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異樣

  清晨，海面還瀰漫著濃濃的晨霧，而秦書河他們早已列隊在海邊，準備與槐桑人作最後一搏。

  本章節來源於𝘣𝘢𝘯𝘹𝘪𝘢𝘣𝘢.𝘤𝘰𝘮

  此時，秦書河才開始感到前所未有的緊張起來。畢竟，長這麼大，還從未獨自面對如此龐大的海怪。

  但是，卻又不得不面對。

  也許，這就是他的性格，這就是他的宿命。

  挑戰困難、戰勝困難。

  做自己不敢做的事，做別人不敢做的事。

  哪怕，被傷害得體無完膚、支離破碎，也會迎難而上，勇敢面對。

  無所畏懼！

  這，就是一個海邊長大的孩子生來便有的天性。

  因為，他習慣了風浪。

  秦書河深深吸了口氣。這時白木緩緩走到他的身旁，輕輕拍了拍他的肩膀，對他輕輕一笑，意味深長的說了句：「年輕人，只要足夠的相信自己，世上就沒有你辦不到的事。北海大臉蛟又算得了什麼？他只不過是你成長旅程中的一個墊腳石，只會讓你變得更加強大，更加成熟。待會兒不要緊張，想做什麼，就大膽去做，你的背後還有我，還有幾千神木族人。」他的語氣平淡悠長，讓人覺得他此刻的內心竟是那般平靜、輕鬆，仿佛面對的不是來勢洶洶的敵人，而只是一群等著上網的魚。

  秦書河不禁認真看了他一眼，只見他眉目中儘是淡淡笑意，閒暇緩慢，完全沒有大敵當前的緊迫感。秦書河突然後背一涼，此人在這個時刻還能做到這般冷靜，其城府簡直深不可測，比起水長老，可以說毫不遜色。秦書河對自己的冒失行為突然有些後悔起來，此人心中，到底在想著什麼？他為什麼這麼看重自己，自己是否已經被他算計了，是否已經進入他布的一個局裡，而不自知？

  沒人會對一個不認識的少年這般看重和信任的，他一定另有所謀，只是自己一時想不透罷了。

  想到此處，秦書河看向大海，沉吟不語。

  自己還是太年輕了吧，這世上還有很多的人、很多的事是自己根本不能看清、無法理解的。

  就像這海水，渾渾噩噩，若不親自下水試一試，又有誰知道它的深淺？

  水長老一旁微微道：「聽族長的語氣，似乎已是胸有成竹了，這下我們總算放心了。」說完看向秦書河，見他呆在那裡雙眼無神，便有意無意笑了聲道：「年輕人，等會兒就看你的了，你可不要讓我們失望哦，嘿嘿，要是贏了的話，還能勉為其難的讓你將功補過，既往不咎；若是輸了，那你還是乖乖的去祭奠我們的火神吧！」

  秦書河跟著擠出笑道：「水長老放心，別的不說，單憑你陪我到葫蘆島走的這一遭，我就應該殺死北海大臉蛟，這樣才不辜負水長老對我的期望。」

  水長老嘿然不語。

  白木突然道：「水長老，阿松和阿坤真是他們兩個孩子殺的嗎？」語氣頗有深意。

  水長老微微一愣，緩緩道：「族長，這件事還有什麼疑問嗎？當時我們都在全力抵禦槐桑人，除了他們倆，還有誰能夠靠近神壇？」

  白木眨了眨眼睛，望向海面道：「言之有理。」

  這水長老倒打一耙的功夫真是到了爐火純青的境界。小胖臉蛋一紅，就要上前辯解，秦書河拉住他，搖頭示意。

  小胖哼了一聲，知道說不過對方，只好悶聲怒視。

  白木道：「過會兒阿青帶幾十個族人跟著這位小兄弟去纏住北海大臉蛟，水長老你繞到槐桑人身後，從後面給他們來個出其不意，記住，槐桑人擅長遠攻，不擅長近戰，你們一定要趁著海面晨霧未散之機，儘可能的靠近他們，打他們一個措手不及。至於我……」望向海面，緩緩道：「還有更重要的事。」

  水長老心中對他最後一句話似乎猜到了一二，但沒有明言，只是點了點頭道：「如果鮫人國趁我們與槐桑人交戰之際，對我們突施暗算怎麼辦？」

  白木道：「鮫人國一向看不上槐桑人，此次與其結盟不過只是把他們當做一隻襲擾獵物的鷹犬而已，你見過哪個獵人會和獵狗同時去捕殺獵物的？所以他們一定會在後面看我們相互廝殺，自己卻坐收漁翁之利，這才是獵人捕獵的最大樂趣。再說此次鮫人國帶兵攻打青魚島的是哲康，此人年少狂傲，誰人不知？他又怎麼會放下身段，和槐桑人聯起手來，偷襲青魚島？

  這一點，水長老也並不是不知道，但他還是問了。

  珠兒忽然嘟起嘴來，搖了搖白木的胳膊，道：「爹爹，你不公平，憑什麼你們都有事情做，而我卻什麼安排都沒有？」

  白木看了她一眼道：「此次擊殺北海大臉蛟兇險之至，為了你的安全著想，你就老老實實待在島上，哪裡都不准去。」

  珠兒不依不饒道：「不干不干，珠兒要和大家一起去殺海怪。」

  白木道：「放肆，爹爹的話你敢不聽嗎？」

  珠兒往後縮了縮，低聲道：「那前天去葫蘆島找龜婆婆不也危險麼？你為什麼要讓我去？」

  白木不耐煩道：「我要你去自有我要你去的道理，你哪裡來的那麼多為什麼？唉，都是我把你寵壞了！阿鐵，將公主關到房裡，給我看好了，大伙兒沒有回來之前，她哪也不准去。」

  水長老上前道：「這……族長……」

  

  白木道：「水長老，你又來袒護珠兒了，你這樣只會把她越寵越壞。」

  水長老點點頭道：「族長說的是。」

  「水長老，你難道就不幫我說點話麼？」珠兒被阿鐵拖著要走，伸手拉住水長老的衣服。

  水長老無奈道：「族長也是為了你的安全考慮，你就聽他的話吧！」將目光看向白木，眼中突然閃出異樣的神色。此次他對珠兒突然變得這麼嚴厲，似乎有點不同尋常。

  他的目光雖然只是一瞬，卻還是被白木撲捉到了，白木沒有說話，只是看著大海。

  龜婆婆這時才頂著龜殼緩緩爬來，拖著沙啞的嗓子道：「明明知道老婆子爬的慢，白木你還不等等我，簡直太不夠意思啦！再怎麼說，我也和你們有共同的敵人，大家也算是戰友一場，你們去攻打敵人，怎麼不叫上我呢？」

  白木轉身笑道：「龜婆婆，你來啦？那真是太好啦！」

  龜婆婆沒好氣道：「老婆子已經這個樣子了，你還那麼高興？看來應該讓你也變成烏龜，這樣你就笑不出來咯！」

  白木道：「說哪裡話，我也不想看見你這樣啊！」

  龜婆婆笑起來道：「你不想麼？我可是很想看你變成烏龜是什麼樣呢！最好你們全都變成烏龜，到那時，到處都是我的龜子龜孫，那才好咧！」

  ……

  眾人都在汗顏，突然一人道：「族長，快看，槐桑人來了。」

  白木順著他的目光看去，透過濃濃的海霧，依稀可以看見無數黑色的船隻鋪滿海面，正在向著這邊快速駛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