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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正情濃(11):公子想我如何呢?

2025-02-03 20:47:03 作者: 唯止

  雨罷雲散。

  天稍露微光,山色莽莽,一輪月懸於山頭。

  一座石橋凌駕濤浪之上,百年如一日,不斥於天地風雨晴日,無動於身下驚濤怒浪,不轉於日月輪轉春秋更迭。

  夜深人寂,唯濤浪滾涌。

  橋頭那邊,山林陰翳處緩緩駛出一輛馬車,蹄聲脆耳,可馬匹卻在半橋上驚鳴一聲,剎蹄而止戒。

  車馬微晃,車夫起身,怒罵道:「你怎麼回事?不會騎馬嗎,怎麼堵在橋中間?這黑天瞎火的,還一聲不吭,裝鬼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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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怎麼回事?」馬車內,一低沉男聲傳出,慵懶平淡,清風攜月般,生生在這幽翳沉鬱的山間中暈開幾分閒淡悠然煎。

  那馬夫剛要作答,不遠處那人卻一夾馬肚,緩步走近。

  明月清輝下,「他」頭戴斗笠,身披蓑衣,卻有些不合宜地大。面容隱在帽檐下的暗影里,看不真切。

  「他」出聲:「我在這兒等了一夜一天,心想,若真的就此與公子錯過,那便是命運使然。從此,我便……」

  「你便如何?」車門被砰然踢開,車頭出現一男子白衣無暇,眸深似潭,幽深沉凝,卻又似涵卷了這天地的狂風怒雨,駭人不敢直視。

  桑柔摘下斗笠,抱在身前,露出一張精絕面容,白冷若月光,臉上卻無半分懼色,淡淡道:「公子想我如何呢?」

  馬夫目瞪口呆,竟是位絕色女子。

  而顧珩只手負背,目光沉冽,望著她:「聯合仲清寒將凌波藥暈,連夜冒雨出逃,半途又弄倒仲清寒,不顧重傷,也要來找我。桑柔,你就那麼不信我?」

  桑柔剛想作答,喉頭一陣痛癢,她捂口咳了幾下,才啞著嗓,說:「那公子什麼也不說一聲,丟下我就走,又讓桑柔如何安心?」說完又猛咳起來。

  顧珩背在身後的五指握了又窩,說:「安心?你幾次三番以死脅迫於我,讓我對你許下承諾,難道我還要不顧朝政要事,留下來伺候你藥食起居?」

  他這話說得沒錯,桑柔自認理虧。

  被綁架重傷雖是意外之事,但她也不是魯莽只有一腔熱血的人,為成束擋下的那一劍,確實是情況危急,不容多慮,但她也是算準了以對方的身高,攻擊招數的方向,差不多會刺到自己的哪個位置,重傷在所難免,性命她卻從來不會拿來玩笑。

  之後與顧珩說的那些生死的話,多少有幾分帶著帶你威脅的意味。

  她隱隱有自信,顧珩不會想她死。於那種境況下,告訴他自己的身份,提出自己的願望,事半功倍。

  而他也是如她所願答應了,但他那樣精明的人,她沒想過自己能在他眼皮子低下瞞天過海。自己的伎倆被他看穿,也在意料之中。他現在該很生氣,他望著自己的眼睛深得似要將自己吞噬一般。

  桑柔說:「生死的事情,誰能料定,我從不敢抱僥倖心理。其實……」她頓了頓,皺了下眉,手覆上左肩,「其實,我當時亦是做了赴死的準備的。」

  顧珩心頭一緊,腳下微動,卻又生生止住,冷哼一聲:「那一劍沒有結果你,但你這風雨兼程地趕路,怕也是要了你半條命。桑柔,你自己不知珍惜,就這樣病死,若抱憾而終,怪得了誰?」

  桑柔抬頭看她,唇角扯動一下,滿臉澀笑:「對啊,怪得了誰?我難過病痛,都是自己找的,從不怪誰……怪得了誰?又能怪誰……」說完肺中熱氣猛衝上喉,猛烈咳嗽出聲來,這一咳,便是無止無休般,她咳得俯下了身,伏在馬背上,黑馬感知了主人不適痛苦般,竟嗚咽哀叫出聲來,馬蹄踐踏石面,不安地原地輾轉。

  那車夫一頭霧水地聽看著,這時只覺身後涼風頓起,頭頂飛過一白影,漫天清輝下,飄逸若謫仙踏風下凡般,眨眼功夫即躍到前方那人馬背上,將女子攬入懷中。

  「桑柔,你最好將自己折騰死。看我還會不會救你父母。」男子惡狠狠地說著,逕自打馬而去,片刻便消失在夜色里。

  留下馬車夫仍一頭霧水,不明所以。

  身外,山月漸薄,江浪尤騰,馬蹄聲遠……

  **

  桑柔咳了一路,顧珩虛攬著她,手下揚鞭拍馬的速度越來越快,馬蹄飛馳。

  桑柔咽了一下,輕聲說:「你輕點,小黑他它託了我一路,都沒吃飽。」

  顧珩聲音冰冷:「你給我閉嘴!」

  桑柔乖乖地閉了會兒嘴,又說:「太子……你輕點,好我就這就閉嘴。」

  顧珩目光極冷地瞥了她一眼,終還是停下揮鞭的動作。

  桑柔想說謝謝,只蹦出半個音節,又生生吞下。

  天色已清朗。山道上,清早的山道,只有他們兩人一馬的鬧響。

  桑柔本僵直的身體開始有些搖晃,顧珩雙手環在她兩側,防止她墜落。

  「你可以靠著我。」許久,他在頭頂淡淡道。

  桑柔笑著說:「可以嗎?事後,太子不

  會找我負責吧?」

  顧珩卻完全不理會她的玩笑,說:「不會。」

  桑柔又笑:「太子真君子!」卻始終沒有靠下去。

  顧珩卻不知怎得沒了往日的耐性淡薄,而是橫手一壓,徑直將桑柔壓入他懷中。

  桑柔身上還穿著蓑衣,硌得厲害,顧珩便伸手將它解了。桑柔一急,慌忙阻止,卻已來不及。

  「桑柔!」顧珩百年難得氣急敗壞的一聲怒吼就這樣貢獻給了自己,且無人作證,桑柔深表遺憾。

  

  只是她此刻竟還有心思想著這個,顧珩卻是滿臉怒不可遏,呵停了馬。

  桑柔的半個肩頭,此時已血染殷紅如浸血泊。

  「你真不要命了嗎?」

  有些事情,如果不揭開,便可以假裝不存在一般,咬咬牙,便可以再忍忍。但一旦被挑明了,一切都被放大,再難忽視。

  這一路策馬狂奔,她心心念念著要找到顧珩,打聽行蹤,猜測他會走的路線,分辨他留下的似是而非的各種真假訊息,再馬不停蹄地直追,身上的傷便被她淡忘了般,竟不覺得痛。

  此時,被顧珩一揭開,傷口便真得抽絲拉扯般生出無限痛楚,再難忍受。

  桑柔疲乏至極,靠在他身上,閉上眼睛,又伸出右手掩在眼睛上。耳朵貼近他的胸口,隱隱可聽到規律心跳蓬勃有力,這樣恍恍惚惚生出各種不真實的熟悉感。

  她說:「太子,給我點面子,我待會兒我可能會暈過去。你不要與別人說,事後也不能那這件事來取笑我。」他沒說話,她就直接替他回答,「好的,就這麼說定了。太子一言九鼎,不言也九鼎,我信你。」

  說完,眼上的手一滑,昏了過去,恰如其時地證實了自己的話。

  ***

  芙蓉閣,海棠羅帳,金獸點香檀,滿室氤氳。

  洞開的窗子探入幾枝海棠花枝,華衣錦服的女子半倚在窗欞上,素手輕挑,撥弄著那鮮嫩花瓣。

  房內地上,還跪著另一名女子。

  「搞砸了?」窗邊的女子懶懶出聲。

  地上的女子叩頭伏在地上,說:「奴婢無能。」

  傅姝站起身,嘆了口氣,說:「也罷。讓你去辦這件事,能辦成最好,不能辦成,也在意料之中。阿柔若是你三兩下能拿下的人,父王也不會將雲蜀飛騎的掌令交到她手裡了。只不過……」她頓了頓,聲音陡然變得狠戾,「你又私下做了什麼?」

  竹桃背上一凜。

  「幾年前,你換了我給你的藥,在給阿柔的藥膳里動了手腳,我不說,是因為事故已經造成,說了也無用,阿柔出宮,我出嫁,這件事就可以到此為止。但,沒想到你還是這麼不知所謂!還想再殺她一次?」

  竹桃身體僵直,伏在地上久久不敢動。

  「你能活著回來,那你可知,你身後死了多少死士。顧珩現在要殺你,你以為現在躲進王府就太平了?除非你死了。」

  「夫人,您一定要救奴婢啊!」竹桃跪爬著到傅姝腳邊,聲聲求饒。

  傅姝低頭看著她,眉目清冷:「救你?」她冷哼,「你別忘了,跟我血肉相親的是阿柔,不是你!」

  竹桃身如抖篩。

  那邊傅姝眯著眼,想著什麼,自言自語道:「原先五爺說他曾試探過顧珩,好似顧珩對阿柔並無特殊情誼,那麼他留她,便多數是為了雲蜀飛騎。但如今見顧珩追殺你的仗勢……」她眉頭一勾,冷笑,「看來也不盡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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