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不測風雲

  送走了方世榮和奚紅，劉宏和張梅回到了客廳。

  「你怎麼了，有心事麼？」張梅問，一般生意上的事情她從來都不過問。

  「不知道為什麼，這幾天總是心神不寧。」劉宏揉揉眉心，好像很累。

  「這也難怪，你一年到頭也不休息。剛過完年就忙開了，等過了這陣子，我們倆也出去玩玩。」張梅給劉宏沏了一杯參茶。

  

  「嗯，我們是很久沒有出去了，這幾年虧欠你太多了！」　劉宏拉著張梅的手，滿是愧疚。

  「都是老夫老妻了還說什麼愧疚不愧疚的？」張梅頭靠在劉宏的肩頭。

  第二天一早，劉宏就去幫方世榮簽擔保書了。從銀行里出來，方世榮總是想說什麼，但他猶豫了半天，還是沒有說出口。

  可事情遠沒有預想的那麼順利。當劉宏把自己所以的資金都投到了那筆大單後，他公司的周轉出現了大問題。

  但他的那筆業務還沒有到還款期限，許多供貨商都在向他討要貨款。

  劉宏想到了問朋友們臨時調用些資金，可是這年頭，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難。

  劉宏沒辦法，開車到了方世榮的大酒店，可是讓他始料未及的事情發生了！方世榮的酒店大門緊閉，上面還貼上了封條。劉宏趕緊給方世榮打電話，許久電話才有人接。

  「世榮，你的大酒店怎麼了？」劉宏著急地問。

  「老劉，我對不起你，我的酒店被查封了，如果拍賣價錢很低，你也會受牽連……」說完，方世榮就哭了。

  劉宏聽到了這個消息，猶如五雷轟頂。他的手機也從手裡滑落……

  劉宏魂不守舍，公司去不了，那裡都是討要貨款的人。他開著汽車到處亂逛，不知道可以哪裡。

  這時在方世榮的家中，奚紅急得一個勁地念叨：「看來這次劉宏是在劫難逃了！」

  「你別說了！是我們對不起老劉！」方世榮發火。

  「那你說怎麼辦，我想這樣麼？」奚紅也像瘋了一樣。

  這時從外面運動回來的方飛聽見了父母的爭吵。

  「爸，媽，你們怎麼了？最近怎麼老是吵架？」

  他們兩個人見兒子回來了，馬上不出聲了。

  「對了，我出國的事我想緩緩，我還是想和劉柳一起去！」方飛放下運動包，換上拖鞋。

  「為什麼，你不是都申請好了麼？那麼好的學校？」奚紅問。

  「劉柳還有一年也畢業了，我還是不放心她。」方飛的心裡只有劉柳。

  「哦，還有我明天想到學校去看看她，一早就走！」方飛說完就回房間了。留下了奚紅眉頭緊鎖。

  「世榮，看來我們得先把兒子騙出國啊！」奚紅著急地說。

  「都是因為你，你看你做的好事！」方世榮的火氣又上來了。

  這時站在一旁的奚紅沒有還嘴，因為目前兒子最重要。

  在大學裡忙著考試的劉柳，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生活即將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

  在上完課後，劉柳準備去食堂打飯，這時她的手機想了，她看到了一個陌生的手機號碼。

  「喂，是劉柳嗎？」電話那頭是個很熟悉的女人的聲音。

  「呃，我是。你是……」劉柳問道。

  「我是奚阿姨呀！」

  「啊！是奚阿姨！你怎麼有空打電話給我呀！」劉柳很奇怪。

  「劉柳，方飛說明天一早坐高鐵來看你。」奚紅平靜地說。

  「嗯，方飛哥哥已經給我打電話了。」劉柳如實說道。

  「劉柳，阿姨拜託你一件事好麼？」奚紅語氣很軟。

  「奚阿姨，你說吧，還有什麼事是我能做的？」

  「方飛的留學申請下來了，可他還是不想一個人去，他說不放心你這個妹妹，想等你畢業一起去。」奚紅說話時很擔心，語氣都變了。

  「你也知道，申請到好的大學不容易，如果現在放棄，將來不一定有機會，所以阿姨拜託你幫我勸勸方飛吧！」

  「可是奚阿姨，萬一方飛哥哥還是不聽呢？」劉柳上次就和方飛把留學的事情說清楚了，沒想到他還是想和自己一起去。

  「這樣啊，劉柳，你聽阿姨說，你就先哄哄他，跟他說等你畢業了你就會過去，你讓他先去準備。只要是為了你好的事，他都會答應的！」奚紅太了解自己的兒子了。

  「這樣啊，奚阿姨，這樣不是騙方飛哥哥麼？」劉柳很猶豫，她從來沒有騙過方飛。

  「這怎麼是騙呢？你這是為他好啊！」奚紅依舊在勸劉柳。

  「那……好吧，明天等他來了我對他說。」劉柳還是有些為難。

  「那阿姨謝謝你啊，劉柳你真是個善解人意的好女孩。那你好好讀書，阿姨掛啦！「奚紅聽到劉柳答應了，心裡非常高興。

  「好的，奚阿姨再見！」

  而這幾天劉宏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他實在沒有辦法，只有硬著頭皮去上海一趟，看看能不能找張總通融一下，先支付一部分貨款。

  劉宏開車到了「鴻發國際」大廈，走進門到前台預約。

  「對不起先生，我們公司沒有張總！」前台小姐禮貌回答。

  「不好意思小姐，你是不是弄錯了，我找鴻發國際的張總。」劉宏依舊不死心。

  「對不起先生，我們公司不叫鴻發國際，我們是環宇公司。」前台小姐又說了一遍，手指著公司的標誌。

  「不可能，我不會搞錯，幾個月前我還來這裡簽過約！」劉宏快要瘋了。

  「我們公司是這個月買下這幢大廈的，以前是哪個公司我實在不知道，請您諒解！」

  劉宏聽了，整個人都懵了，自己投進去的錢都打水漂了，而且還欠了一屁股的債，這一切怎麼會這樣？他搖搖晃晃地坐進汽車裡，都不知道是怎麼開回家的。

  回到家後，他把自己鎖在了書房裡。他打電話給方世榮，這時的方世榮也是自身難保，明天酒店就要拍賣。

  「老劉，你別急，天無絕人之路，看看明天拍賣的

  情況啊！那個張總我真的不知道他會是騙子，我也是別人介紹的……」方世榮在電話里說著，劉宏一句都沒有聽進去。

  劉宏在書房裡呆了一天一夜，香菸抽了一包又一包。

  到了第二天中午，他給方世榮打了一個電話，方世榮帶著哭腔說道：「老劉，我該怎麼辦啊！大酒店只拍出了一個底價！」

  「完了，一切都完了……」劉宏聽後癱坐在地上。

  方飛來到蘇市大學看望劉柳。劉柳由於學習很忙，也就沒空多陪陪他。

  但這次去蘇市方飛有了最大的收穫——那就是劉柳答應畢業後和他一起去美國！所以他高興壞了，回到家後就收拾東西，他要按把照劉柳說的，早些把所有的事情安排好。

  「兒子，你這麼著急幹嘛啊？」奚紅故意問道。

  「媽，劉柳說了等她畢業就到美國去找我！」方飛很著急，忙著收拾資料、用品。

  「真的啊？那太好了！那你快去把自己的事情辦好，然後有機會幫劉柳申請一個好的學校啊！」奚紅裝得一點破綻都沒有。

  「嗯，我知道。我先去把自己學校的事情落實好，然後再邊找房子邊考察劉柳的學校。」方飛激動地說。

  「但是兒子，你要記住到了美國儘量別打擾劉柳，聽說她馬上要實習，學習很忙，是嗎？」奚紅說到了重點。

  「我知道，劉柳把學習看得很重，我是不會讓她分心的！」方飛說。

  「那就好，那你快點收拾吧！什麼時候走呢？」

  「我想明天就去，反正簽證早就辦好了！」方飛很心急。

  「好的，早去早準備，媽媽支持你！」奚紅拍拍方飛的肩膀。

  「謝謝媽，我會把一切處理好的，你就放心吧！」

  一直呆在書房的劉宏出來了，他精神萎靡，憂心忡忡。

  「老劉，你這幾天怎麼了，一直不出來幹嘛，急死我了？」張梅一看到劉宏就關心地問。

  「沒什麼，就是生意上的事，我先出去了。」劉宏頭也沒有回，就開著車走了。

  劉宏沒有到別的地方去，而是直接開車一路狂奔到了蘇市。他在校門口等了很久，後來才打劉柳的電話。

  「爸，你怎麼有空到學校來看我？」劉柳接到電話後驚喜萬分，「我媽沒來嗎？」

  「爸爸正好到這來談個生意，順便過來看看你。」劉宏望著自己的女兒，強忍著內心的苦痛。

  「哦，那談好了嗎？」劉柳關心地問。

  「談好了，你不用操心！」劉宏假裝輕鬆地說道。

  「那今天還回去麼？」劉柳問。

  「爸爸還有事，馬上就要回宜市去，過會就走。」

  「這麼急啊！我還以為你會多陪我一下吶！」劉柳失望地說。

  「才開學多久啊，就捨不得爸爸啦！真是個粘人的丫頭！」劉宏寵溺地摸了摸女兒的頭髮，心有不舍。

  「那爸爸走了，你快回學校吧！快，乖！」劉宏揮了揮手讓女兒回去。

  「哦，那我回去了！爸你路上開車要小心哦！」劉柳轉身慢慢往學校走，她一直回頭望著劉宏。

  「好了，快回去吧！」劉宏朝漸漸走遠的女兒搖著手，慢慢地他再也忍不住了，一行熱淚流了下來。

  在看過女兒之後，劉宏開車回蘇市。以前四個小時左右的路程，他似乎開了千年。回到蘇市時天已經黑了。張梅一直在打他的手機，可是劉宏沒有接。

  劉宏回到了公司——這個傾注了他大半生心血的地方，他摸著自己的辦公桌，坐在椅子上很久。

  過了好一會，他拿出紙筆寫了起來：張梅，我的好妻子，我對不起你和女兒，我走了，你們要好好生活。告訴劉柳，我不是一個好父親！劉宏。

  他把紙壓在電話下面，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踉踉蹌蹌地爬上了六樓的天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