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耳濡目染

  隨著胖小二的講述，鋪子裡其他人連連應聲稱是。

  「可不是麼，我也記得那事兒，可把人嚇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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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不知道到底是因為什麼，但是兩個人鬧的可凶了。」

  「京兆府應該有記錄，當時把捕頭都惹來了。」

  聽到這裡，蘇辰看向方正：「方大人。」

  他什麼也沒說，但方正卻已經理解了蘇辰的意思。

  「下官這就去拿人，再去京兆府里好好查一下記錄。」他拱手向蘇辰行禮，往後退了幾步。

  轉身的時候，眼角的餘光從角落裡平靜許多的谷雲心面頰上掃過。

  方正有些猶豫。

  「讓君歌帶她過去，大人先去拿人。」蘇辰淡淡道。

  待方正走後，蘇辰才又看向眾人，不怒自威的說著：「將今日幾時幾刻，你們在做什麼，你們掌柜平日應該做什麼，而今日又在說什麼，一個一個的說。」

  小二：「掌柜的平日挺規律的，辰時一刻起來後，會帶著老闆娘出門溜個彎，拐回來之後，辰時三刻跟我們講些準備開市的訓話，之後一直到閉店打烊，掌柜的都在後堂和大戶商號談生意，很少出來。至於打烊之後……我們也都不在店裡住，具體的還真不知道。」

  「今日呢？」蘇辰問，「今日掌柜的和往常有什麼不同？」

  胖小二回頭看了一眼眾人，仰著頭想了想，皺起眉頭說：「和往常也沒什麼區別啊……他早上就專門說了一下我們那個新妝粉的各種注意事項，後面人就一直在後堂里了。」

  「今天的妝粉賣的又好，我們都忙的腳不沾地，也沒人專門去注意他。」他說，「要不是他上個茅廁，估計要到打烊才會有人知道後面出事了啊。」

  「那你知不知道你們掌柜今天有沒有安排見誰？」蘇辰追問。

  「見誰？」胖小二愣了半晌，他琢磨了片刻，最終還是搖了搖頭：「這……這畢竟後院是掌柜的私宅，這我們確實不知道。」

  「平日在後院就只有掌柜和老闆娘居住麼？他們兩個人有沒有請什麼侍奉的丫鬟？」

  蘇辰問到這裡，店裡的眾人莫名的露出一副嘲諷的神情。

  最初發現屍體的小二面露難色，支支吾吾半天，還是先開了口。

  「他為人挺摳門的，哪裡捨得花錢找人牙子買什麼丫鬟啊。」他乾笑一聲，「他都是使喚我們，我們除了在前面看店之外，還得給他當馬夫、當廚子、當下仆。」

  「官爺，您是不知道，我們從他這領點銀子，乾的活可是比這點銀子多多了。最關鍵的是，他還認為是施捨，是理所應當的，是我們欠他的。」他說到這裡，身後眾人皆點頭附和。

  「摳的不得了，就比如這帳冊的本子，都是我們自己湊錢買的，因為在他的腦袋裡，帳冊紙面只要能寫字，買的比廁紙稍微好一點，就算是我們亂花了他的銀子，得把我們叨叨好幾天，都沒法幹活。」

  「之前還有個做小二的，就因為當天多磨了點墨，就被他硬生生嘮叨到不幹了。」

  殿內眾人你一言我一語，將掌柜生前做過的事情七七八八數落了一個遍。

  「但是也罪不至死啊！」胖小二一聲嘆息，「官爺，我們這群人是真的不會對他動手的，比起他死了，我們還得重新找活干，他活著好歹還能有口飯吃。」

  蘇辰微微眯眼，打量了一眼胖小二：「如果不在這裡幹了呢？」

  誰知，胖小二猶豫了一下：「那我大概會回來好好罵他一頓。」他憤憤不平，「可惜沒這個機會了。」

  他說的情真意切，一旁的柳南將多磨了點墨就被趕走的小二的名字，也一同記錄了下來。

  這案子，看似圖財，但其實更像是仇殺。

  從粗糙的作案手法，和留下的滿地痕跡來看，應該是沒有經驗的初犯所為。

  店鋪老闆在身中刀傷之後還能踉蹌著走出來，說明仇恨也不是特別的大，沒有到那種必須看著他死才能順口氣的地步。

  在谷雲心交付毒藥的特殊時間點上，胭脂鋪子裡鬧了這麼一出，再加上方才他確實看到了閹黨的馬車，所以蘇辰和君歌的想法是一樣的。

  這內里，一定有什麼無法分割的特殊的聯繫。

  蘇辰看著這家京城老字號，卻始終找不到它和閹黨的聯繫。

  袁一做事一向謹慎，手下人做事的風格卻各有各的特點。

  比如袁山見利忘義，錦華莫名的咬著他不放，而和蘇辰交集最少的袁冰，卻聽聞是個快准狠的專業殺手。

  他做事從不考慮太多後果，因為就算有後果，最後也都是蘇辰給他收拾。

  從性格特徵上分析的話，蘇辰的覺得如果這個交貨地點是袁冰選的，那還真的有可能是這個地點本身和他想做的事情毫無關係。

  他就只是隨意的選擇了這裡而已。

  有可能是好停馬車，也有可能是覺得人多，反而安全。

  可能性太大了。

  他站在那裡細細的推敲思量著。

  不多時，君歌拿著拓印好的紙，站在門口喚了一聲：「蘇辰。」她說，「你過來看看。」

  後院裡，金十三拿著君歌晾曬的腳印痕跡，皺著眉頭打量了好幾遍。

  「這是幾個孩子啊……」她頗為感慨，「年紀都不到二十歲，很是少見。」

  蘇辰頓了下腳步，眸光中透出幾分驚訝：「您也懂？」

  金十三回過神，轉臉看著他笑起：「耳濡目染久了，也能看個三分。」她將手裡的粘漿紙稍稍傾斜，迎著陽光說，「你瞧瞧這些鞋印，按照鞋內長必定大於腳長，還要額外考慮放餘量……」

  她抬手，比了一個半寸左右的大小：「這手工納出來的鞋底，腳趾到鞋尖的距離差不多這麼大。」

  說完，她看像君歌：「君歌啊，這個身高是怎麼算的來著？」

  剛剛用白線測好單步長度，正站在門口的君歌應聲說：「鞋外底長度減去內外差和放餘量的合，差不多是得出數字的六又八分七釐六毫倍。」

  她看著金十三手裡的那張：「這個兇嫌的身高，差不多就在七尺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