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北元風城

  那些戰船的船頭都是青獸獠牙，上面兩道火鳳旗迎風招展，旗上畫著一隻飛天鳳凰，張牙舞爪，氣勢凌人。另外船身上都掛著高高的帆布，帆布上都書寫著八個古拙的大字

  ——誅盡神木，還我槐桑！

  一眼望去，海面上黑壓壓一片，儘是這樣的戰船。秦書河初略數了下，大約有幾百隻還多。這些戰船來勢如風，不大會兒，距青魚島已不足百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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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水長老微微變色道：「想不到才三十年不見，槐桑人已這麼壯大了。」

  白木道：「看樣子，槐桑人是非要攻下青魚島不可了。」

  水長老道：「槐桑人蟄伏北海三十年，此番突襲青魚島，肯定是有了必勝的把握，這才傾巢而出，不遺餘力。」

  龜婆婆笑起來，道：「現在槐桑人的首領是一個叫做北元鳳城的人，此人十分擅長控水術和御獸術，也是一個極其厲害的角色，我看你們神木族不一定就是他的對手。」

  白木和水長老對望一眼，道：「難怪北海大臉蛟會聽槐桑人的調遣，想必就是此人的手段了。」

  水長老皺眉道：「相傳上古時期，北海大臉蛟被天帝用極強的陣法封印在北海，千百年都不得逃脫，而此人竟能解除天帝封印，將北海大臉蛟放出北海，可見此人的修為已經達到一種難以想像的地步了。」

  龜婆婆沙啞著笑道：「水老頭，你是不是害怕了？害怕就趕快逃吧！不然等會兒就逃不掉啦！」

  水長老瞪了她一眼，只哼了一聲，並未理睬。

  龜婆婆接著笑道：「此次青魚島同時面對槐桑人和鮫人國，我看神木族險矣、險矣……」

  白木臉上忽然笑起來道：「孫婆婆言之有理，白某知道孫婆婆一定有幫神木族破解眼前困厄的良方，請孫婆婆看在你我相交多年的份上，教教在下，白某感激不盡。」

  龜婆婆嘿然道：「老身哪有什麼辦法，要說辦法，白木族長應該早就想好了吧！」

  白木嘆息道：「白某愚鈍，根本想不到應對之策，唯有聽天由命呀！」

  這時槐桑人的戰船已到百丈之內了，只見為首一條大船上突然走出幾個人來，當先一人身材高大，穿著黃袍，走到船頭吆喝道：「白木，三十年不見，你還好嗎？」

  他的容貌在海霧中看不甚清，但其聲音卻如宏鍾般，遠遠傳了過來，句句清晰。在場諸人都是色變，隔這麼遠他還能將聲音洪亮、清楚的傳到眾人耳里，其修為明顯非同一般。

  白木輕輕皺眉，三十年不見，想不到槐桑人竟出現了這樣一個厲害的人物，著實令人匪夷所思，笑了兩聲應道：「閣下俊才，恕白某眼拙，請問白某與閣下見過面嗎？」

  那人大笑起來道：「真是貴人多忘事，你還記不記得赤凰島上的那個少年。」聲音軒昂，語氣不凡。

  白木微微一驚，難道是他？

  那人笑道：「正是晚輩。」

  白木道：「你就是北元風城？」

  那人又大笑了幾聲道：「是的，三十年前，要不是前輩手下留情，風城哪裡會有今日。」

  白木「哈哈」笑道：「這麼看來，今天神木族所遭浩劫，原來都是白某當日一時心軟種下的孽果啦！」

  北元風城有點輕蔑道：「你要是心軟，怎麼會帶人將赤凰島屠殺的只剩我一個。」

  「可我終究還是留下了一個禍患，而且是一個巨大的禍患。」

  北元鳳城道：「從那以後，風城暗暗發誓，一定要找你報那天的屠島之仇，皇天不負苦心人，三十年後，風城終於等到了今日。」

  白木發出一聲感慨，三十年前的種種經歷漸漸浮現在腦海。當時古樂族長用自己的身軀親自祭奠火神後，族裡便推薦出不武作為新的族長。不武上任後，好大喜功，頻頻攻伐附近部族。也就是在那個時候，神木族與槐桑人為爭奪北方一處珊瑚礁，迸發戰爭，從此結下仇恨。不武在位五十多年，有四十年的時間是主要在和槐桑人作戰。在這四十年時間裡，槐桑人從一個東海霸主的地位淪落成一群要靠搶奪漁船才能生存的海盜境地，最大的原因，便是與神木族的長期作戰。而神木族也不好受，族人大量死傷不說，幾百年積攢下來財物、資源也是消耗殆盡。

  直到三十年前，不武命白木帶人攻上槐桑人的老巢赤凰島，將島上槐桑人殺的一乾二淨。自此，長達四十多年的戰爭才得以結束。而在這場戰爭中苟活下來的槐桑人為了避開神木族的追殺，於是遠遁北海，這才倖免於難。

  當日，白木將赤凰島上的男女老幼殺的片甲不留，正準備返回神木島。突然有人發現血泊里有一個少年還沒有死。水長老當時也在場，他要殺死那個少年。白木心想槐桑人乃是一個傳承數千年的東海部族，經此一役，槐桑人死亡殆盡，到處都是他們屍體。今日自己干下如此喪盡天良之事，他日必定會遭到天譴神罰，落個不得好死的下場。何不放這少年一條生路，給槐桑人留個根苗，也算對自己所犯罪孽做點彌補，將來受到懲罰也會輕些。

  但水長老不這麼認為，他的妻子兒女都是死在槐桑人的手裡，他對槐桑人有深仇大恨，所以他執意要殺掉這個少年，並說斬草一定要除根，否則此人將來必成神木族的禍患。

  這一點，白木並不是不清楚，只是，他的心，終究比水長老慈軟些。

  經過一番激烈爭執，最終水長老挑斷了那個少年的手筋、腳筋，將他丟到了大海。

  

  這樣面子上雖說是放了那少年一條生路，實際上，他是根本沒有希望活下來的。

  但他還是活下來了。

  而且成了槐桑人新一代的首領，三十年後，帶著千軍萬馬討伐神木族了。

  世事，就是這樣無常。

  白木嘆息一聲道：「後悔當初沒聽水長老的話，將你一劍殺死。」

  北元風城道：「只要你有那個能耐，現在殺我也不遲呀！」

  水長老大笑道：「北元風城，三十年前我沒有殺你，三十年後我要殺你照樣易如反掌。」

  北元風城道：「是麼？聽說此次神木族派了一個十三四歲的小孩子來對付我的北海大臉蛟，哈哈，你們神木族難道頹廢至此，連一個像樣的大人都拿不出手了嗎？竟派一個小孩子參戰！」

  ……

  神木族確實今非昔比了。

  白木沉默，無言以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