進屋了。

  高大爺嘆了口氣，緩緩點上一根煙，說道：「女人嘛，就像下蛋的母雞，本來就是用來生孩子的。只要是我家的種，我的還是貴財的，其實也不重要。」

  我聽完頓時火冒三丈，也顧不上他是爺爺輩的人了，一巴掌甩在了他臉上，他剛叼上的煙被我打飛了，我接著反手又是一巴掌。

  一巴掌替女人打的，一巴掌替徐鳳打的。

  高大爺也有些怒了，鼻翼一顫一顫的，怒目瞪著我。

  「後生仔，做人別太沖了！我都能當你爺爺了，你打我？你不怕遭天譴嗎？」

  「我們年輕人做事就是這麼沖！你不爽可以另請高明。」

  現在的道士都是真假參半，送靈先生更是稀有職業，而且徐鳳的情況這麼凶，他絕對找不到其他人來處理這事。

  我蹲徐鳳旁邊，輕輕摸著她的臉，說道：「徐姐，我叫趙一言，是送靈先生，從現在開始，我護你周全，沒人敢再欺負你了！」

  徐鳳嘴裡的香已經滅了。估計剛才燒出那麼一會，就是為了讓我知道她有身孕。

  既然燒香不成，我便去找了個碗，裝滿清水擺在徐鳳的額頭上，以水吸怨。

  高大爺也知道現在除了我，沒人能幫到他。於是就算心裡想打死我，表面上也還是要緩和下氣氛。

  「唉，我做了一輩子農民，沒讀過書，不懂禮，也不會說話。可能有些事情確實做錯了，但是既然都已經過去了，希望小先生見諒。」

  「別侮辱農民了，你今晚也一起跪在這裡認錯吧。」

  「我跪她？」高大爺瞪起了眼睛。

  「怎麼？你怕她受不起嗎？」我質問到，看他很不情願的樣子，我冷笑一聲，「方法我給了，做不做是你的事。你要是拉不下臉，可以不跪，後果自擔就行了！」

  我怕晚上會出什麼狀況，便搬了張竹椅出來睡在院子裡。這個季節正涼爽，蓋上小毛毯也不熱。

  晚上十一點多，我剛睡著沒多久，啪的一聲巨響驚醒了我。我連忙起身走向靈堂，發現擺在徐鳳額頭的碗炸開了，水也早成了灰色的，流了徐鳳一臉。

  突現異象，必有事發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