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是夢中人(5):她吐血,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2025-02-03 20:47:31
作者: 唯止
過了會兒,又聽得顧珩緩緩道:「或許,她會來找我。也或許……」他停頓半晌,嗓音再沉幾分,「她再也不會出現。」
眾人不明他話中意味,只覺得此一刻的顧珩眼中銳芒皆消散不見,隱隱竟現頹唐。
青雲一直安靜地站在角落,臉上同是沉暗一片煎。
顧珩問:「那群接應她的人,你們可有看清?知道是哪個門路的嗎?」
成持搖頭:「他們統共十二人,裝扮統一,黑巾掩面。我們一直埋伏在山門下方不遠處,可卻連他們什麼時候上去的都不知道。他們武功招數卻繁雜多變,看不出是哪個門派的。姑娘與他們似乎很熟。」
無度在一旁補充道:「確實,這幾個人各個武藝高強,但似乎有意掩藏自己的身份,所使用的招數五花八門,卻駕馭自如。更難得是,他們之間極其默契,補長掩短,心意相通般,出招收招,配合無間。」
顧珩微微眯起眼:「十二個人……」
成持忽然想起什麼,說道:「太子可還記得在梁國那次,姑娘被綁架,那次也是十二個人。」
去年桑柔在梁國幸陽意外被綁架,顧珩一直沒有放棄過追查那些人,卻一直毫無進展戒。
此次聽得成持他們的描述,心下便與上次的事故聯繫起來,第一個猜測,便是雲蜀飛騎的人。
只是,她身處高山之巔絕密之處的未已宮,又是如何聯繫上雲蜀飛騎的人的?
他目光碟桓在屋內眾人身上,最後定格在角落的青雲身上。後者感應到,抬頭,對上顧珩的視線,心頭一顫,忙低下頭。
青雲年齡與顧珩相仿,但能讓無度都心甘情願叫師兄的人,這人有多厲害,早幾年前,他便深有體會。兩人除了君民之階,更有輩分之差,還有實力的距,他對他無不敬畏欽佩。
青雲心頭惴惴不安,本就擔心桑柔安危,知道自己在她出逃這事上亦是無意出了力。經顧珩洞若明火的一眼,心頭便滿是惶惶心虛。
他自知隱瞞無意,便山前一步,說:「桑姑娘……曾托我讓我下山時給她帶了盒胭脂。」
「胭脂?」
「嗯,春棠閣的鳳酊。桑姑娘在太子離開之時,突發吐血,此後臥床好幾日。她說,自己起色不好,想塗點胭脂掩一掩……」
「你說什麼?」顧珩已然拍桌而起,滿臉震怒,眸中隱隱似見慌痛,「她吐血,為什麼沒有人告訴我?」
青雲一驚,已掀袍跪下。
無度見狀,出言:「是我讓大家不用通告的。桑姑娘只是急火攻心,並無大礙。」
顧珩一斂眉:「無礙?師弟,我不知何時開始竟精通醫術?」
無度臉色一僵,說:「不敢。但桑姑娘身體底子不好,加上外傷內憂,心躁氣浮,才會嘔血。經幾日調休,已見好轉。師弟句句屬實,再不敢隱瞞。」
顧珩那邊眉頭微松,在咀嚼著這兩字。
「鳳酊……」
桑柔從不喜塗脂抹粉,甚至連女裝都不甚愛裝,突然要買胭脂,自然不那麼簡單。
青雲聽著他的低語,驀然站了起來,從袖中掏出一個小匣子,呈到顧珩眼前。
「姑娘托我買的就是這種。」
顧珩掀起眼帘看了他一眼,而後打開匣子,指尖點了少許粉末,湊到鼻下聞。
很清淡的味道。
青雲問:「可是這脂粉有什麼問題?」
顧珩蓋上匣子,說:「沒。有問題的,該是名字。鳳酊,鳳酊,峰頂!」他輕笑,「她倒是費勁了心思。如果我猜的沒錯,她是不是還讓你帶了什麼東西?」
青雲經他一提醒幡然醒悟,原來貓膩不在胭脂本身,而在名字,又想起她丟在地上的錢囊。
「有。不過那是桑柔姑娘自己的荷包,她在托我買東西的時候……遺落了,我未來得及時還給她,帶著下了山。那荷包我檢查過,並無特別。」
「並無特別嗎?」顧珩冷笑一聲,掌風一掃,開了一旁的窗子,拍了拍掌,緊接著,只聽得撲騰的翅膀煽動的聲響,一隻暗灰褐色羽身的鳥飛進來,只見它在窗台上停駐一會兒,而後飛身向青雲撲去。
青雲大驚,急忙躲開,那鳥兒卻一直緊追著他,在他周身盤旋,發出啾啾明亮鳥鳴。
顧珩又拍了下掌,眾人聽得窗外傳來一聲哨響,那鳥兒這才放過青雲,高鳴一聲,一頭往窗口扎去。眨眼,只聽得其聲,不見其影。
顧珩說:「蘞粉,常人聞起來無色無味,鵐雀卻能敏銳嗅得,這大梁隱秘的追蹤術,曾經是我教予她的。如今,她倒是學以致用了。」他輕笑著說,語氣卻森然。
青雲心中懊悔不已,還有無限黯然。
其實早該知道,她又怎會突然與平平無奇的他搭話,不過是想要借他之力出山而已。
如今,她成功出逃,顧珩怒意昭昭,他倒是不怕他降責,惟願,她能無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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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離長丘城兩百公里外的山道上,十幾駕馬奔騰,在夜幕中穿梭。
山林簌簌,辰星寥寥。他們個個目光如炬,面色肅穆,團團維護著當中一個清淺著裝的女子。
馬行至某處,忽然一聲嘶鳴,眾人勒馬而止。
原是一人走在前頭探風,這是他策馬回來,與大伙兒碰頭。
領頭的一人,夾下馬肚,走上前:「怎麼了?」
「前面走不通!」
「為什麼?」
「關口被堵了。重兵把守!我們得改走小道。」
「可現在已入夜,走小道太危險了。何況,天黑不見五指,怕是連路都認不清!」
「那怎麼辦?」
「前方不遠就是十方鎮,我們晚上先暫居十方鎮,明日一早再啟程!」
「嗯。」
兩人並驅回去,與其他人說了這項決定。
無異議。
可幾人剛進了十方鎮,便覺得氣氛有些不對。
偏遠小鎮,入夜已深,但仍燈火通明。
幾人在鎮外林中,就已經棄了馬,撤了臉上的面巾,脫掉披風,套上尋常百姓的衣服,但即便如此,仍掩不了他們身上的凌人氣質,以致他們一進城,便有人不時目光往他們身上打量。
如今特殊事情,干戈四起,時不時會有叛軍喬裝藏身到民間,以打探敵情,或執行暗殺任務,更有甚者,不分青紅皂白,濫殺無辜。因而人人草木皆兵,倒是情有可原。
桑柔等人在客棧落腳,奔波了一天,已是睏倦難擋,洗漱之後,司藥給她診了脈,她便躺下休息。
可睡到一半,房門忽然被敲響,她猛然驚醒。套上衣服,拿起短劍,她方出聲問:「誰?」
「是我。」司琴的聲音。
桑柔連忙去開門,入目卻是司琴一臉焦急:「主人,小十三被抓走了!」
「什麼?怎麼會?」
「小十三給你把過脈後,覺得你的情況很不好,想要去給你抓點藥先補一補。我與她說了境況,讓她明日再去,她亦是允了,卻沒想到她竟一聲不吭,自己偷偷跑了出去。方才入城的時候,就有人盯上我們了。大哥和二哥剛出去打探情況,現在還未回來。但不久應該就會有人來包圍這裡。我們得趕快走!」
「走?那司藥呢?」
「大哥二哥會解決。我們先走!」
桑柔皺眉想了一下,卻搖頭,「來不及了。」
果然話音剛落,樓下傳來雜鬧喧響,繁重足音蹬在樓梯板上,火光明晃,眩人眼目。
不一會兒,眼前便人影重重,各個持刀帶槍,指向他們,警惕又憎恨的表情。
官府兵卒!
桑柔鬆了一口氣,卻心中又隱隱升起失落。
十三玦影留在客棧中的幾人此刻也早已排排護在桑柔面前。
透過他們肩隙,她看到對面一個男子從官兵身後走出來,絡腮微青,鋪著星星點點胡茬,眼窩很深,眼裡透著血絲,眼底青黛深重。
他開口就咬定,說:「是韓山派你們來的?呵,你們膽子倒是大呀!區區十幾人,就敢擅闖我十方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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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很快會碰面,到時候……有好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