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異口同聲

  案件告一段落後，蘇辰讓柳南去安頓京兆府後堂里的谷雲心。

  而後，被周啟催著推著，不情不願地上了馬車，一同往賭莊的方向去。

  馬車上，周啟調侃一般地說著：「你不懂武，一會兒你就老老實實地走在後面，萬一出什麼意外情況，我們也好保護你。」

  他一邊說，一邊忍不住笑。

  蘇辰冷著臉看著他，一個字都不想多說。

  而周啟卻像是得寸進尺般，把聊天的對象轉移到了君歌身上：「君大御史，你一會兒走我前頭，我要是出了什麼問題，玉兒定然擔心，到時候遷怒你們兩位就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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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說得十分故意，明顯不是字面上的意思。

  且見君歌搖了搖頭：「殿下有韓大人護著，輪不到我。」她蹙眉，「我只需要護著蘇辰就行了，他手無縛雞之力的，確實不讓人放心。」

  周啟抿了下嘴唇。

  好傢夥，本想搞事情，沒想到反而被莫名地塞了一嘴。

  他瞧著蘇辰隱隱發紅的耳根，一聲長嘆。

  這話算是接不下去了，再接下去，真的會飽。

  賭莊在京城西南角寧人坊，挨著定鼎門，因為做的是地下生意，所以十分隱蔽。

  馬車緩緩停在了一間院子門口，匾額上寫著「寧府」二字，怎麼看都是尋常人家，瞧不出一點異常。

  「我追過來的時候還真以為走錯了，耽誤了點時間。」更楊將馬車停在門口的栓馬石旁。

  他指著頭頂的屋檐說：「內院極其複雜，我從屋檐上走，給你們指路。」

  說完，他一個墊步踏上屋檐，從內里打開了「寧府」的門栓。

  「我找過來的時候還是人聲鼎沸呢。」他回頭瞧了一眼身後安靜破敗的院子，「現在就已經人去樓空了。」

  從外面看過去，這和尋常大戶人家的院子並沒有區別。

  大門開啟之後是一道石刻的影壁，轉過影壁之後，眼前便是一間大院。

  四四方方，桌椅床榻一應俱全，但卻沒有半分生活的煙火氣。

  更楊站在屋檐上，指著斜角一處牆壁：「往那邊走有一道暗門，暗門後有密道，進去之後才是真的賭莊。」

  順著他的指引，眾人站在那光禿禿的牆壁前，瞧了半天才找到了暗門的位置。

  君歌剛要伸手推開，就被身旁的蘇辰扯了一把。

  「你的手不是幹這種事的。」

  他邊說，邊將君歌往自己身後拽了一把。

  好嘛，這不是君歌乾的，那便是剩下的人幹的了。

  周啟乾笑一聲，打量了一眼這厚重的石門。

  「想必也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蘇門主幹的吧？」他擼起袖子親自往前，笑著說，「罷了，本宮大度，不跟你一般見識。」

  說完，他和韓仁一左一右，慢慢推開了那扇石門。

  聽著耳邊的轟轟聲，君歌一邊組好了手裡的玄銀槍，壓低聲音說：「你們直說讓我護駕不就完了，說得那麼藝術。」

  蘇辰目不轉睛地盯著那門後：「若是門口有埋伏，你的玄銀槍此時是占優勢的，但進去之後你務必走在我身旁。」

  他叮囑道：「暗道狹窄，你的長槍使不上力道。」

  君歌一滯，詫異的反駁：「……我使不上力道，還走在你旁邊，讓人一箭雙鵰麼？」

  蘇辰面不改色，卻話里充滿了嫌棄：「怎麼，和這張眉星劍目，長得戳在你心坎上的臉，死在同一個地方，委屈你了？」

  好傢夥，聽到這話，韓仁和周啟齊刷刷地嘆一口氣，兩個人都使不上勁了。

  更震驚的當屬君歌，她一口氣卡在嗓子眼：「委屈，委屈大了！」她倒抽一口涼氣，「臉是真的可以，這嘴是真的毒。」

  她呲牙咧嘴，滿頭無語：「蘇大人啊……蘇辰啊，你這樣，以後能有媳婦，我跟你姓。」

  「嗯……」看著眼前暗道緩緩呈現出來，蘇辰大步往前，直接擋住了君歌，「蘇君氏，聽起來也很不錯。」

  瞧著他擋在自己身前的背影，君歌愣了一下，顧不上和他繼續鬥嘴，一把扯住他的胳膊：「你幹什麼！」

  蘇辰未動分毫，仍舊卡在緩緩開啟的石門縫前。

  暗門內里一股陰森的氣息鋪面而來，沒有刺客，沒有埋伏，什麼都沒有。

  蘇辰這才順勢退了一步，站回了君歌身側。

  「你再這樣，我可不客氣了。」君歌起了火，一把將他頂到身後去。

  「如何不客氣？」

  「打斷你的腿啊混蛋！」

  兩個人一言一語之間，韓仁和周啟已經先一步走在了暗道里。

  聽著身後的動靜，周啟生無可戀。

  「可真是夠了。」他吐槽道。

  他都已經認不出來，這竟是那個惜字如金，冷漠凍人的蘇大門主。

  暗道不長，大約四米，出來之後別有洞天。

  眼前是一座兩層樓的屋宅，像極了棋社茶室之類的地方。

  當中擺著賭點子的台面，幾顆骰子仍舊散落在桌上。

  從屋檐上過去的更楊，掀開了屋頂幾片黑瓦，坐在屋頂說：「四下暗影們已經探查過了，沒有人。」他想了想，又更正道，「應該說人去樓空，什麼都沒留下。」

  「帳本是怎麼得到的。」蘇辰拿出火摺子，借著火光瞧著屋內的樣子。

  桌子八張，正北方向的牆面下，有一個墊高的台子，當中一把太師椅，格外引人注目。

  「當時我一進來，就有黑衣人攔住了我，然後帶我到台子上。」更楊說，「當時我就覺得很奇怪了，那太師椅的位置是空的，但偏偏就留了那本帳目。」

  「黑衣人說讓我帶走我要帶走的人，拿走帳目，不要鬧事。我當時數了一下，他們起碼有十幾人，我們若是動起手，大概率會占下風。」他指著屋內的桌椅說，「他們似乎知道我們的一舉一動。」

  「我拿到帳本，抓到黃義之後，留下了兩名暗影盯著這裡。所以知道我們離開後不多久，這裡就清場了。據說動作非常的快，幾乎是一刻鐘之內就什麼都沒留下。」

  「也就是說……」周啟也舉著火摺子，仔仔細細地看著每一張桌子，「這裡只是他們的一個點而已。」

  「並且這個點的實際管理人，是擺明了故意引導你來這裡調查的。」他起身看向蘇辰，「這要麼是死亡陷阱，要麼就是……」

  「有至關重要的東西要交給我們。」蘇辰和君歌，異口同聲道。

  「嘖。」周啟咂嘴，心裡堵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