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 兩封信

  那種糟糕無比的情緒又出現了。

  蕭季垣不動聲色按著胸口，只覺心裡不舒服到了極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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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內心深處，冷不丁冒出一個荒謬無比的念頭，但很快就被他按了下去。

  肯定是因為那位九公主不知檢點言行，亂七八糟的招惹了這麼多男子，甚至連遠在邊疆的程燁都為她失魂落魄，自己心裡才會覺得那麼不爽。畢竟祝景鈺是自己的好友，為自己好友感到不平，那可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反覆在心裡催眠了自己好幾遍，蕭季垣才勉強平了心緒，強作若無其事的說道：「程兄一片痴情，實在令人感動無比。只是在下潑冷水問一句，程兄拿什麼回去呢？」

  程燁一時間沒能理解他的意思，「什麼拿什麼，在下只是回去參加……」

  「程兄要回去參加駙馬宴，這我已經知道了，可參加駙馬宴不是重點，最終成功迎娶九公主才是重點吧？說句不客氣的，程兄要拿什麼功績去迎娶九公主呢？」

  程燁這才明白過來他的意思，頓時就被問的呆在了那裡。

  蕭季垣不疾不徐繼續：「程兄的才華毋庸置疑，可這次陛下將駙馬宴舉辦的這麼聲勢浩大，甚至還廣邀天下所有俊才，肯定是要為九公主挑選一名最優秀的夫婿，程兄有這個信心打敗所有人贏得美人歸嗎？」

  武無第二，文無第一。

  縱使再才華橫溢的人，也不敢說，自己的才學就是天下頂頂厲害的。

  程燁的眼睛一點點黯淡了下去。

  要是換做尋常人，這時怕是就徹底死心了，但程燁憑著對祝靈韻深深的愛慕之情，最後還是咬緊牙關，沉聲說道：「在下確實沒有這個信心，可讓在下就此放手，在下也同樣不甘心。無論是非成敗，總要去試一試，方能不抱憾終身，不是嗎？」

  沒想到他看似文弱，骨子裡倒是硬氣的很。

  蕭季垣意外的看了他一眼，「程兄能有這個決心，那無論做什麼，都大事可成也。」

  聽出了他的話外之音，程燁兩眼陡然一亮，「蕭將軍可是有什麼好法子？」

  蕭季垣看著他那激動的樣子，心裡再次覺得很不是滋味，但面上卻矜持的微一頷首，「確實有一計，就是不知道程兄願不願意配合。」

  這或許是自己唯一能迎娶九公主的辦法了，程燁豈有拒絕的道理？

  他連忙抱拳，「但憑驅策！」

  「其實計策也簡單，程兄為人機敏，往往能從一點小事洞悉全局，應當早就看出，在下正準備和突厥大幹一場。」

  程燁確實早就看出來了，要不然，也不會天天四處巡視，以免出什麼紕漏了。

  只是之前蕭季垣沒有和他說，他也就識趣的沒有多問

  聰明人做事，很多時候並不需要說的那麼明白。

  「蕭將軍難道有必勝突厥的辦法？」只是和突厥作戰，並不會給自己帶來功績，要是打輸了，指不定還要跟著吃掛落，唯有大勝，才會有獲得功績的機會。

  蕭季垣含笑道：「和聰明人說話就是舒服，在下確實已經有了一個完整的計劃，私底下也已經反覆推演過，不能說萬無一失，但基本也有個八九成的勝算了。」

  領兵打仗的人都不會把話說死，說八九成勝算，基本等於說肯定會贏了。

  程燁說道：「這世上哪有萬無一失的事？能做到八九成勝算，已經非常了不得了。您就直接說，需要在下怎麼配合吧，在下一定配合到底。」

  「就等程兄這句話，那在下可就不客氣了！」

  蕭季垣一拍手，低聲將自己的計劃說了一遍。

  為免有什麼不必要的麻煩，他並沒有將計劃的所有細節，都事無巨細的說出來，但只浮出水面的冰山一角，就已經足以令人驚嘆了。

  程燁有種感覺，這次他們一定會勝，而且是大勝，豪勝！

  這讓他激動的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了，回去的時候，整個人就像是踩在雲朵上一樣，暈淘淘飄忽忽的，好像要隨時羽化仙去一樣，惹得其他人莫名其妙的看了他好幾眼。

  素來注意形象的程燁渾然未覺，依然沉浸在巨大的喜悅之中。

  大勝意味著有功績，有了功績，自然就有資格求娶九公主了！

  這怎麼不令人激動呢？

  在書案前坐了足足近一個時辰，程燁這才勉強按下雀躍，提筆開始給自家父親寫信。

  為了掙到足夠多的軍功，這次的駙馬宴會，自己肯定是沒辦法回去參加了。但他不參加並不表示，自己就要干看著什麼都不做，否則，九公主萬一被其他人迎娶走，那他到時候真是哭都沒地兒去了，因而當務之急就是要先阻止這場駙馬宴才是。

  而能幫自己做到這一點的，也就唯有自己官至丞相的父親了。

  程燁先在信中表明了對九公主的心意，之後又反覆申明，此生除了九公主，自己絕不會迎娶別的女子，寧願就此孤老一生，最後才拜託父親幫忙阻攔駙馬宴。

  明明只是一封家書，卻寫的比參加科舉的策略，還要「機關算盡」。

  完全可以想見，丞相收到兒子的家書後，表情將會多麼精彩。

  不得不說，在軍營這種魚龍混雜的地方呆久了，原先有點迂腐，甚至有一點天真的程燁，也逐漸被這個大染缸同化，開始學會用「小手段」了。

  不過他不知道，彼時，蕭季垣其實也同樣在寫信。

  蕭季垣的信是給祝景鈺寫的。

  比到程燁的挖空心思，蕭季垣的這封信完全是不動聲色，從簡單的寒暄開始，到不經意間提及在邸報上看到駙馬宴的事，跟著就十分自然的詢問宴會的具體情況，並在信尾好心表示，自己有一個方法可以破壞這次的駙馬宴……

  兩封信，出自不同的兩個人，最終的目的卻異曲同工。

  這些暗潮湧動都被掩在平靜的表皮之下，並沒有多少人察覺到其中的異樣，唯有粗中有細的劉將軍敏銳察覺到，蕭季垣和程燁突然開始加大對收下將士的訓練。

  他是個藏不住事的，心中有疑問，立刻就找上了蕭季垣。

  「將軍，最近可是有什麼戰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