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1章 舊友重逢（上）

  「你在等什麼，娜仁琪爾？一直沒對我動手？」

  國師負手而立，盯著他，「以你的魔功，我們同床共枕，但你卻未下手。我知道你控制了婆鈴。」

  所以，她若是肯殺了小太孫，他會饒過她這一回。

  曹夕晚想，她沒對國師下手，不過是因為：

  第一，她兒時到底是為什麼被捉進墳墓。她得問清。

  第二，他是柳如海的兄長，殺或不殺他，應該柳如海自己動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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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蒙古國師的弟子吧？」她突然問。

  「他是我的舅父。」

  她心想，果然，柳如海的爹為了保住家業，和密宗天魔女雙修，但最後還是被搶走了傳家醫術。

  「當年的國師覺得要滅國了。所以，把各王族的後代捉起來送進地宮，想訓練成復國的傀儡？」她笑著，拔劍擋在了小太孫面前，「捉了我，還捉了儀安，肯定還有很多耶律、完顏家的男孩子，悄無聲息地就死了。」

  國師知道她一直在查這件事，索性承認：「沒錯，男孩女孩都有，只有你逃出來。其他的都死在地宮。」

  一聲厲嘯，埋伏著的駙馬耶律恨極：「殺了他！給儀安報仇！」

  他當年，確實暗中與逃向草原的蒙古國師有聯絡，但萬萬沒料到，孩子被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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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國師根本沒有把舊遼王族的傀儡們放在眼中，但蘇錦天的魔刀在黑暗中閃現。

  那一剎間，他暴怒了。

  他已經明白，小太孫居然被她藏在寺里，在他眼皮子底下。才一直沒被捉到。

  「娜仁琪爾！」

  「我不叫這個名字。」曹夕晚大笑著，她可從沒有說謊。

  她幫蘇錦天殺國師，蘇錦天幫她保護小太孫。公平交易。

  她拖著小太孫，轉身就溜。

  「咦，我們不幫忙嗎？」小太孫喘著氣，在她身邊跑著。

  「我們去找人問問，怎麼復國。」她感嘆著，「都是滅國的王孫。可以聊一聊。」

  「……？？？」

  小太孫聽到身後傳來了喝叱叫罵聲。是加音巴國師的怒聲：「娜仁琪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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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們以為這裡是什麼地方？」

  國師狂笑著，四面突然火光大亮，一塊塊金銀佛圖高聳於四面，她聽到了番僧的梵唱聲。

  她想，又是經幢術。

  多虧她跑得快。

  「兄長——！」一聲長嘆，柳如海走了出來，「此時縛手就擒，為時未晚。」

  她遠遠瞅到柳如海，就覺得自己真機靈。四面來的是錦衣衛和東宮羽林衛。她當然要帶著小太孫跑。

  無聲的哨聲響起，她拖著小太孫，果然就看到了百福兒。

  「總管問，曹娘子你跑什麼？」百福兒也古怪地看著她，裝成沒看到小太孫，沒看到她手裡牽的小和尚，「總管問，你偷了信，轉頭就不見影子了。他很擔心。」

  「……他們兄弟間的事我不好插手，你說呢？」她和百福兒慎重說著，「你想，萬一我殺了國師，柳公公他記恨我一輩子，我們的感情怎麼辦呢？」

  好肉麻！百福兒打了個哆嗦：「青娘子，你不是和蘇刀君合謀，約定了時間，你就溜了吧？」

  你殺柳家的兄弟，半點也沒有手軟。

  「蘇錦天殺人，和我無關哇！我們什麼關係也沒有！我和你說，他多半和舊遼國的王族有關係。這人太壞了，一直欺騙我們！」

  小太孫有點羞愧，低下了頭。妖愛卿和蘇刀君商量合謀殺人的時候，不是這樣說的。她當時和蘇錦天說：

  「你殺就是我殺，我們這麼好，不要這樣生分。糊弄一下柳公公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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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夕晚帶著小太孫，在地宮裡閒逛：「給你找幾個可以聊天的朋友。」

  百福兒只能跟著，因為她需要無聲哨子召傀儡，百福兒發現她眼神閃爍，有搶走哨子的圖謀，馬上就決定跟著她走。反正柳總管也是這樣交待的。

  小太孫此時一身灰色寺奴衣裳，光頭小寺奴。

  她牽著他：「我小時候，就在這一帶住了好幾年。」

  「……一個人？」太孫吃驚著，「妖愛卿，你不害怕嗎？」

  「很害怕。」

  她沉思著，「應該有人陪我一起玩。還和我說，要殺了皇帝。我現在想，也許是因為要訓練我們復國？」

  一邊聊天一邊走，也不知走了多遠，百福兒覺得她肯定是迷路了，黑暗中有蘇錦天的聲音響起，懶洋洋：「這裡是舊遼宮室。」

  火把亮起，百福兒嚇得不敢繼續吹哨子了。

  高大的宮室里，四面砌成三層高的碉樓，密密麻麻站著披甲兵士。

  她一臉驚悚：「殭屍？」

  「……傀儡。」蘇錦天扛著刀，慢慢地走出來，百福兒看到他斷了一條左小臂，駭然一驚。

  她也吃了一驚：「喂！」

  「包紮了。」他低頭看看素布吊著的斷口，「重傷了大魔主，為師傅報了仇。」

  「……居然讓他逃了。」她上前，仔細看傷口，發現這素布潔淨，藥物有效，但年代已久。

  他到這裡來，是來找傷藥。

  「這裡還有能用的傷藥？」這地宮裡的東西至少也有二百年吧。

  她轉頭招百福兒過來，他是小大夫，腰包兒里的藥物是防著她受傷。他連忙就上前為蘇錦天重新上了藥。

  「這裡有糧食。傷藥。甲兵。」他坐在一張金椅里，看了她一眼，她忙著像賊一樣四處摸摸看看。

  她半句沒問柳如海。沒問他是不是平安。

  她不提，蘇錦天更懶得提。

  她非要上燕京城，為了什麼？他這會子還能不明白？他難道還要去提醒她，她呆在外面不回去，柳如海必定要懷疑她，是不是要帶著小太孫，跟著他回西域。

  他犯不著去幫柳如海。他寧可她好好權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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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百福兒在一邊瞅著，柳總管讓他跟著青娘子，就是防著青娘子和蘇刀君舊情復燃吧？

  就算是為了殺國師報仇。但蘇錦天原本要回西域，卻改了主意，跟著她一路追到了燕京城。

  蘇刀君是覺得，以往的舊事是他對不起她，他還在默默等她回心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