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人情冷暖

  把方世榮送走後，劉柳開始收拾起東西來，不知不覺鬧騰了一天，外面的天都黑了。

  「我們連住的地方都沒了嗎？」忽然張梅站在劉柳身後說了一句。

  「啊？」劉柳被張梅嚇了一跳，她轉身走到張梅身邊說：「媽，你怎麼醒了啊？」

  「我一直都沒睡著，外面發生的事情我都知道。」張梅輕輕地說著，這幾天她的精神狀態很差。

  「沒事的，一切都會過去的，你還有我哪！」劉柳抱著張梅，雖然委屈地想哭但是她忍住了。

  「會過去的，會過去的……」張梅一直反覆叨念著這句話，眼神也是異常地空洞。

  接下來的日子裡，劉柳把能變賣的東西都變賣了，把所有的照片都保存好。到了離開的日子，她沒有打電話給方世榮，而是自己叫了一輛計程車，帶著張梅便到了郊區的舅舅家。

  舅舅在幾天前就接到了劉柳的電話，他收拾出來一個屋子，讓劉柳和張梅住。

  一進門劉柳的眼睛就紅了，舅舅是她除媽媽外最親的人。因為劉宏沒有兄弟姐妹，張梅只有一個弟弟，所以劉柳和舅舅一直很親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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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了，劉柳你別難過了，一切有舅舅呢！以後就把這當成自己的家。」舅舅張峰親切地說。

  「嗯，謝謝舅舅！」劉柳鼻子很酸默默點頭。

  「姐，你不要多想，日子還是照過，班想上就上不上就歇歇啊！」張峰把張梅扶進房間，張梅沒有什麼反應，好像沒有聽到一樣。

  這時站在一旁的舅媽薛芳一言不發，冷眼看著這一切嘴裡「哼！」了一聲。

  在舅舅家呆了幾天後，劉柳就要回到學校去了。臨走時舅舅讓劉柳放心，說他會好好照顧張梅的。劉柳謝過舅舅和舅媽後，就急匆匆去了學校。

  到學校後，劉柳變得沉默了許多，也許家庭的變故使她變成熟了吧！

  好友夏夢來劉柳宿舍找過她幾次，知道了劉柳的情況後一直打電話給她，但是劉柳沒有接。

  這天劉柳又到醫學院找劉柳，聽說她回來了就趕快去找她。

  劉柳練完操作正在換衣服，這時夏夢跑了進來。

  「劉柳！」夏夢在門口喊，劉柳回頭看到了著急萬分的她。

  「你幹嘛不接電話啊！你還當我是你的好朋友嗎？」夏夢一邊責怪劉柳一邊抱著她，眼睛裡已經全是眼淚。

  「夏夢……」劉柳這麼多天積累的委屈和痛苦終於爆發了，她躲在好友的懷裡痛哭起來。

  「劉柳你別哭，你還有我呢？你別哭……」夏夢一個勁地幫劉柳擦眼淚，可她自己卻一直哭個不停。

  兩個人抱著哭了好久，一直哭到沒力氣了才停下來。

  「劉柳，你以後準備怎麼辦呢？」夏夢擔心地問。

  劉柳擦了擦眼淚，認真地說道：「先把書讀完，然後找工作還債養我媽。」

  「還要多少錢，我這有……」夏夢急忙說。

  「你那些錢還是留著吧，再說也不夠。我現在要出去找幾份兼職，你有門路嗎？」劉柳問。

  「要不你和我一起去找找小美姐！」夏夢提議。

  「去交際應酬嗎？不，這個我是再也不會去的，我寧可多打幾份工。」劉柳說，她回絕了夏夢的提議，因為上次的事她還記憶猶新，劉柳自問不是這塊料。

  「那好吧，你不願意就算了，我找同學問問。」

  「嗯，好。」劉柳說。

  劉柳的事情全宿舍的人都知道了，大家都很同情她。尤其是周好，時不時地關心劉柳，這讓劉柳很感動。

  這天周好從外面回來，她給劉柳帶了晚飯。她知道劉柳的生活水平早就一落千丈了，為了節約用錢，有時候她選擇晚上不吃晚飯。

  「劉柳，我給你買了蓋澆飯，你吃點吧！」周好把飯盒放在桌子上。

  「不用了周好，我已經吃過了。」劉柳笑笑，她不想老是接受別人的幫助。

  「你別騙我了，還跟我客氣麼？再說吃我一頓蓋澆飯就能吃窮我了？」周好搖了搖坐在床上的劉柳。

  「這，你老是這樣說，我都吃了你多少飯了！」劉柳低頭。

  「沒事，只要你老人家將來飛黃騰達的時候別忘了我就行！來，快吃吧！馬上就冷了！」說著周好就把劉柳從床上拉了起來。

  「嗯！」劉柳坐在椅子上，手裡拿著周好準備的筷子，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了飯里。

  「哎呀，我的姑奶奶，你嫌飯菜淡也不用這麼加鹽啊！馬上都要變成咸泡飯啦！」周好看到劉柳又流眼淚了，故意逗她。

  「呵呵！」劉柳一下子就被她的話逗笑了。

  「對了劉柳，你不是要打工麼？我輔導的那個中學生同學也要找家教，要不你去試試？」周好險些忘了最重要的事。

  「真的嗎？那你幫我問問，我可以每次給他補習時間長點，日子他們定好了。」劉柳興奮極了。

  「好的，我去幫你問問，到時候給你答覆！」

  「那謝謝你了周好！」劉柳感激地看著她。

  「哎呀，我們還有什麼好客氣的啊！你快吃吧！」

  沒過幾天夏夢也給劉柳帶來了好消息，原來同學打工的咖啡店需要一個鋼琴師，夏夢知道劉柳初中就過了鋼琴十級，所以就把這個消息告訴了她。

  「劉柳，每天下午四點到八點，周六周日也不休息，你行嗎？」夏夢擔心地問道。

  「我想想，我給學生補課是在周六上午，這樣正好不衝突。對了你再幫我問問，有沒有周日上午的兼職，這樣我還可以兼一份，那樣時間剛好！」劉柳很高興。

  「那你不是一點休息的時間都沒有了啊？」夏夢說。

  「誰說的，我晚上不休息麼？瞎操心！」劉柳笑著說。

  「這樣你會吃不消的！」夏夢仍舊不放心。

  「沒事的，你不想想我是誰？我是超級無敵宇宙美少女啊！」劉柳故意裝得很輕鬆，她知道夏夢會不放心。

  「唉，你真的變了，變得更堅強了！」

  「不是我變了，是環境不允許我再像以前了。」劉柳看著夏夢感慨地說。

  從那天以後，劉柳變得異常忙綠起來。為了節約公交費，她買了一輛二手自行車。白天她在學校認真學習功課，下午就去咖啡廳彈鋼琴，周六給學生補課，周日有時間她還到勞務市場去看看，有時還做一兩個小時的鐘點工。

  在不知不覺中，劉柳變成熟了，她再也不是以前那個無憂無慮的嬌嬌女，她是一個被生活的重擔壓著，有時感覺喘不過氣的普通大學生。以前對錢她沒有概念，現在她對錢很在乎。

  一有空劉柳就打電話給媽媽，但她感覺這半年來媽媽似乎變了許多。她不再多說話，有時還拿著電話莫名哭泣，劉柳很擔心，但是她一直沒有時間回家看看媽媽。

  這天奚紅接到了兒子方飛的電話，她高興極了，原來兒子在美國一切順利。

  「媽，最近你和劉柳聯繫了麼？劉叔叔和張阿姨怎麼樣啊？」

  奚紅一聽愣了一下，但她馬上就恢復了剛才的口氣「他們都不錯，劉柳馬上要實習了，她一直在忙考試，兒子你打電話給她了嗎？」

  「沒有，我一直沒空，再說你不是說不要影響劉柳的學習嗎！我覺得也對，等我放假的時候，我回來找她也一樣。」

  「對，你現在要以學習為主，劉柳也是，所以別的事請以後再說啊！你放心媽有空就會去看劉柳的。」

  「那就謝謝媽了，有你照顧劉柳我也放心了。」

  「好的，兒子，你那現在很晚了吧，別打電話了快休息吧！一個人在國外要注意啊！」奚紅關心地說。

  「那我掛了，媽再見！」

  「好的再見！」

  接完電話奚紅又心煩起來，這個劉柳真是陰魂不散吶！如果讓方飛知道了劉柳的情況，那她的寶貝兒子肯定連夜飛回國，那時候一切都前功盡棄了，所以她只有親自去找一趟劉柳了。

  這天劉柳由於下課晚，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已經遲到了半個小時。

  「劉柳，你有沒有時間概念啊？」經理站在門口對姍姍來遲的她就是一頓罵。

  「對不起經理，我今天下課晚了，所以遲到了！」劉柳趕緊給經理解釋。

  「不要說理由，我只看結果！」經理依舊不依不饒。

  「對不起經理，真的對不起！」劉柳一直在道歉鞠躬。

  「那今天罰你多彈一個小時，下次如果再遲到，你就不用來了！」經理兇巴巴地說道。

  「好的，經理我一定不會再遲到了！」劉柳低著頭，幾乎要哭出來了。

  「還愣著幹嘛？客人們都等急了，快去！」經理命令道。

  「哦，我知道了！」說完劉柳拿著包就往咖啡廳里跑。

  剛才發生的一切全被鄭昊宇看在了眼裡，他坐在車裡一言不發，過了許久對司機說：「告訴吳秘書，我要買下這個咖啡廳，簽完合同就把那個經理給開了，知道了麼？」

  「好的，總裁，我這就給吳秘書打電話。」

  每天這樣的連軸轉使劉柳精疲力盡，她躺在床上就渾身酸痛。但一想到媽媽，一想到那些欠條，她就又有了勇氣和力量。

  「爸爸你放心，我一定不會給你丟臉！」躺在床上劉柳在心裡默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