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2章 舊友重逢（下）

  蘇錦天環視四面宮室，聽著她到處找：「你們復國的錢呢？錢在哪裡？」

  百福兒和小太孫都有點羞愧。

  她完全不覺得。

  按她的地圖，二百年前遼國皇宮在這一帶，有部分沉入地底。

  「我是替陛下來找。」她理直氣壯。

  你肯定是為了私吞。連小太孫都是這樣想。

  

  「全是反賊！」她擺出忠心番子的臉。

  蘇錦天笑著：「沒有那樣長，有一部分藥是蒙古滅國時，耶律家藏進來的。」

  耶律大儀的父親，也娶了蒙古的貴族為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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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是你親戚？」

  「我師傅的主人。我師傅是戰奴，殺了舊主人，逃去建了碧影宮。也算有淵源吧？」

  她找到密窯，發現一筆金珠銀器，立時眉開眼笑：「蘇錦天！蘇錦天你快來看！」

  蘇錦天覷著她：「我才懶得看。」

  「你那一份歸我了！」

  「不行。」蘇錦天懶洋洋站起來，「我和你說了半天的廢話是不是？」

  「你說話，我都有認真聽的！我們這麼好！」

  「好個屁！轉過頭來，和你說話呢！」

  「你打我的頭幹什麼？」

  「你知道我受傷了吧？」

  「我在為你找錢買藥！你從此就是個廢人了，我理解你的痛苦！」

  「……想打架嗎？我只斷了左小臂！」

  她雙手捉著金銀財寶，臉上裝成她有認真和蘇錦天聊天的樣子，笑嘻嘻和他套近乎：「原來你師傅是奴隸？我們家也是。匠戶奴口。」

  她本來聽說，蘇錦天的師傅是王族呢。原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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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沒有活人嗎？」她抄完了反賊的家，連蘇錦天也背上兩個大包裹，小太孫背上兩個，百福兒和她都背上了三四個。

  她扛著包裹，看著空曠的宮室，嘆著：「這裡沒有舊遼的王孫公子嗎？可以和我們小英做朋友。」

  百福兒在一邊，深深地擔心自己會被滅口。而小和尚扛著比自己還大的包裹，覺得，他完全不想躲在地底準備復國。

  他辛苦抬頭：「妖愛卿，我一點也不寂寞。」

  她同情地看著小和尚：「沒人陪你聊以前的事，你一定悄悄地哭。可以和我說的。」

  小太孫覺得妖愛卿太怪了：「我不說這些的。我喜歡學佛經，我給父王、母妃，大伴們，還有南康侯、沈千戶他們念經。平時還可以去逛集市，大相國寺里特別熱鬧。太吵太吵了。」

  蘇錦天嘲笑地看著曹夕晚，她沉思著：「王孫公子就這樣嗎？我小時候，覺得很寂寞很害怕的，沒人和我聊天，然後……我就找……傀儡聊天……」

  重新回到了地宮中，她終於想起了兒時的片斷。

  「對了，很多傀儡！」她轉頭看著披甲傀儡們，熱淚盈眶：「朋友們——！我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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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蘇錦天用看傻瓜的眼神看她，搖頭：「早都中毒死了。」

  「……我很怕鬼的。」

  「你比鬼還像鬼。」蘇錦天奚落她，帶著她繼續向地宮裡走，「也許是舊金國那邊有活人？」

  「對，我們去找找。」她頓時來了精神，「小英，不要灰心。人是需要朋友的。」

  「……不一定。」小太孫虛弱地反駁。他不要住在地底下。

  「你看，我明明很煩蘇刀君，但我還是忍受他，是為了什麼？」

  「……你打不過他？」小太孫不敢置信。

  蘇錦天哈哈大笑起來，摸著小和尚的頭。百福兒也憋著笑，她目瞪口呆：「不是這樣！人是要有朋友的！一起打架，一起吃酒，一起做賊——」

  「做賊就不用叫我了。」他笑著。

  她憤怒瞪眼，沒看到她在教導小孩子走上正途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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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福兒卻悄悄鬆了口氣，青娘子倒是沒那個舊情復燃的意思。似乎？

  「……你以前，就是這樣教小雙！耽誤了小雙，那孩子太笨了！」她指責蘇錦天。

  「……燕雙留是唯一看穿你真面目的孩子好嗎？小喬和小霜才是真笨！全是你太溺愛他們倆！」

  「胡說！」

  百福兒又忐忑起來。他倆人聊天，有時候太像是養過十幾個兒女的老夫妻吵架了。

  「是的，我已經心力交瘁！」她向百福兒訴苦，「我好好地教孩子，蘇錦天只會拖我的後腿！」

  「……到底誰不靠譜？你知道沈霜天現在天天和我頂嘴嗎？」

  「不可能！小霜那樣乖的孩子！一定是你偏心小半！」

  二人激烈地爭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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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福兒有點害怕青羅碧影打起來，殃及他這個池魚。小太孫突然一指：「到了。」

  地道盡頭，居然沒找到舊金國的宮室。

  「走吧。回了。」蘇錦天無可無不可，沒興趣再找。

  她覺得小英不可以沒有朋友，不是替他找忠臣，而是交流亡國心情的朋友。

  「你要是發現，世上有和你一樣遭遇的人，你就不會覺得孤獨了！小英！」

  真的不需要，小和尚在心裡背佛經。

  他就想替死去的人們念經，念經的時候心情就平靜了。

  百福兒害怕被滅口，趕緊打了個圓場：「前面有個莊子，是錦衣衛的公產，有溫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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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夕晚一聽有溫泉，興沖沖跑過去一看。

  居然是她的莊子。

  耶律駙馬的莊子。被她打秋風訛來的那一座。她頓時後悔了。她不知道有溫泉！

  百福兒看到柳總管的馬匹在莊子裡，終於覺得自己安全了。蘇錦天帶了幾個師弟妹，亦在莊子裡。沈霜天看到她，遠遠恭敬行了一禮，轉頭就走。

  她震驚了：「小霜？」沈霜天很喜歡粘著她的！

  蘇錦天斜眼笑著：「知道了？你別去找她說話，她現在頂嘴，能氣死你。」

  「不可能——」她把小太孫丟給蘇錦天，自己跑去找沈霜天談心。

  半夜，她傷心地回到了房裡，倒在了床上，痛苦地叫著「這孩子，白養了哇！她學會頂嘴了哇——！」

  柳如海本來心有不快，從隔壁走進來一看她的慘狀，不禁就失笑。

  「……這話，你得去和你爹娘說。」他含笑關上房門，揭簾進了內室，坐在床邊看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