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3:瘋女人
2025-02-15 09:42:08
作者: 思華年
123:瘋女人 三人聞聲,同時朝聲源處看去。
只見離他們不遠處的北邊突然跑來一個蓬頭垢面的女人!女人一邊朝他們這麼拼命跑,一邊還不停的朝後面看,好像她後面正有洪水猛獸般。
女人眼神四處張望,似乎在尋找著什麼!當他們看到坐在涼亭里的水縈月三人時,雙眸一亮,好像看到救星一樣,加快速度跑了過去,一把抓住水縈月的胳膊,語無倫次的求救,「求求你,救救我主子,有人要殺她,求求你救救我主子!」
看她抓著水縈月的胳膊,鳳楚歌不悅的皺起眉頭,真氣流轉,掌風正欲朝女人攻去,卻被水縈月一個安撫的眼神止住。
水縈月冷靜的看著她,淡淡的問,「你主子是誰?」
「我主子……我主子……我主子是……!」被水縈月這麼一問,女人反而不知道怎麼回答了,歪著腦袋,努力的想著,可是,無論她怎麼想,就是想不起她主子是誰。
就在她歪著腦袋思考間,水縈月抬眸將她從頭到尾打量一遍。
這個女人臉上很髒,身上的衣服也已經看不清是什麼顏色,頭髮亂糟糟的,上面甚至還掛著枯樹葉,不過,從她伸出來的手裡她居然看到了大小不一的淤青,仔細再看她的臉,原來她的臉上也有著被打後的傷痕。
雖然傷痕被灰塵覆蓋的差不多了,可是仍然依稀可見。
就在瘋女人歪著腦袋思索時,突然從她剛才來的地方衝出來一群和尚,為首的和尚所有注意力全部都在瘋女人身上,絲毫沒注意涼亭里的其餘三人,指著瘋女人就對其餘兩個和尚吼道:「快點抓住她,你們一群飯桶,連一個瘋婆子都抓不住!」
「是」其餘兩個和尚注意力也全部都在瘋女人身上,才不管她身邊是什麼人,衝進涼亭就準備抓人。
「啊……不要……不要……我不要跟你們走……你們都是壞人……你們要傷害我的主子……你們是壞人……!」當他們的手剛碰到瘋女人的手,瘋女人稍稍穩定下來的情緒一下子又瘋狂起來,甚至比剛才更加激動,不止胡亂的喊著,還手舞足蹈的瞎揮舞。
瘋女人閉著眼睛瞎揮舞,卻不小心在每個上前和尚的臉上,手背上,脖子上都留下了抓痕,鮮紅的血順著抓痕沁出。
「嘶……!瘋婆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找死!」眾和尚吃痛,倒吸一口冷氣,其中一個和尚更是氣的舉起手,一巴掌就朝瘋女人的臉上招呼過去。
「啊……!」瘋女人被打的一個趔趄,身體在原地轉了一圈,然後整個撲到了剛才水縈月飲酒的石桌上面,放在上面的酒壺酒杯也在瘋女人倒上的一瞬間全部都掉到了地上,發出清脆瓷器破碎的聲音。
「該死,我這輩子最見不到就是對女人動手的男人!更何況還是一個瘋女人!看我怎麼教訓你們!」在看到瘋女人倒在石桌上的一瞬間,夜天凌一向玩世不恭的臉上罩上一層陰霾,一拍石桌站起身,雙手緊握成拳,幾乎能聽到拳頭因為用力過度而發出的咯咯響聲。
剛才出手打瘋女人的和尚不屑的將夜天凌從頭到尾打量一遍,嗤笑道:「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的事你也敢管?活的不耐煩了嗎?」
他話音剛落,便聽到『啪啪啪』的幾聲翠響,在大家都還沒來得及看清楚發生什麼事時,剛才罵夜天凌的和尚臉上已經腫了起來,嘴角甚至還流下了血絲。
「你居然敢打老子,你活的不耐煩了嗎?」被打的和尚捂住火辣辣疼的臉,雙眸瞪的猶如銅鈴,胸口劇烈的一上一下起伏厲害,恨不得馬上殺了夜天凌。
「啊……救我,救我……我記起來了,我主子叫……!」被剛才的和尚這麼一打,瘋女人突然之間好像記起什麼,猛的從石桌上面起身,大聲嚷嚷著就準備把自己剛才口中一直所說的主人給說出來。
可惜,話還未來得及出口,就被和尚將嘴巴給捂住。
一個和尚捂住她的嘴巴,另外兩個和尚一人一邊的控制住她不停揮舞的雙臂。
捂住她嘴巴的和尚惡聲惡氣的在她耳邊警告,「你給老子閉嘴,如果你再嚷嚷,老子就殺了你!」
「唔唔……!」瘋女人嗚嗚咽咽的,想說話,可是卻發不出聲音,只能哀求的看向水縈月。
水縈月盯著瘋女人含淚的雙眸,心中似乎有什麼地方被牽動下。
原本,她是不想多管閒事的,可是,看著這個女人也確實可憐!最主要的是,這幾個和尚表面上看著像是和尚,但是骨子裡卻沒有半分和尚該有的和善,反而帶著濃濃的戾氣。
所以,她敢肯定,這些人根本不是和尚。
這麼多人,這樣對付一個已經瘋掉的女人,實在是欺人太甚。
思及此,水縈月雙眸一凝,快速出手,一腳一個,將牽制住瘋女人胳膊的和尚給踢開,然後用力的拉住女人的胳膊,往跟前一帶。
牽制住瘋女人的和尚完全沒料到她會突然出手,全然沒有防備,就這樣被水縈月將瘋女人給拉走了。
「該死……!」和尚們低咒一聲,一擁而上,一起準備到水縈月手裡搶人。
早就料准他們會有所動作,鳳楚歌雙眸微沉,強勁的掌風掃去,他們便全部都倒在地上,趁他們還沒來得及起身反攻時,夜天凌上前,以最快的速度點住他們的穴道,讓他們保持著剛才的姿勢動彈不得。
鳳楚歌冷眸睨著他們,對水縈月道:「怎麼處理?」
「等一下!」水縈月冷冷的掃了他們一眼,將懷裡驚魂未定的瘋女人安撫的在石凳上坐好,冷靜的問道:「我問你,你主子是誰?誰要殺她?為什麼要殺她?」
「我主子……我主子是……我主子是……!」經過剛才那場風波,瘋女人好不容易記起的東西又給忘記了,歪著腦袋又開始想。
這回,沒有任何人打擾她,水縈月也沒有催促,而是任由她去想。
終於,瘋女人恍然大悟,猛的站起身,「我記起來了,我主子是玉貴妃,我主子是玉貴妃!」
「玉貴妃?」水縈月疑惑的朝鳳楚歌看去。
說實話,對於皇宮裡的那些妃嬪什麼的,她一點印象都沒有了!
鳳楚歌當了王爺這麼久,他應該知道吧?
當聽到『玉貴妃』三個字,鳳楚歌面色一沉,冰冷的眼底身上不明。
反倒是夜天凌,他仿佛突然記起什麼,不可思議的驚呼出聲,「玉貴妃?玉貴妃不是當今皇上生母麼?」
當他話一出口,便感覺鳳楚歌冰冷的視線冷冷的掃來,眼底帶著濃濃警告意味。
聞言,夜天凌很自覺的跳過這個話題,「那他們怎麼辦?」
「滅口……!」鳳楚歌幾乎沒有任何猶豫,薄唇輕啟,無情的吐出兩個字。
被點穴的和尚聞言,均驚恐的瞪大眼睛。
「等等!」見夜天凌準備動手,水縈月忙出聲制止。
水縈月看著地上的刺客,對著夜天凌道:「解開他們其中一人的啞穴!我有些事想問他們!」
聞言,夜天凌聽話的在其中一人脖子周圍點了兩下。
水縈月將不停喃喃自語的瘋女人重新按回凳子上坐下,「我問你,你們到底是什麼人?你們主子是誰?」
和尚嘴巴緊閉,不肯開口。
見她不開口,水縈月眸光漸冷,「殺了他的同伴!」
命令一下,夜天凌立馬結果了其中一個和尚。
只見那個和尚雙眸圓瞪,連聲音都發不出,就這樣長大嘴巴,筆挺的躺在了血泊中。
看著夥伴死的那一刻,被水縈月逼問的和尚眼底很明顯的閃過一絲恐慌。
將他的表情盡收眼底,水縈月在心底冷哼一聲,風輕雲淡的說道:「說不說?折磨人的辦法有很多種?如果你不說,你就不會像他一樣死的這麼痛快!我會一刀一刀慢慢的將你的肉割下來!然後倒上鹽水,讓鹽水順著你的傷口灌進你的肉里!你說,這種滋味是不是很好受?」
雖然沒有親身經歷,可是光想想那個畫面都讓他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我數三聲,如果你不說,那麼我會讓你求死不得求死不能!一……二……」當水縈月還沒來得及數到三時,那個和尚已經妥協,「我說,我說,你想知道什麼我都說!」
水縈月滿意的點點頭,問道:「我問你,這個女人是誰?」
和尚搖搖頭,「我不知道!」話一出口,當看到水縈月陡然變冷的雙眸時,忙又繼續說道:「我是真的不知道!我們三人不過是拿了人的錢財,負責在這裡看守她而已!我們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瘋了!」
水縈月雙眸微沉,稍稍思索片刻,也沒有繼續逼問剛才的問題,又問道:「給錢你們的人是誰?」
和尚回答道:「是一個男人!長的挺渾實的,一看就是個練家子!不過事情都過去二十幾年了,那個男人具體長什麼樣我也忘記了,我只記得,他皮膚很黑,耳朵後面有一顆黑痣,說話聲音很沙啞!其餘的我都忘記了!」
水縈月冷眸仔細的將他審視一番,見他似乎不像說謊,也懶得一句句逼問,直接道:「你將事情的前因後果給我講一遍!」
和尚點點頭,這才將事情緩緩道來,「二十年前,我們三人不過是街邊的小混混,每天無所事事,混吃混合!有一天,突然來了一個男人,他找到我們,讓我們假意到龍癮寺出家為僧,然後偷偷的守住這個女人!不知道他用了什麼辦法,讓龍癮寺的主持專門吩咐我們打掃龍癮寺北邊荒廢的院子!反正,我們在龍癮寺什麼也不用干,只要把這個女人守好就行!而那個男人每年八月十五就會放六百倆銀票到北院枯井旁邊,我們只要定時去取就行了!沒想到這一守就守了二十年!」
聽到這裡,水縈月似乎聽出了什麼蹊蹺,眉頭緊鎖,厲聲問道:「那上次我們來龍癮寺,你們去哪了?」
她記得很清楚,她當初給上官蓮布陷阱可是在北院。
那個時候,北院可是什麼都沒有!
和尚如實回答道:「那次,早在幾天前,我們就帶著這個瘋女人躲到山下的一家農戶去了!每次只要皇上的聖駕到龍癮寺,都會有人提前通知我們,讓我們帶這瘋女人躲開!等聖駕離開,我們再回來!」
水縈月又問,「那這個女人平時瘋瘋癲癲的時候都說些什麼?」
和尚稍稍思索片刻,道:「她平時什麼亂七八糟的話都說!一會兒皇上,一會兒玉貴妃,又一會兒李妃,還有的時候自稱奴婢,還有什麼皇子!不過,我們覺得她是個瘋子,也就沒在意她所說的話!」
「玉貴妃?李妃?」水縈月一邊細細咀嚼,一邊朝鳳楚歌看去。
卻見鳳楚歌陰沉著一張臉,視線比往日要更加冰冷。
水縈月似乎察覺到什麼,對夜天凌道:「夜天凌,將他們兩個帶到一個安全的地方藏起來,以後可能還有用途!」
夜天凌看了鳳楚歌一眼,見他點點頭,這才彎下腰,一手提一個,將活著的兩個和尚給帶走了。
夜天凌離開後,水縈月又對著一直伺候在暗處的逐月吩咐道:「逐月,將屍體和地上的血跡處理乾淨,千萬不能讓人發現!」
「是!」逐月領命,悄無聲息的現身,扛著地上的屍體離開。
鳳楚歌看向水縈月,知道她心裡有疑問,輕聲道:「走,我們到房間再談!」
「嗯!」水縈月點點頭,拉著瘋女人走進自己暫居的廂房。
自從和尚走後,瘋女人也沒有剛才那麼激動了,一個人乖乖的蹲在角落裡,不吵也不鬧,自言自語的玩著自己的頭髮,好像完全活在自己的世界裡。
不待水縈月開口,鳳楚歌便自行的開口,「你是不是沒有想到,當今皇上居然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
水縈月點點頭,「我一直以為皇上的當今太后的兒子!」
鳳楚歌款款道:「其實,當今皇上並非太后親生兒子,君少安才是太后的親生兒子!當今皇上的生母乃玉貴妃,玉貴妃是先皇最寵愛的妃子,在沒有皇后的後宮,玉貴妃地位最高,雖然她不是皇后,卻享有皇后之權利!除了玉貴妃外,地位最高的就是李妃,也就是當今太后!李妃的寵愛僅次於玉貴妃,更巧的是,當年他們居然同時懷有身孕!後來,皇帝便下旨,他們兩人誰先誕下皇子,便封為太子!當時御醫寓言,李妃腹中之子是位公主,而玉貴妃腹中之子乃皇子!聽了御醫的話後,李妃的地位一落千丈,玉貴妃的地位扶搖直上,皇上紙差沒封她為皇后了!後來,也不知道是天意弄人還是什麼,玉貴妃居然難產,在生下當今皇上後血崩而亡。皇上傷心欲絕,以皇后禮儀將玉貴妃葬入皇陵!要知道,只有皇后和皇上死活才能葬入皇陵,嬪妃是沒有資格的!光憑這一點就足以可見當初玉貴妃在宮中的地位。」
水縈月疑惑道:「既然皇上這麼寵愛玉貴妃,為什麼不封她為皇后,要死後才追封?」
鳳楚歌回答道:「因為皇后之位已經有了人選!就是當時寧閣老的幼女寧芷雅!她和先皇自幼便定有婚約,也是當初太后,現在太皇太后最屬意的皇后人選!即便皇上再寵愛玉貴妃,沒有太后首肯,皇上也無能為力的!」
「後來李妃就收養了當今皇上是吧?」
鳳楚歌點點頭,「是的!當初皇上悲痛欲絕,李妃自告奮勇要撫養玉貴妃留下的遺腹子!並且發誓,會待他猶如親生!事實上,她也確實做到了!哪怕不久之後她又生了個兒子,她也絲毫沒有減少對當今皇上的疼愛!甚至,她對當今皇上的疼愛更勝君少安!後來,被她的誠意感動,在寧芷雅不知所蹤的三年後,皇上終於封她為皇后,一統後宮!之後,先皇駕崩,當今皇上順利登基,太后的親生兒子君少安則被封為安王,遷居安王府!」
水縈月目不轉睛的看著鳳楚歌,不知為何,雖然他說的很平靜,好像所有事情都這麼順理成章!可是,為什麼她總覺得這裡面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
再加之之前對太后的印象,水縈月幾乎敢肯定,這裡面肯定有什麼旁人所不知道的事情。
似乎看出她的心事,鳳楚歌問道:「你懷疑太后?」
「難道她不值得懷疑嗎?這個太后,心機深沉,非同一般。她很能隱忍!明明恨玉貴妃恨的要死,卻能將她的兒子當親生兒子一樣對待?這份城府,實在是深的很!」雖然一切不過是猜測,沒有真憑實據,可是,水縈月幾乎能猜到當初所有事情的真相。
「在沒有證據之前暫時還不能妄下判斷!何況,這都是二十年前的事情了,我也不過是聽皇上提起過,這裡面也許還有很多咱們所不知道的事情!與其胡亂猜測,倒不如調查清楚!」
水縈月看了蹲在角落裡仍然在自言自語的瘋女人一眼,「其實,我有辦法能讓她說出當年的真相!」
「什麼辦法?」鳳楚歌微微詫異。
如果他記的沒錯,水縈月根本不懂醫術啊!何況,這女人都瘋成這樣了,就算是神醫也未必有把握將她治好啊。
「唔……!」水縈月低眸沉思片刻,然後道:「今天她受驚過度,讓她先修養幾天,等她情緒稍稍穩定之後再說!」
鳳楚歌想了想,覺得她言之有理,便道:「你放心,我會派人將她送到一個安全的地方,派專人照顧她,然後請大夫給她調養!等她恢復的差不多了,我再告訴你!」
「嗯!」水縈月點點頭,開始慢慢的在腦海里搜索記憶。
像這個女人瘋的這麼厲害,先不說能不能恢復,就算恢復了,只怕也是很久之後的事情了。
而現在最好讓她說出當年事情也就只有一個辦法可行。
無論如何,她都要讓她說出當年的真相。
見她一副深思的樣子,鳳楚歌不忍看她眉頭深鎖的樣子,忍不住伸出手,揉了揉她發心,「很晚了,你別多想了,先休息吧!我把她帶走了!」
「好!」水縈月微微一笑,心疼升起一股暖意。
鳳楚歌僵硬的勾起嘴唇,回以一笑,然後抓起蹲在角落裡的瘋女人,提著她一起離開水縈月寢房。
水縈月站在門口,直到鳳楚歌帶著瘋女人徹底的消失在夜色中,在才關上房門,躺到床上休息。
如果她推算的沒錯,水千里明天午時應該可以趕到龍癮寺。
馬上她就要回侯府了!
而侯府里再也沒有那些礙眼的人了!
思及此,水縈月嘴角不由的浮現一絲隱隱笑意。
翌日,正午時分,通過一天一夜的趕路,水千里終於達到龍癮寺。
在打聽了水縈月暫居廂房後,便直奔而去。
才剛走進廂房的院子,水千里便迫不及待的開口,「縈月,你在哪?爹來找你了?爹來接你回府了。」
水縈月寢房的門應聲而開。
水千裡面上難掩欣喜,可是,當看到出來的人時,不止有失望,更有著震驚和不可置信。
水千里愣愣的看著站在寢房門口的人,半響才反應過來,「逐月?你不是已經死了嗎?」
逐月不語,只是側了側身子,「小姐請老爺進去!」
「恩!」水千里猛然記起前來的目的,暫時拋開腦海里的疑問,越過逐月走進水縈月的寢房。
當他走進房間是,水縈月面色蒼白的半臥在床榻上,一項清亮的眼睛神采不在,反而帶著一絲疲倦。
看她這副模樣,水千里的心一陣揪疼,忙三步並兩步的跑過去,急切的問道「「縈月,你怎麼樣了?是不是很嚴重?告訴爹,你哪裡不舒服?」
水縈月-搖搖頭,氣若遊絲道:「爹,我沒事!只不過是看到爹太高興了,氣息暫時有點不順,喝口水就會好的!」
語畢,逐月已經倒了一杯水端了過來,然後細心的餵水縈月喝下。
「縈月,都是爹不好,爹不一個聽信讒言,將你送到這裡。如果爹當初能有一點點理智,你也不會變成這樣!如果你出了什麼事,爹可怎麼對得起熙兒!」水千里在床邊坐下,說著說著,不知不覺便紅了眼眶。
想著這些日子水縈月所受的苦,再想想這一切都是拜上官蓮和老夫人所賜,他就恨的牙痒痒。
在恨他們的同時,更恨自己。為什麼當初不能堅持立場,為何會聽信江湖術士的花言巧語,而將自己的女兒送走。
如果當初沒有將縈月送走,她也不會遇刺。幸好這次福大命大,沒有什麼事!倘若真的有什麼三長兩短,他就算死,也無法彌補。
「我沒事,爹無需自責!」水縈月在逐月的幫助下,慢慢的坐起來,躺在床靠上。
雖然現在的她較之剛才稍稍有了點中氣,可是仍然虛弱的厲害。
水千里看著她蒼白清瘦的小臉,心疼道「「縈月?為什麼?為什麼你會出現在這裡?追星說……她說你掉下懸崖!我在懸崖下找了幾天幾夜都沒有你的消息?你……你是怎麼到這裡的?」
他的話音剛落,便見逐月面色一凝,語氣不善道:「老爺,你還會關心小姐嗎?如果不是你當初狠心將小姐送到龍癮寺,小姐也不會掉下懸崖!如果你真的在乎小姐,真的是一個稱職的父親,那么小姐今天就不會躺在這裡了!這十五年來,你從來沒有給過小姐什麼,給的只有不信任和傷害!為了老夫人,你一次次的讓小姐失望,一次次的傷害小姐,捨棄小姐!如果你不能當起一個父親的職責,那麼就請不要來招惹小姐,讓小姐在龍癮寺過一輩子,而奴婢則會陪她一輩子!侯府那個地方,根本就不適合小姐!」
逐月一番話沒有留絲毫情面,說的水千里慚愧的低下頭,心裡更加內疚,「縈月,對不起,是爹沒有照顧好你,是爹不好,你怪爹,不原諒爹都可以,但是你一定要跟爹回去,讓爹好好的補償你!」
回話的依然是逐月,語氣也比剛才更冷,「回去再讓小姐受氣了!在老爺心裡,永遠只有老夫人,今天小姐跟老爺回去了,他日照樣會因為老夫人一句話而再將小姐趕出來!語氣如此,倒不如不回去!」
水縈月眉頭緊鎖,出聲輕喝,「逐月……!」
逐月嘟著紅唇,不服氣道:「本來就是!小姐這些天受了這麼大委屈,身體至今沒有恢復,這口氣,奴婢怎麼都咽不下!」
水縈月臉色微紅,眼底有著怒火,「夠了,如果再說,就給我出去!」
聞言,逐月一張小臉氣的通紅,嘴巴張了張,最終還是將滿腹的話給吞到肚子裡。
反倒是水千里,對於逐月的指責不止不生氣,反而欣然接受,「縈月,不怪逐月,你讓她說,這些都是我應得的!」
「小姐,這是老爺讓奴婢說的,不是奴婢要說的!今天,奴婢就把該說的都說了,如果不說清楚,奴婢絕對不答應小姐回去!」
「你……!」水縈月想出聲阻止,卻被水千里搶先一步,「縈月,你讓她說,這樣爹也能彌補自己的不足之處!」
水縈月看了他一眼,雙眸低垂,最終還是沒有開口。
「老爺,你知道小姐這幾天過的是什麼日子嗎?那天在來龍癮寺的路上,我們遇到埋伏,車夫丟下我們跑了,二十個黑衣人一起圍攻我們!奴婢和追星拼死護住,最終還是不敵深受重傷昏迷不醒!奴婢也不知道我昏迷了多久,奴婢只知道,當奴婢醒來時,身邊躺的全部都是屍體,追星不知所蹤。奴婢在小樹林裡里外外找了幾遍,終於在樹林外面不遠處的懸崖邊發現了小姐和追星的腳印!奴婢以為他們一起墜落懸崖,於是奮不顧身的跳了下去!幸好奴婢命大,懸崖下面是一條河流,我掉到河裡,被喝水衝到下游!奴婢以為奴婢會死在河裡,不曾想,居然看到被水衝到岸邊沙灘上的小姐!奴婢拼勁全力,用最後的力氣從河裡爬了上來,扛著小姐走了一天一夜,在奴婢體力不支就要倒地時,終於在河的下游看到一戶農家,並被好心的他們」逐月繪聲繪色的說著,說到這裡,居然紅了眼眶。
水千里聚精會神的聽著逐月的解說,心裡五味雜陳,更多的還是心疼和自責。
逐月稍稍調整情緒,方又繼續說道:「奴婢有內力護體,所以第二天便醒了過來!可是小姐不同,小姐身子單薄,又在河裡漂了一天,身體受損嚴重,一直躺了三天三夜,如果不是奴婢一直將內力渡到小姐體內,小姐也許早就已經不在了!三天後,小姐好不容易甦醒,原本奴婢是想讓小姐趁這個機會離開算了!可是小姐不願意,小姐怕老爺擔心,明知道自己身體不好,還是一意孤行的要道到龍癮寺,要給老爺報平安!」說到這裡,逐月語氣更加哽咽,埋怨的看了水千里一眼,繼續說道:「老爺你知道嗎?小姐本來就受傷嚴重,再加上長途跋涉趕到龍癮寺,她的身體越發吃不消!如果不是奴婢一路上給她灌輸內力,只怕小姐早就撐不下來!」
水千里眼眶紅紅的,聲音也帶著一絲哽咽,「逐月,謝謝你,如果沒有你,我也看不到縈月了!你放心,上官蓮我已經休了,老夫人也被遷居北郊別院,只要小姐回府,我便馬上讓她掌府,從今以後,就再也沒有人敢欺負縈月了!」
逐月不屑的冷哼一聲,「哼!他們幾乎要了小姐的命,只是休了和遷居,這未免太便宜他們了!說到底,小姐在老爺心目中就是沒有他們重要!何況,不過就是一個掌府之權,小姐不稀罕!」
今天的話,比她這輩子所說的話都要多。
如果換成以前,她是肯定說不出這麼多話的!可是,今天這翻話都是主子所交代,所以她必須妥當的完成。
見逐月將要說的話都說的差不多了,水縈月這才假意出聲提醒,「行了,逐月,別在說了!事情發展成這樣,爹心裡肯定也不舒服!一個是爹的結髮妻子,一個是對爹有養育之恩的親娘!你難道還真讓爹殺了他們不成?」
逐月雖然心裡仍然不服氣,不爽,可是終究也沒有再開口了。
畢竟,人都不能逼的太緊!
否則,狗急跳牆就不好了。
水千里激動的握住水縈月的手,顫抖著聲音說著,「縈月,是爹對不起你,爹沒能保護好你!你放心,從今以後爹會好好保護你,絕對不會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水縈月將手從水千里手中慢慢抽出,堅定道:「爹,你的好意我心領了,可是,我是災星,掃把星。如果我回去府中不會有安寧,我也不希望爹因為我而出事!所以,我還是不回去了,呆在龍癮寺潛心修煉,希望能早日化解身上的戾氣,這樣也能早日回府與爹團聚!」
「縈月,是爹不應該聽信江湖術士之話,其實,你根本不是掃把星,那一切不過是老夫人和上官蓮的陰謀……!」水千里無奈的嘆口氣,這才緩緩的將這些日子以來所發生的事情仔仔細細的講了一遍。
聽完事情的這個經過,逐月不屑的冷哼一聲,「哼……現在知道小姐好了?現在知道小姐受委屈了?老爺心裡不是只有老夫人一個嗎?既然這樣,那還要小姐這個女兒幹什麼?」
水縈月冷冷的,警告的掃了她一眼,她便閉上嘴巴,乖乖的不開口了。
水千里無奈的嘆口氣,愧疚道「「縈月,讓你受委屈了!是爹糊塗!」
水縈月溫聲溫氣道:「既然事情是個誤會,那麼我便跟爹回去吧!不過,我現在身體虛弱,根本不宜長途跋涉,雖然龍癮寺離京城不遠,可是也需要兩天一夜的時間才能到!所以,只怕要爹爹先回去,等女兒身體恢復之後會帶著逐月自己回去的!」
水裡去不假思索道:「既然這樣,那爹在這裡陪你,一直到你身體徹底康復,爹再和你一起回府!」
「爹每天早上還要上早朝呢!爹休了上官蓮,本就惹怒了上官家,女兒不希望付太師拿爹不上早朝的事借題發揮。雖然爹對皇上一片赤誠。可是,人言可畏。女兒不想有任何對爹不利的傳聞。」
經過水縈月這麼一分析,水千里垂下雙眸陷入沉思。
半響,才無奈的嘆口氣,滿懷歉意道:「縈月,爹虧欠你這麼多,你還替爹著想,爹心裡更加內疚!不過你說的對,付太師現在虎視眈眈,正盯著爹的一舉一動,爹不能出任何錯誤,否則……」說到這裡,水千里停頓下,又繼續說道:「爹不在乎功名利祿,也不在乎信陽侯這個位置,可是,爹想你過的安逸,不想你再過以前的日子,爹不想你受苦。」
說了一大堆,水千里終於繞回正題,「你放心,爹會找最好的大夫給你看,等你身體恢復的差不多了,爹會親自來接你回府!你一定要相信爹!」
水縈月點點頭,虛弱一笑,「爹,你放心,我相信你!」
「恩!」聽了水縈月的話,水千里心底的陰鬱一掃而過,這些天壓抑在心底的事情終於慢慢的卸下。
「爹還沒用膳吧!女兒讓逐月給你準備膳食!」語畢,朝逐月看去。
逐月不滿的嘟了嘟嘴,跺跺腳心不甘情不願的離開。
看著水縈月如此懂事乖巧,水千里心裡很安慰,也很欣喜,更多的是感激。
感激憐熙給他生了一個好女兒!想想水縈月,再想著水縈心。水千里頓時覺得一陣頭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