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公事公辦

  一向是公事公辦的更楊，那股期待都要從身上蹦出來了。

  蘇辰瞄了他一眼，略微嫌棄的往一旁退了半步，才轉身離開。

  馬車裡，一夜未眠的蘇辰揉著自己的額角，君歌也難得安靜的靠在車壁上打個瞌睡。

  京城清晨的的第一縷光輝，自後向前的灑在車上，照耀著前行的路。

  四個人像是命運的四種模樣，在波瀾的人生里聚成一條紐帶，一路往北。

  大晉三法司，刑部、大理寺、御史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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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辰作為掌舵人，統領著三法司資源的分配，斷案的側重，以及部分律法完善的同時，還有責任和義務協調這種特殊案件的處理。

  涉及捕頭的案件，影響往往都很大很惡劣。

  「案子沒有破，我們要保密。」蘇辰淡淡的說，「可百姓等不及。」

  從馬車上下來，君歌整個腦袋都是脹的：「我理解百姓，我遇到這種事，恨不得神佛附體，時間倒轉去一探究竟。」

  「對！我也是！」

  君歌蹙眉，側過頭看著他們當中最精神抖擻更楊，忍不住埋汰了一句：「更大人精神很好啊？」

  「這種情感糾紛，戲本上看的那些哪有現實精彩啊！」邊說，他便擼起袖子，躍躍欲試。

  一旁的蘇辰早就習慣了，背著手，滿臉「冷靜」的往裡走。

  腳步剛剛跨過刑部的門檻，面前就飛過去一盞茶，啪的一聲碎在一旁的柱子上。

  院子裡白衣如雪的女人，被一個丫頭攙扶著，聲淚俱下的怒斥：「你們到底為何要包庇這種人！他對我做那些侮辱之事還不夠，如今竟還將相公打成這般模樣！難道在刑部，連王法都沒有了麼！」

  「你們這樣護著他，難不成是因為有什麼不可見人的勾當？！」話音剛落，於宜的手裡舉起一把刀，猛然架在她自己的脖頸上，「好！我今天倒是要看看！你們能護他們多久！」

  見狀，君歌目不斜視的瞧著那白衣的背影，抬手碰了碰蘇辰的手臂。

  「來塊石頭。」她攤平手掌，小聲道，「你想個辦法引她回頭。」

  蘇辰稍稍側臉，遲疑了一息，才不慌不忙的自腰封里拿出一顆塞進了君歌手心裡。

  這女人對他發號施令的時候，一如往昔的自然流暢。

  見她調整好了站位，蘇辰才踱步向前，不疾不徐道：「於夫人既然知道還要講王法，怎麼就不知道涉及刑部案子，刑部是要避嫌的呢？」

  這低沉卻穩重的聲音自一旁傳來，令於宜心頭一驚。

  她下意識的轉頭。

  就那一瞬，嗖的一聲，石子精準的打中了她抬起的胳膊肘，命中肘上麻筋。

  君歌投擲的力度並不小，擦著蘇辰的身側，像是一道光般沖了出去。

  毫無防備的於宜「啊」了一聲，登時便鬆開了手裡緊抓的匕首。

  下落的瞬間，蘇辰只是探手一接，便牢牢的握在了手裡。

  這匕首有些眼熟，掐絲琺瑯的手柄，嵌著一顆白潤的珍珠。

  竟然是當年蘇辰送給左傑的那把……

  他抬眼，睨著面前被人突兀打斷了步調，顯得忿忿不平的於宜。

  「你是什麼人！」於宜邊說，邊伸手要去搶奪那把匕首。

  蘇辰面無表情，隨著她的搶奪，往後退了好幾步。

  那恰到好處的躲閃，讓於宜無法近身半分。

  「於夫人在刑部鬧，沒用。」他話音清淡。

  於宜卻並不願意買帳，她仍舊死命爭奪著，越發的急躁起來：「你是什麼人，我們家與刑部之間的事情，用不著你來管！」

  蘇辰點頭，步步後退，眨眼之間，便故意退到了君歌身旁。

  他眼角的餘光睨著一臉不情不願的君歌，抬手便一通猛咳。

  君歌無語。

  這裝病的樣子也未免太浮誇了，演技不行啊！

  她咂嘴上前一步，站在了他與於宜之間。

  「別鬧。」君歌道，「你相公也好，你找的人也罷，現在都在六扇門。」

  話落，於宜的身子僵住了。

  她聽到六扇門三個字後，面上閃過了一絲錯愕，一絲恐慌。

  君歌雖然不解，但也敏銳的觀察到了這個小細節。

  她上前一步：「走吧，你不是要找他們麼？」她說，「案子不明朗之前，你見不到他們。但你可以找個地方，和我們好好講講，這三個人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於宜看著君歌那浩然正氣的身姿，抿了下嘴。目光自上而下的打量了一息，瞧著君歌身上的御史緇衣，半晌才點了下頭。

  也正是這一瞬對視，君歌瞧著她面頰上明顯的鴨蛋粉的痕跡，以及手背上也落下的脂粉跡象，故意深吸一口氣。

  那味道，同殘留在雅室里的，確有幾分相似。

  難不成就是她？

  君歌沒有吭聲。她轉身看著躲在自己身後的蘇辰，歪了下嘴：「這秋高氣爽的，蘇大人但凡少穿兩件，這肺熱也不至於這般高發。」

  說完，鼻腔里出一口氣，走在了蘇辰前面。

  君歌是真真無語，她小聲湊在蘇辰身旁：「沒有那個兩把刷，別攬那瓷器活。」她指著匕首，「下次躲遠點，萬一失手了，蘇大人這張眉星劍目的臉就可惜了。」

  蘇辰看著她，故意道：「你爹常說，打人不打臉，你知道是為什麼麼？」

  「知道啊。」君歌邁過門檻，「臉打花了，不論輸贏，對面八成都要以身相許，麻煩。」

  蘇辰：「……」

  ……君維安平日到底都教她點什麼東西啊……

  他抿嘴，點頭，比她還無語。

  見他大步離開，君歌瞧著他背影：「哎你還沒說呢！為什麼不打臉啊！」

  蘇辰擺了下手，沿著君維安那奇葩的邏輯，惡狠狠道：「怕你無以為報，以身相許！」

  別人的「報」，是報答的報。

  她的「報」，是報仇的報。

  君歌站在刑部大門口，愣愣的瞧著他的背影：「……好像是有幾分道理，但怎麼就覺得怪怪的呢？」

  六扇門大牢外的小公堂上，蘇辰並沒有如審訊一般對待於宜。

  他在院子裡示意她坐下，難得讓柳南去買了點點心水果，端在了桌上。

  待於宜調整了一下情緒，蘇辰才開門見山的問：「你方才說侮辱？」

  他看著於宜的面頰：「他們對你做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