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晴天霹靂

  劉柳從宿舍樓里出來，準備去圖書館，這時她的手機響了。

  「劉柳，劉柳！」劉柳一接到媽媽的電話，就聽到張梅撕心裂肺的哭聲。

  

  「媽，你怎麼了？慢慢說，你別哭啊！」劉柳急著安慰張梅，她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劉柳，你快回來吧，你爸他……」張梅又哭了。

  「我爸怎麼啦？媽，你別哭了，快說啊？」劉柳也急得要哭出來了。

  「你爸昨晚從公司的頂樓跳了下來，現在人……人已經……沒了！」張梅說完哭得更傷心了。

  「你說什麼？我爸——沒了？」劉柳聽到了這個消息，猶如晴天霹靂一樣，傻傻地站在原地，她的腦子裡全是爸爸的樣子，恍恍惚惚之中好像看到了爸爸慈祥和藹的笑臉。

  「劉柳，你在那要堅強啊，你方伯伯一早就開車去接你了，你等他一起回家啊！」張梅聽到電話那頭沒有聲音，一下子有點怕了。老公剛剛出事，女兒可不能有什麼三長兩短，所以她強忍著悲痛，開始漸漸穩定自己的情緒。

  劉柳沒有出聲，她拿著手機怔怔地，腦子裡也開始混亂起來。昨天爸爸才來看自己，他怎麼突然就會沒了呢？這不是真的，肯定不是！

  「媽，你肯定說的不是真的，你在開玩笑，是嗎？」劉柳終於說話了。

  「劉柳，你聽媽說……媽媽知道你接受不了，可是你爸真的是沒了，媽沒有騙你……」張梅哽咽了。

  「媽，媽，你說爸爸為什麼不要我們了啊！」劉柳大哭起來。

  「等你回來，回來再說，好嗎？」

  劉柳傷心地掛了電話，一個人在路上哭了起來。四周的同學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紛紛投來了疑惑的目光。

  方世榮眼睛通紅，頭髮凌亂。他以最快的速度開車來到了蘇市，看到了木木呆呆的劉柳後，不禁心痛萬分。

  「劉柳，方伯伯接你回家，你別急啊！」方世榮把劉柳安置在副駕駛座位上，看她已經有點嚇傻了，不住地搖頭。

  「方伯伯，你說那是真的嗎？」劉柳呆呆地看著前面，慢慢地問。

  「劉柳……」方世榮說不出來了，「你要堅強啊！」

  一路上劉柳沒有說一句話，方世榮直接把車開到了宜市的殯儀館。

  「劉柳，你再去看看爸爸吧，他在裡面……」方世榮把劉柳送到了殯儀館告別廳的門口，用手指了指朝南的方向，低下頭再也說不下去了。

  劉柳一步一步地走著，似乎靈魂早已經抽離了她的身體，當她走到靈堂門口，看到了父親的遺照時，她才清醒了！

  母親張梅眼睛已經哭腫，人已幾乎虛脫了，靠在奚紅的身上一動不動。

  劉柳走到父親劉宏的遺體前，仔細端詳著慈愛的父親。

  劉宏的遺體已經經過了化妝處理，臉色並不是那樣慘白。他眼睛閉著就想睡著了一樣。劉柳看著自己往日熟悉的父親，現在卻躺在這冰冷的床上，眼淚奪眶而出……

  在舅舅和方世榮的幫助下，張梅母女將劉宏安葬在里鳳凰嶺公墓。

  回到家後，一切都變得冷冷清清。往日的歡聲笑語再也沒有了，剩下的只有孤苦伶仃的可憐人。

  張梅一直都不吃不喝，劉柳看著日漸消瘦的母親，心裡非常著急。

  現在爸爸沒了，自己只有媽媽一個親人，如果她也倒下，那麼劉柳就變成了孤兒。所以劉柳變得堅強起來，現在的她已經不是往日的嬌嬌女了，家裡的一切需要她來承擔。

  劉柳給系主任請了假，系裡非常同情劉柳的遭遇，所以允許她在家多呆些日子照顧母親，只是不要影響考試。

  這天劉柳打掃好了房子，準備做飯。這個時候，突然門鈴響了！劉柳去開門，只見一群人凶神惡煞地沖了進來。

  「這是劉宏家，對嗎？」一個男人惡狠狠地問道。

  「這是劉宏家，你們是……」劉柳疑惑地問道，這些人她一個都不認識。

  「這是他欠我的貨款，你把錢給了！」其中的一個男人說道。

  「還有我的！」

  「這是我的！」

  「我的！」這些人拿著單據，一個個問劉柳要錢。

  劉柳被這個情況嚇呆了，她怕這些人吵到剛剛睡著的母親，於是讓他們坐在客廳里，每人泡上一杯茶。

  「你們先在這等一下，我去打個電話！」劉柳只好陪笑臉。

  「行，不要太久，我們今天拿不到錢是不會走的！」一個男人不耐煩地說。

  「謝謝，不會太久的。」劉柳說完就去書房給方世榮打電話。

  「喂，是方伯伯嗎？我是劉柳！」

  「劉柳啊，有什麼事嗎？」方世榮關心地問。

  「方伯伯，家裡來了一群人，說是我爸的供貨商，他們說我爸拖欠了他們的貨款。」劉柳有些著急。

  「那些人全在你家麼？」

  「全都在，現在在客廳里等著。」

  「你別怕，方伯伯這就過來，你讓他們等著，知道了麼？」方世榮聽到這個情況後立即就要出門。

  「好的，那謝謝方伯伯了！」

  劉世榮接了電話後就要去開車，這時奚紅拿著他的汽車鑰匙不給他。

  「不許去！」奚紅的口氣很兇。

  「你別鬧，快把車鑰匙給我，劉柳和張梅給要債的人堵在家裡了！」方世榮一邊說一邊要去拿鑰匙。

  「不給！他們家的事你去幹什麼？」奚紅一點都不講情面。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那是劉宏的老婆女兒，我能不管麼？現在她們孤兒寡母的！」方世榮聽了奚紅的話很生氣。

  「現在劉宏都死了，他自己都不管自己的老婆孩子了，你去管什麼？」

  「啪！」一個耳光打在了奚紅的臉上，她愣住了！

  「你還有臉說！如果不是你，劉宏會這樣嗎？」方世榮一把搶過她手裡的鑰匙，急急忙忙就去開車了。

  被打了耳光的奚紅在家裡大叫：「方世榮你這個白痴！你是個混蛋！」

  方世榮匆匆忙忙趕到了劉家，屋子裡坐滿了討債的人。

  「各位不好意思，大家能不能再寬限些日子啊！老劉剛剛過世，現在家裡只有老婆孩子了。」方世榮一進屋就發香菸打招呼。

  「家裡有老婆孩子，那就是還有人。俗話說『父債子還』，他雖然跳樓死了，他不是還有女兒麼？」

  「就是，住這麼好的房子會沒錢？」

  「對，今天我們一定要拿到錢！」

  「請你們幫幫忙，現在拿這麼多錢出來，劉家確實是有困難啊！」方世榮幾乎是在哀求，一旁的劉柳也是急得束手無策。

  正當屋子裡鬧哄哄的時候，這時門口來了兩個看上去像是法院的工作人員。

  「請問這是劉宏家麼？」其中一個人問道。

  「這是，請問你們是？」劉柳走到門口問道。

  「我們是宜市人民法院的，這幢別墅已經查封了，這是傳票！」這時其中的一個工作人員拿出一張紙遞給了劉柳。

  劉柳看著查封通知，手都在發抖。

  「請住在這裡的人員一周內搬離，到時法院會來查封，謝謝配合！」說完兩個人就走了。

  剛才在屋子裡還要錢的人都叫起來：「這房子都被法院封了，你們哪裡還會有錢？」

  「劉柳，這可怎麼辦？」方世榮也很著急。

  劉柳拿著傳票，看著這群人，鼓起勇氣說道：「你們放心，我們劉家從來不賴帳！」

  「說的簡單，那你拿錢來啊？」一個人大聲說道。

  「錢我現在沒有，但我有手有腳將來一定還！」劉柳堅定地說。

  「那要還到什麼時候？」

  「只要我活著我就不會賴帳，如果你們相信的話。」

  「這……」這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時也沒了主意。

  「我看也只有這樣了！」其中的一個人說道。

  「是啊，她們馬上連住的地方都沒了，要是有錢還會被查封房子麼？」

  劉柳看著他們一個個猶豫不決，勇敢地說道：「我現在來給你們寫欠條，我爸的錢我來還，你們把身份證號和銀行帳號給我，我一個一個還！」

  「劉柳……」一旁的方世榮聽到了這些，也不禁愣住了。

  那群人沒有辦法，只好按照劉柳的說法去做。劉柳寫了一沓的欠條，拿著複印件和他們的銀行卡號，說道：「我是劉宏的女兒，說話算數！」方世榮看著劉柳，感覺她一下子長大了。

  當那群人走後，方世榮抱歉地對劉柳說：「劉柳，方伯伯沒本事，讓你被這群人欺負！」

  「方伯伯，你別這麼說，我還是要謝謝你的。再說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啊！他們也沒有錯！」

  「那接下來你準備怎麼辦啊？這裡馬上就不能住了！」方世榮還是很擔心張梅母女。

  「我想去找舅舅，方伯伯不用擔心。」劉柳對方世榮說道。

  「方伯伯知道你們沒有錢，這是我的一點心意，不多你先拿著吧！」方世榮拿出一個信封放到了劉柳手上。

  「方伯伯……」劉柳的眼睛紅了，她感激地看著方世榮。

  「一切都別說了，拿著吧！過幾天搬家的時候叫我，方伯伯來幫你！」

  「嗯，謝謝方伯伯！」

  「那我走了，劉柳你要照顧好媽媽啊！」方世榮叮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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