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太平鬼影

  咖啡廳里其他的人都朝這裡看過來。

  「甭跟我提這些，你要再敢提，我非把你抓起來關上幾天。」

  徐文聰知道劉昆明這下是真動氣了，連忙擺手道，「好好好，不提不提。話說回來，有時真理就是掌握在少數人的手裡，你想，媒體上爆光的冤假錯案還少嗎，就像現在的那個什麼呼格吉勒圖案，如果當時審理案子的人能像表哥這樣慎重，絕對錯不了。」

  劉昆明喝了一口咖啡，「你小子別捧我，我可不吃那一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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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嘿嘿，那咱們回到正題上，剛才你說的那個案子，我覺得問題還是出現在那個女人身上。」

  「她有什麼問題？」

  「她不一定是兇手，但肯定所有的事情與她有關，只要你們24小時監視著這個女人，肯定會有線索的。」

  「你說的我都想過，但隊裡對這兩件命案的性質已定，上面一直催我趕緊拿出結案報告出來，我雖然感覺有問題，但是也拿不出有力的證據出來，所以不可能派人監視她。」

  徐文聰一聽，樂了，「表哥，你不是還有我嗎？我可以幫你啊。反正我每天就是送送快遞，也不是很忙。」

  劉昆明覺得也是，哈哈地笑了起來，「行行行，不過，這可是我們私下說的，千萬不能讓第三個人知道。」

  「當然，我知道。」

  徐文聰傾過身子小聲問，「那個女的到底是誰啊？」

  「東方小學的白姝，一年級一班的班主任，25歲，現在一個人住在紫苑小區。」

  「白姝？」徐文聰念叨了兩遍，「不錯的名字啊。放心，表哥這事包在我身上了，不會放你失望的。」

  /

  仇小楠自從蘆葦灘一事後，心情異常的鬱悶。她沒想到自己一出太平間，就被院長盯上，小夥伴們因此而受傷。當仇小楠再次看見他們時，他們因為魂魄能量減少了很多，看上去不像以前那麼清晰。如果哪一天，他們的魂魄能量全部消失時，那仇小楠就永遠不能再見到他們了。

  但小夥伴們似乎都沒有埋怨仇小楠。他們只是一味地指責院長太奸詐太狡猾，這讓仇小楠更加地充滿了歉意。

  等到晚上，四個小鬼頭回來了。

  他們進太平間時，心情很忐忑，他們已經殺死了阿傳，如果阿傳是小楠的父親，那麼仇小楠應該消失了。可一進門就見到仇小楠完好無損地躺在那裡時，他們的心禁不住沉了下去，面面相覷，傳遞著一個共同的信息－－人殺錯了。

  阿傳不是仇小楠的爸爸！

  「你們怎麼了，垂頭喪氣的？」

  「小楠，對不起，阿傳死了。」

  仇小楠吃驚不小，她幾乎跳起來，「你們不是要等我答應才行的嗎？怎麼就把他殺了呢，他殺了又怎麼樣呢……」仇小楠說到這裡，愣住了。她猛然意識到，自己沒有消失！

  空氣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仇小楠雙手捂著腦袋，內心的情緒澎湃著。

  辰辰先開口了，「對不起，小楠，情況太緊急了，我們想早點結束這一切。但怎麼，怎麼可能不是他呢？如果不是他，那又會是誰呢？」

  「不管是誰，反正在沒有確切的答案之前，我不會允許你們這樣做了！」仇小楠氣呼呼地喊道。

  「可是，我們的計劃……」

  仇小楠大聲喊道，「計劃計劃，我是很想計劃成功，我不想殺人，他們是無辜的，我們殺了無辜的人，和院長有什麼分別！」

  小夥伴們默不作聲，靜悄悄地退了出來。

  在門口，他們回頭看了一眼裡面的仇小楠，低聲、無奈地達成共識，一切只有等到白姝結婚時再行動。

  四個小鬼頭走後，仇小楠的心裡久久不能平靜。她躺著床上，儘管沒有看到阿傳死後的樣子，但是她完全可以想像到那是怎麼的一副慘不忍睹、令人驚悸的場景。

  「如果不是因為我，那麼他不會死了。」仇小楠大腦裡面始終盤旋著這句話。可能因為自己特殊的經歷，對於生命，她感受到的比正常人要深刻得多，其中也包括一份深深敬畏。

  這時，太平間的門打開了，又有一具屍體運了進來。太平間外，是一陣悲痛的哭嚎聲，還夾雜著孩子撕心裂肺的呼喚聲。

  

  她想到了阿傳那跚跚學步的女兒，儘管阿傳可能並不是個很有責任心的父親，但對於孩子，她已經永遠地失去了自己的至親。

  想著想著，她的淚水就流下來了。淚水落在大理石地面上，發出清脆的嘀嗒聲。突然，她的餘光瞥到了剛才的那具屍體。只見那具屍體像是一覺醒來，揭開自己身上的白布，坐起來，看了看四周，像散步似地來回走動，最後目光落在仇小楠的身上。

  他像看到一個熟人，走了過來，給仇小楠打招呼，「小姑娘，你好啊。」

  仇小楠打量著他，這個人瘦骨如柴，頭髮可能因為化療的原因，全部禿掉了。眼珠子也萎縮掉了，白晃晃地鑲在眼眶裡，猶如一粒小魚眼。眼袋黑乎乎的，像個袖珍網兜一樣垂在那裡。

  「你看見我？」仇小楠奇怪地問。

  「當然，別人看不見你，我能看見你。不僅如此，我還能看到每一個人的內心。」那個人得意地笑，露出兩顆褐色的大門牙。

  見仇小楠挺對自己的話題挺感興趣，他似乎更加興奮了，伸出一隻手，挖向自己的胸脯，像是要把什麼東西鉤出來。果然，他痛苦地一閉眼，一顆血淋淋、冒著熱氣的心臟就被掏出來，像一件珍寶呈現在仇小楠的眼前。

  仇小楠「啊」的一聲，縮到了停屍床的一角。

  那個人托著自己的心歪歪扭扭地逼向仇小楠，嘴裡說道：「看看我的心，又鮮又嫩，香噴噴的，聞一聞。」

  他一邊說，一邊還不自覺地用舌頭舔了下嘴唇。「這顆心你認識的，你認識的喲。」

  仇小楠正有些費解時，看見那個人的臉龐一下子變幻成阿傳的樣子。阿傳的半邊臉像是一堵泥牆，牆塊坑坑窪窪地往下掉，另外半邊臉上，眼睛像個黑洞，像是有一圈黑水在蕩漾著，但仔細一看，無數條細小的蚯蚓正從那個黑洞爬出來。

  仇小楠只覺得胃一陣痙攣，彎腰嘩啦啦地嘔吐出來。

  吐出來的全是血，血跡聚集在一起，又迅速地分散開來，幻化為一行字：我絕對不會放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