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5章 新人舊酒

  老嫗來得快消失得也憑空，在鳳雲煥接過畫軸之後，青煙一閃，老嫗消失得無影無蹤。

  鳳雲煥撫摸著手中的畫軸，心裡卻沒有她原本以為一定會興起的悲傷，大戰在即天下雖大卻也容不下她一個小女子的悲傷，這樣或許才是最好的——她原本就是要利用長孫凌天去對抗三界動亂，如今竟然在陰差陽錯之下得知了他與玄女的一段舊情，於私她慶幸，他和她都各有一段屬於私人的過往，他愛著旁的女子，天女也好別的女子也罷，總歸她在這個上面倒是不再欠他的情，於公倒是一件幸事，不知他與天女之情，會不會留下一些契機，讓他更容易成為執掌紅塵對抗魔族入侵的領袖。

  她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高尚的人，即便是為了紅塵中的芸芸蒼生，她也不覺得自己偉大——用卑鄙下流的欺騙，去換得的最終勝利，對於不知內情的人而言是幸福的，對於她這個親手在暗中操縱了一切的當局者而言，除了最後那一瞬間的輕鬆，剩下的都是對自身的厭惡和鄙夷。

  為了大部分人的利益，去傷害甚至犧牲少部分人，並不一定是正確的。

  所以她要利用長孫凌天的勢力，去對抗魔族，下場也只有一個，公理上的大獲全勝，背後是她傾盡一世也無法洗刷乾淨的恥辱和罪惡。

  剛將畫軸收好，身後大門突然被人推開，鳳雲煥來不及藏身，就被男人摟住了腰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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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你在找什麼東西？」不用看，他也知道她發現了什麼。

  天璣天璇兩人早將秦臻反常的一舉一動都告訴給他知道，其實在早在他離開幽州奔赴京城前，就已經留下話來，將幽州睿王府內外所有女子全部遣散——說全部，倒也沒有幾人，不過是些活動範圍限制在伙房的伙夫婆子。但是羽族這邊，其他對他有圖謀的少女容易勸退，唯有這個姨母座下的衣缽傳人，實在不那麼容易打發。

  一來秦臻的身份不低，二來他也是有意留下這麼一個，準備用來提醒他的小女人。

  但是計劃沒有變化快，秦臻不吵不鬧是預料之中，但是竟然將紫玄這件事提前捅了出來，就不在他的預料之中——他本以為秦臻會咬著神殿認可，鳳雲煥是被他帶出來難免有作弊的嫌疑，結果卻意外的將紫玄的前緣給推到了檯面上。

  如果她要追問，他現在就會立即告訴她，他究竟等了她多少年！

  「殿下如此緊張，莫非是擔心——這房裡有什麼不能被我看到的東西？」

  鳳雲煥笑著轉身投身入懷，他會不會主動對她提起？九天玄女，這段因緣無論是好是壞都足以成為一段談資，何況她與玄女也是有緣，玄女不死，自然也就不會有鳳星誕生。

  一生一死，他竟然不恨她奪了原本屬於他愛人的生機？

  「沒有。」雙手捧起她的面頰，在上面落下一個吻。

  長孫凌天一揮袖，門窗發出輕響，所有通向外界的出口全部被瞬間封死。

  鳳雲煥心底沒來由的一動，幾乎是下意識的就要掙脫他的懷抱，向後躲閃。

  直覺，對於即將到來的危險的警覺，瞬間充斥到每一節骨骼。

  下一瞬，男人溫暖的大掌以最輕柔的力量包裹住她的手。

  很多事，迫在眉睫，壓迫感早有預兆！

  她知道他要對她說些什麼，可是她卻在這一刻，本能的只想逃離！

  她什麼都不想知道！

  「煥兒，我有事必須讓你知道！」深邃的黑色雙眸，深深凝視仿佛要將她的心洞穿。

  「我什麼也不想知道，你不要說！」

  本能一直都是她賴以生存的依仗，現在她的本能就是對他的恐懼，他在她面前向來都是胸有成竹的，她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一切都源於他自信他對她有絕對的控制力！

  而此刻，他卻是小心翼翼的，所有的謹慎防備都在掩蓋不住的向外擴散，她不需要窺視。

  一目了然，他對他馬上要說出口的那些話會引起怎樣的反應，沒有把握！

  長孫凌天果然沒有再開口，只是握住她的那隻手突然變得燙人，鳳雲煥用盡力氣掙脫不開，瞬間就被捲入一片繁複的神念封印之中，片刻後身子無力的軟倒，整個人陷入無知無覺中……

  房門被人一腳踢開，長孫凌天下的靈符禁制對於來者而言視若無物。

  凰澤黑著一張臉走了進來，身邊站著跑得上氣不接下氣的褚瑤琳。

  「你答應過我，不能在她四劫未完之前，將穹荒和紫玄的舊事告訴她！」

  見長孫凌天懷抱著鳳雲煥不發一語，凰澤更是怒極，上前就要動手，卻見睿王突然抬起頭來，雙眼中一層濃郁的金芒閃爍，雖然是暖色，卻沒有半點溫度，凰澤停下腳步。

  「卑鄙小人！你骨子裡還是魔族！」

  「只要紫玄的名字引起她的注意，她這一世的修行就會停滯不前，我不告訴她，她就會一直胡思亂想直至走火入魔。」長孫凌天的目光落在褚瑤琳身上，北魯四公主剛要說什麼，就暈死過去，凰澤連忙抱住她，「你又要做什麼？！」

  「帶她到神殿裡去結緣，她才是你這一世真正的姻緣，東雍的人，你不能要！」

  長孫凌天不由分說，揮袖將一對少男少女捲起扔出門去，大門再次閉合，魔靈涌動封印再次將此地封成隱秘的空間，這一次沒有再留下任何從外面開啟的縫隙。

  「混蛋！你說要結緣就結緣？！你以為我會像你一樣，強迫一個無辜女子永生永世跟我綁在一起？做夢！」凰澤像被咬了手一樣，落地便立刻鬆開昏睡中一無所知的北魯四公主。

  封印內，鳳雲煥的身體一如男人所料那般，猛地一動，瞬間從失魂中清醒過來。

  清醒也同時伴隨著傾盡全力的反抗，純白的沒有一絲雜色的光芒從鳳雲煥掌心中脫手而出，狠狠向著男人擊去，一聲冰冷的法訣響起，「天靈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