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榮辱不驚

  偌大的營帳內，瞬間就安靜了下來。

  現在是每旬一次的會議時間，大小軍官齊聚一堂，向蕭季垣匯報該階段的工作內容。

  可就這麼一個軍營，能有多少工作內容匯報呢，左右不過是又做了多少訓練，訓練器具又壞了需要補充，之前的訓練方案很有成效是不是全軍推廣，如此種種。

  不能說不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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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常年累月做同一件事，時間久了，難免讓人懈怠。

  礙於蕭季垣的威懾，眾人面上都裝的一本正經，但一雙眼睛卻骨碌碌轉的飛起，不是百無聊賴的東張西望，就是你來我往「秋波暗送」，就沒幾個心思真在會議上。

  彼時，大家正無聊的厲害，劉將軍這一嗓子，瞬間將所有目光都吸引了過去。

  嗯？嗯？？有仗可以打？

  「將軍，屬下手下的兵將早就準備好了，隨時聽候您的調遣！」

  「眾所周知，我們驃騎營各個英勇善戰，若有戰事，豈能少了我們驃騎營？」

  「你這話老子就不愛聽了，就你們驃騎營英勇，難道我們都是面瓜捏的不成？」

  「就是，驃騎營算個屁，我們營才是最厲害的！」

  「你是不是想練練？」

  「練練就練練，誰不去誰就是孫子！」

  大小軍官吵作一團，眼看就要當眾上演一場全武行。

  就在這時，一道不辨喜怒的嗓音，卻冷不丁響起，「都吵夠了沒有？」

  這段時間，蕭季垣早就在軍中樹立了無上的威嚴，平日裡說說笑笑沒關係，一旦他真的沉下臉來，就算是最老資格的兵油子，那都得激靈靈打個怵。

  爭得臉紅脖子粗的眾人，頓時安靜如雞，連大氣都不敢再喘一下。

  蕭季垣斂回視線，看向劉將軍，「劉將軍何故有此一問？」

  劉將軍剛開始沒聽明白他的意思，愣了好一會兒，這才轉過彎來，撓著後腦勺，不好意思的笑著說道：「是這樣的，末將見您和程公子最近加大了對將士們的訓練，這擱在以前都是備戰前的準備，所以就想著是不是有新的戰事發生。」

  說完，他面上不由露出幾分訕訕，「屬下是不是鬧烏龍了？」

  倒也沒有鬧烏龍，只是與突厥一戰乃是機密中的機密，為的就是防止走漏風聲，讓突厥早有準備，故而在正式開戰前都不宜對外透露這一消息。

  蕭季垣沒有接茬，避重就輕的回道：「突然加大訓練，乃是因為在下和程公子商量後發現，每年春季的時候，突厥都會來城中燒殺搶掠一番，如今眼看春季就要來臨，自然要提早做好準備，以防突厥來襲的時候毫無反抗之力。」

  原來不是有新戰事，而是防患於未然啊。

  大小軍官們都一臉悻悻。

  唯有劉將軍由衷欽佩的誇讚道：「咱們雖然都知道，突厥隔三差五都會來劫掠一番，卻從來沒有具體留意過時間，故而每每都只能被動挨打。如今提早有了準備，等到突厥將士再來，咱們以逸待勞，那勝算可就大大的增加了，果然還是將軍英明啊！」

  眾人被他這麼一說，想想覺得也是，紛紛欽佩的朝蕭季垣看去。

  蕭季垣卻無動於衷。

  甚至因為想到駙馬宴，還微微蹙了下眉頭。

  這副落在眾人眼裡，就成了榮辱不驚，一時間不由越發添了幾分崇敬。

  ……

  「什麼鬼啊，為什麼好感度又降了？」

  祝靈韻兩眼發直地看在面前的碗碟，一副懷疑人生的表情。

  系統也不知道為什麼，只能幹巴巴的安慰了她兩句，可惜一點效果都沒有。

  坐在上座的皇貴妃，將她的表情看在眼裡，心中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

  今日是宮中慣例的家宴時間，各宮妃嬪皇子公主們都會參加，宴會剛一開始。皇帝就難掩喜色的宣布，給九公主祝靈韻舉辦的駙馬宴，受到了各地青年才俊們熱烈響應，如今已有不少才俊們往京都來了。完全可以想見，等到駙馬宴正式開始將會有多熱鬧。

  能在宮裡混的，哪個不是極有眼力勁的，眼見皇帝對這事這麼重視，其他人心裡雖然酸溜溜的，面上卻無不笑吟吟的說著湊趣話。

  唯獨上首的皇貴妃一臉震驚，差點當場失態的驚呼出聲。

  好不容易熬到宴會中場，皇帝退席離開，皇貴妃這才假借身體不適，示意其他人隨意不用管她，自己則招手喊來祝靈韻，示意她扶自己回去。

  祝靈韻也沒多想。

  誰知等到了皇貴妃的寢宮，皇貴妃張口就是一句，「韻兒，你覺得蕭將軍這人如何？」

  「什麼如何？」祝靈韻沒能理解她的意思，下意識說道：「蕭將軍少年英才，文可提筆安天下，武能上馬定乾坤，自然是不可多得的良才。」

  「本宮不是這個意思，本宮是說，你認為蕭將軍這個人怎麼樣？」

  怕她還是聽不明白，皇貴妃特地加了一句，「以一個女子的身份。」

  這下但凡有點腦子的，都明白她的暗示了。

  祝靈韻一張臉頓時漲得通紅，說不清是羞澀，還是尷尬。

  皇貴妃原本就一直在懷疑，祝靈韻暗戀著蕭季垣，要不然，之前聽說要舉辦駙馬宴也不會那麼震驚了，如今一見祝靈韻這反應，心中頓時越發篤定。

  可還沒等她細問，祝靈韻就當先開了口，語氣期期艾艾的，「娘娘，這個，韻兒覺得吧，這個問題您還是問其他人比較好，問韻兒沒什麼用。」

  皇貴妃不解，「為什麼沒用？」

  祝靈韻撓了撓臉，表情尷尬，「大概是蕭將軍對韻兒有什麼誤會吧，韻兒總覺得每次遇見他都沒什麼好臉色。您若一定要問，那韻兒就一句話，那就是和蕭將軍相處太難了。」

  何止是難啊，簡直不啻於地獄級別。

  就這麼幾句話的工夫，好感度居然又往下掉了一截！

  她到底做什麼了，這山長水遠的，居然還能讓蕭季垣那傢伙狂掉好感度？

  祝靈韻是又無語又莫名其妙。

  皇貴妃也覺得十分奇怪，「怎麼會呢？蕭將軍那人雖少年老成了一些，但接人待物一向彬彬有禮，連你父皇都誇他頗有君子之風，怎麼會單單不給你好臉色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