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 進退兩難

  這個問題她也很想知道啊！

  祝靈韻垮著一張臉，毛茸茸的腦袋都耷拉了下來。

  這模樣實在不像是說謊的樣子，皇貴妃思忖片刻，遲疑的說道：「莫不是你曾做了什麼讓他討厭的事，所以他才會這麼不待見你？」

  祝靈韻懨懨道：「那韻兒也不知道，什麼事會讓他討厭呀。」

  要能輕易猜中一個人的喜惡，那就不是人，而是神了。

  

  所謂的心有靈犀，不過是美好的願景罷了。

  皇貴妃瞭然的笑了笑，不再繼續追問這個問題，而是轉而詢問道：「先不提他，只說你自己，除了覺得他難相處以外，真的沒有其他感覺了嗎？」

  祝靈韻支支吾吾，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直接否認很容易，可問題是，為了能刷夠蕭季垣的好感度，她以後勢必要對蕭季垣那傢伙做出一些討好的舉動。偏偏以那傢伙喜怒無常的程度，這還不是個容易的過程。到時候若是不小心讓皇貴妃瞧見了，豈不是在自打嘴巴嗎？

  「不用覺得不好意思，少年慕艾本就是人之常情，你也到這個年紀了，戀慕上哪個男子都是非常正常的一件事，左右只是我們私底下說說，不妨事的。」

  見祝靈韻一直不說話，皇貴妃還以為她在害羞，好聲好氣的寬慰了她幾句。

  祝靈韻沒法和她說出實情，只能繼續默不吭聲裝啞巴。

  皇貴妃試探的說道：「你只說蕭將軍那人難相處，並不曾提過半個字蕭將軍那個人有多討厭，是不是可以認為，其實你對蕭將軍還是有那麼一點好感的？」

  這讓她怎麼回答？

  祝靈韻的表情更尷尬了，只能佯作默認的低下頭。

  皇貴妃見自己並不是亂點鴛鴦譜，這才鬆了一口氣，但很快她又重新擰了眉頭，費解的說道：「既然你對蕭將軍有幾分好感，蕭將軍態度又不明，那想必你不會在這時候於陛下面前，顯露出想要成親的意思，那陛下好好的怎麼突然想起來，要給你舉辦駙馬宴了？」

  說到這個，祝靈韻也覺得十分黑線。

  強忍住想要翻白眼的衝動，她扁著嘴巴，頗為無奈的回道：「舉辦駙馬宴確實跟韻兒沒關係啦，是那次中秋宴之後，那些大臣們不知道怎麼搞的，突然都跑去詢問韻兒的婚事，父皇被他們纏的實在太煩了，索性就舉辦了一場駙馬宴……」

  皇貴妃心領神會接話：「這樣既能給你解決終身大事，又能堵住那些大臣們的嘴。」

  祝靈韻點了點頭，整個人都蔫蔫的，完全看不出高興的樣子。

  皇貴妃有些忍俊不禁的問：「既然你不願意，那為什麼不直接告訴你父皇？若是你當時就跟你父皇說早就心有所屬，想來陛下也不會弄這一出了。」

  提到這個，祝靈韻何嘗不是後悔的抓肝撓肺。

  但凡她能早知道，她那個便宜皇帝爹會搞這麼一出，她就算厚臉皮賴在那裡不走，撒潑上吊無所不用其極，也要打消他這個不靠譜的念頭。

  雙手捂著臉往桌上一趴，祝靈韻的語氣里充滿了絕望。

  「別提了……」

  問就是後悔，千金難買早知道啊。

  皇貴妃看著她那懊悔不跌的模樣，大概也猜出了幾分當時的情形，心裡覺得有點好笑的同時，也不免替祝靈韻覺得發愁。

  事已至此，再想要去勸皇帝收回成命，顯然是不可能了。

  「那可怎麼辦？」皇貴妃自言自語的呢喃：「蕭將軍現在還在邊疆，一時半會肯定沒法脫身回來參加駙馬宴，屆時萬一你父皇在宴會上瞧上什麼人……」

  後面的話她沒有再說下去，因為祝靈韻的臉已經黑成了鍋底灰。

  「不，不至於吧？」祝靈韻控制不住的舌頭打結，「只是舉辦駙馬宴而已，又不是非得要挑出一個駙馬來，到時候我就說誰都沒瞧上，不可以嗎？」

  皇貴妃憐憫地看她，「你覺得呢？」

  祝靈韻本來覺得可以的，可現在被皇貴妃一說，她忽然又沒底了。

  皇貴妃拉住她的手，「本宮是真心拿你當親閨女對待，才跟你說這話。不可否認，你父皇確實喜歡你，可你別忘了，在作為一個父親之前，他首先是皇者，而身為一個皇者的威嚴是不容挑釁的。若他沒執意將你嫁與誰也就罷了，要不然，煌煌天威，如何違逆？」

  這些堪稱大逆不道的話，邱妃是不會對祝靈韻說的。

  不是因為她不愛自己的女兒，而是她從骨子裡就順從慣了，從沒有想過違抗聖命。

  而且她也並沒有那麼了解自己的「女兒」。

  皇貴妃在宮中浮沉這麼多年，早就練就了一雙慧眼，卻是早就看出，祝靈韻只是皮子看著乖順罷了，骨子裡其實是個硬骨頭，如果她真的不願意，那誰也甭想勉強她。

  這父女倆要真頂真起來，那結果可想而知。

  祝靈韻這時候也終於意識到問題的嚴重性。

  她平常太依賴系統了，總覺得刷夠了好感度就能萬事無憂。可她忘了，這裡是人命如草芥的古代，她面對的是聖心難測的帝王，所有的寵愛來的容易，去的也容易。

  伴君如伴虎，可絕對不是一句玩笑話。

  想到這，祝靈韻的臉色一時間無比凝重。

  皇貴妃以為嚇到她了，連忙緩了語氣，溫聲安慰道：「你倒也用不著太緊張了，駙馬宴只要一日還沒有開始，就尚且還有轉圜的餘地。」

  祝靈韻沒有那麼好騙，喪著一張臉，苦哈哈道：「娘娘，您就別安慰韻兒了，文書都發下去了，青年才俊也在往京都趕了，哪裡還有什麼轉圜的餘地啊？」

  皇貴妃噎了下，又道：「那也沒什麼，本宮就那麼一說，也不是真就一眼相中了。」

  「知道，五五開的機率嘛。」

  這說法實在太令人喪氣了，皇貴妃都被噎得好半晌沒吱聲。

  不得不說，這局確實難解，進不得，也退不得。

  就在祝靈韻猶豫要不要告辭的時候，皇貴妃突然兩眼唰的一亮，「既然沒辦法阻止，那就拖延舉辦的時間！這樣，你裝病吧，一直拖延到蕭將軍回來再說！」

  裝病可是欺君之罪，要掉腦袋的。

  要是祝靈韻到時候供出皇貴妃，皇貴妃也絕對落不到好。

  由此可以想見，皇貴妃確實是真心在替祝靈韻考慮。

  祝靈韻心裡十分感動，但還是直白的回道：「沒用的，娘娘。昨兒個太醫給父皇請平安脈的時候，韻兒也在，父皇就順口讓太醫給瞧一下，說是韻兒壯得像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