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專坑隊友

  轉過拐角，米修三兩步飛身上了屋檐。

  君維安歪著嘴收了劍，拍了拍身上的灰土。

  他轉過身瞧著另一側看熱鬧的米元思：「這你都不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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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米元思面頰上帶著慣常的微笑，頷首道：「沒必要管。」他抬眉，「米修打不過君歌。」

  話是沒錯……

  「你來看看這個案子。」米元思上前幾步，將手裡的信遞給他，「這樣的話，六扇門就能注意到這條商路了吧。」

  君維安疑惑的接過，甩開信瞄了一眼。

  他眉頭越皺越緊。

  半晌，嘴巴里擠出幾個字來：「我說……」他抿嘴，「雖然咱們是一個陣營的，但你也別這麼坑我啊……」

  信中是一串長長的清單。

  全是等待鑑定的，陳家地契買賣的單據。

  君維安頗為感慨：「這是把我往死里坑啊！」

  米元思笑起，拍了一把他的肩膀：「有勞了。」他說，「早點弄完，我早點讓人送過去。」

  他說完，就見君維安十分不滿的哼了一聲：「我要回家，我要見君歌。」

  「好好好。」米元思點頭道，「弄完，見君歌。」

  聽到這話，君維安就像是打了雞血，哼著歌轉身就要走。

  「記得留破綻。」見他要走，米元思叮囑道。

  君維安仍舊哼著歌，只擺手回應了一下，似乎在說知道了。

  四月的風吹過米家的院子，那安寧祥和的氣息，在飛越東山鎮的時候，突然卡了殼。

  君歌心中五味雜陳，她瞄了一眼身旁的蘇辰，又看看眼前這滾滾濃煙，乾笑一聲：「真是神了。」

  誰能想到，陳家的東廂房，居然走水了。

  「如此倒是多謝蘇大人未雨綢繆，將關鍵的物證就這麼調包出來了。」

  一旁，蘇辰瞄了一眼君歌，一副盡在掌控的泰然感，什麼都沒說。

  「意外？還是有所預謀？」君歌試探性的問，「大人有線報麼？」

  如果是意外，那也太巧合了。

  可若是說預謀……那賊人也太傻了。

  這不就明擺著告訴六扇門，兇手就在陳家院子之中麼？

  瞧著那漆黑的煙塵，君歌忍不住「嘶」了一聲。

  直到此時，蘇辰才背對朝陽，行若無事般淺淡開口：「不是陳家燒的。」

  不是陳家燒的？

  「你怎麼知道不是陳家燒的，線報麼？」君歌追問。

  可蘇辰淡笑，不再言語。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成了縈繞在君歌心頭繞不開的結了。

  「蘇大人可知道江湖排名第一欠揍的是什麼麼？」君歌冷笑，「是說話只說一半。」

  邊說，君歌的拳頭邊硬了：「哪日我若是不小心揍了大人，還望大人能發揚一下三品大員海一般寬闊的胸懷，不要同小人計較。」

  「這就是你的不對了。」蘇辰輕描淡寫的說，「毆打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朝廷命官，拋開律令不談，單從江湖道義上來說，怕也不妥。」

  君歌愣了：「手無縛雞之力？」她詫異的打量了蘇辰一把，「你？」

  話說出口，她就有點後悔了。

  眼前的人，雖然高出她一頭，但是身形確實纖瘦。

  尤其是此時此刻，不知道是被這沖天的煙塵熏的，還是故意裝的，咳嗽的越發厲害，怎麼看都是羸弱不堪的身子骨。

  再加他此刻兩手一攤：「我這雙拉二胡的手，拿什麼和君大人打？」

  君歌顯然一副不信的樣子。

  「我爹常說，六扇門裡人人雞賊。」她搖頭，「不信。」

  「六扇門裡最雞賊的就是你爹。」蘇辰吐槽道，他掃了君歌一眼，「你好好想想，懂武的人，怎麼可能進得了甘露殿？」

  大晉閹黨專權，把持朝野很多年。

  站在權力中心的內侍省大總管袁一，戳著天子規定了凡是入朝覲見之人，皆不能懂武這一條鐵律。

  這一舉動，讓文官集團一下子就站在最靠近中心的位置。

  那些護國為國的武將，一時間都被排擠在了外面。

  但蘇辰經常入宮覲見，如此說來，他的理由倒是天衣無縫，將君歌堵的沒話說。

  晚些時候，東山鎮縣衙，二堂「清慎勤」的匾額之下，蘇辰正靠在太師椅上闔眼休息。

  陳海與東山鎮縣丞、師爺，一眾人埋頭在厚厚的訟狀里，一張一張的仔細找尋著。

  趁著柳南和更楊都不在，君歌環視四周，兩指自腰間蹀躞帶上，悄無聲息的摸出一把僅有手指長的短刃。

  她猛然抬手，神情肅殺，直衝著蘇辰的後脖頸打了過去。

  那刃鋒利尖細，寒芒盡顯的刀尖，自空中劃出一道森然的冷光。

  霎時，穩穩的停住了。

  刀尖距離脖頸不足半寸，幾縷碎發輕輕飄蕩。

  蘇辰一動未動，仍舊支著腦袋，氣息均勻。

  君歌自上而下觀察著他的所有細節，半晌，癟了下嘴。

  難不成這傢伙，真的是個彈二胡的白面小生？讀書人？

  她眉頭緊皺，夾著那支短刃的手指微微一轉，指尖捥了朵花，刀刃調轉了方向，被她藏進了自己的手心裡。

  直到君歌轉身去一旁倒水喝，蘇辰才緩緩睜開半隻眼，瞳孔往她離去的方向掃了一道。

  不多時，君歌端著一盞茶回來，輕輕放在蘇辰手邊的桌上。俯身的時候，她仿佛聽到了這個男人鼻息中傳出輕輕的鼾聲。

  君歌遲疑了一息，才直起身子撓了下自己的鬢角，自嘲般乾笑一聲。

  也是，這小雞子一樣的身材，怎麼看都不像是練家子，興許真是自己多疑了。

  再加她來六扇門至今已有月余，但蘇辰腰間始終只有一塊無字黑玉，沒有佩劍，也沒見過他練劍。

  反倒是書案側邊的博古架上，還真放著一把二胡。

  「你有心事？」

  蘇辰投來疑惑的目光。

  那如夢初醒，帶著慵懶與幾分迷茫的容顏，與沙啞磁性的低沉嗓音揉在一起，自下而上的望著她。

  君歌抿嘴，眼眸一轉，說到：「我對蘇大人有意見。」

  蘇辰神色未變，正了正身子。

  他習慣性的伸手端過手邊那茶盞，掀開茶蓋的一瞬，僵了一下。

  一盞白水，溫度剛剛好。

  蘇辰微微勾起唇角，：「講。」

  說完，他湊在唇邊，潤了下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