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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月正情濃(10):後會有期【5K

2025-02-03 20:47:00 作者: 唯止

  「啊?」

  桑柔重複:「太子說定的事情,從來無人可更改。他是個言而有信的人,自己亦不會更改曾經的諾言,對吧?」

  凌波愣愣,有些不明白她話中意思,猶疑一下,卻點點頭。

  桑柔鬆了口氣,翻身躺回榻上,說:「粥呢?現在喝,溫度該剛剛好。」

  凌波急忙將几上的粥端過來,舀了一勺,要餵她,卻被桑柔笑著止住戒。

  「我只是受了傷,不是缺胳膊斷腿,不用這樣伺候著,我自己來。」說著就要接過瓷碗,可欲抓扣住碗沿的五指卻使不上勁,瓷碗從手中滑落,熱粥撒在被衾上,清香漫開。

  凌波驚住,一邊暗自懊悔自己忘了太子的吩咐,不要讓桑柔手持重物,一邊急忙掀了被子收拾煎。

  桑柔愣愣地自語:「難道那杯茶水把我的左手燙熟了,為什麼我的手現在使不上勁兒?」

  

  凌波將髒污了的被子拿下床,又從櫃中抱出一條新的,鋪蓋在桑柔身上,頭一直微低著,穩著聲音解釋道:「姑娘左肩上的刺傷有些深,暫時會影響到左手的功能,太子早已經寫了密信給仲太醫,太醫不久就會到。有仲太醫診治,不久就會好的。姑娘不用擔心。」鋪好被子後才抬頭,問,「姑娘可還要喝粥,奴婢這就去再打一碗來。」

  桑柔卻答非所問:「凌波,你是不是沒有安慰過人?」

  凌波怔愣,面色一僵。

  桑柔收羅她變幻的神色,瞭然地勾唇,右手扶在左手臂上,捏了捏,眼中有灰敗彌散開來。

  「果真……」

  凌波亦是機靈,聽得桑柔這語,登時後悔莫及,她方才那句話分明是套自己的反應。自己言多必失,定是被桑柔猜測出了某些訊息,而她不直接問,是清楚自己不會告知真相,於是出其不意攻其無備,說了這樣的一句反話,她沒來得及反應,表情怕是直接表露了事實,肯定了她的猜測。

  「姑娘……」

  「我知道了,你再去打碗粥來。我很餓。」

  凌波不安地看了看她,點頭出門去。

  桑柔這才抬起頭來,左手五指握了握,擺動卻不靈活,也用不上勁。

  凌波是醫者,顧珩手下的人,豈有濫竽,雖比不上三葉仲清寒他們,但跟在顧珩身邊,各種刀傷劍傷,什麼沒見過?可她肩上的這劍傷,卻要驚動仲清寒,那說明情況比想像中的嚴重。她稍稍一試探,結果便昭然。

  彈琴,左手按弦,力重音沉,力輕音渺,力道控制很重要。

  如今……

  她將右手覆在左手上,緊握住……

  *

  凌波站在門外,皺著眉聽著房內聲聲掀瓦震梁的叱罵聲響。

  「找我來幹嘛?找我來幹嘛!你自己這條命自己也不知珍惜,還要我費什麼力氣?」

  「手也不用治了,廢了得了,反正命也不要了,手還治來做什麼?浪費藥,浪費時間!」

  「你以為自己身子是銅牆鐵壁嗎?時不時吞幾顆毒藥,時不時去挨幾下刀劍?!」

  「……」

  仲清寒滿身風塵趕到客棧,替桑柔診了脈了之後,卻不是立即施針開藥,而是開始破口大罵。

  桑柔坐在床上,面容憔悴,卻在他氣急敗壞的罵聲中緩緩彎了眉眼,雙眸明曜,眼睫一翕一闔,明動又孱弱。仲清寒看著,終是罵不下去,在床邊坐下,彆扭地不去瞧她,胸口微微起伏,餘氣未消,還擺出一副就算你哄我也不會那麼容易消的模樣。

  桑柔笑著試探地喊一聲:「寒哥哥?」

  仲清寒瞪她:「你不要以為每次惹了事這樣叫我,我就會原諒你。哼,現在已經不復少時,我這些年骨氣與醫術俱增,再不會被你三言兩語忽悠過去!」

  桑柔點點頭,有些不明地看著他:「可是,我沒有要你的原諒啊!我為什麼要你的原諒?」

  仲清寒捂著胸口,氣炸,手揚起來,作勢就要揍她。

  桑柔裝模作樣地躲了下,不小心扯到傷口,齜牙咧嘴地叫了聲疼,仲清寒急忙走上前來替她查看。

  桑柔擺了擺手,嘻嘻一笑,說:「故意的。」

  仲清寒:「……」

  過了半晌,他嘆了一聲,「阿柔……」

  「仲清寒……」她打斷他,「你知道嗎,我格外珍重這樣的時光,我們還生龍活虎,嬉笑玩鬧。這樣值得開心和記憶的美好時光,適當珍惜。所以,不要說那些不開心的事情,好不好?」

  仲清寒默了一會兒,說:「好。」

  ***

  晴日沒有持續多久,時薄近暮,陽光忽然隱去,黑雲攢聚,天色驟然暗下來。

  客棧門口一前一後走出來兩人。一人藍衣翩然,在風卷凜然的檐下,眉頭深皺,好似對著天氣極不滿意。

  她身後身量嬌小的素衣女子,眉目清秀,神情是慣常的淡漠。

  正

  是仲清寒和凌波。

  仲清寒說了聲「走吧」,說明提起腳步向外走去。

  一名暗衛不知從何處冒出來,擋在仲清寒面前,語氣冷硬:「仲先生這是要去哪兒?」

  仲清寒眯眼看著他,答:「醫館。去尋一些特效的毒藥,把樓上那個病秧子徹底毒毒死,比起救她,這樣省事多了。」

  後面站著的凌波聞言背僵了僵,低著頭,看不清表情。

  那名暗衛表情不變,說:「先生是要去拿藥嗎?先生可把藥方交給屬下,屬下替先生去買。天要下雨了,且時候也不早,先生長途奔波來到這裡,適當歇息著,這等小事交由屬下做就好。」

  仲清寒挑了挑眉:「藥方?沒寫。且寫出來了,在這窮鄉僻壤也不知道能不能買得到,買不到還得用其他藥代替,你可懂醫?」

  那暗衛微尷尬,說:「不會。」

  「那不就得了。你以為我想在這鬼天氣跑出去?都是那要死不活的醜女人折騰的。」他低低咒罵著,轉頭對著凌波說,「還磨蹭什麼?走吧。待會兒就下雨了!」話畢,頭也不回,向前走去。

  凌波應了聲是,趕緊跟上,隱約間,似見她腳步踉蹌了下,行走的步子有些不穩。

  那暗衛看著遠去的兩人身影,揚手一拍,身後已出現另兩名玄衣男子。

  「跟著他們。」

  「是。」

  **

  胡同里,桑柔揭下麵皮,看著仲清寒動作麻利地藥倒了那兩名暗衛,笑著問:「仲清寒,我覺得你不干大夫,去搶劫也不錯。這一藥一個倒的,快准狠。」

  仲清寒剜了她一眼,直起身,說:「我搶劫做什麼?我又不缺錢花。」

  桑柔頓了頓:「可以當做副業,無關錢財,只為陶冶情操。」

  仲清寒:「……」

  桑柔走近,戳了戳已無知覺的暗衛,抬頭,雙目晶亮地盯著仲清寒收入袖中的瓷瓶,諂媚地笑說:「寒哥哥,你那什麼藥呀,看起來好神奇哦。能不能給我一點呢,出門在外,防身自衛。」她眨巴眨巴眼睛,對著他。

  仲清寒冷眉冷眼,直接從她身邊走過,說:「你防什麼身,自什麼衛,哪個稍微有點社會公德的直接將你砍了正好,也為清平盛世貢獻了一份力量。」

  桑柔扶了扶肩頭,咬了咬牙,小步跟上。

  「你不給我也行,讓我看一眼可好?真的就一眼!」

  「……」

  仲清寒找到一處養馬的人家,買下了一輛馬車。

  「走吧。時間久了我們還未回去,客棧里顧珩的人肯定會懷疑,我們得趕緊離開。」

  桑柔因為仲清寒不給她那迷藥,跟他堵著氣,此時站在馬廄邊,手持草食餵著一輛黑馬,口中嘀嘀咕咕不知在說什麼,完全不理會他。

  馬廄里,還有一位馬童正提著桶給黑馬認真刷洗,臉上卻是忍俊不禁的表情。

  仲清寒托人去幫雇了馬夫,看了眼桑柔那邊,走近,終於聽清她言語。

  「小黑,小黑,你說這堂堂八尺男兒怎麼會小氣成這樣,又不是要搶他寶貝,看一眼也不給看,你說他是不是很摳門?」

  

  黑馬噗嗤一聲出了口氣,像是應和。

  仲清寒:「……」

  有了盟友的桑柔卻越發義憤填膺:「你也這麼認為對不對。我告訴你啊,以後找對象,千萬不能找摳門的人,他可以窮,給不了你豪華的馬廄,新鮮的飼草,但是為馬性格一定要大氣。當然啦,要是對方特別高大威猛英俊帥氣,就另當別論的。如果對方有糧有廄還特別高大威猛英俊帥氣,那……摳門不摳門其實就不用多考慮了的。」

  仲清寒輕咳了聲,說:「……說出來,你可能不相信,但是這是事實,大梁幾國以德才貌並俱的八大公子,我那麼好巧不巧的就在其列。」

  桑柔轉頭,說:「八大公子?嗯,好巧不巧的,其實這八大公子當初就是我和懷音無聊時評出來的,而且其實不是德才貌並俱,而是德才貌俱缺,也就是說,缺德,缺才,缺貌!後來不知怎得眾口相傳,竟成了這樣的版本,煞是不尊重原創作者的良苦用心!」

  仲清寒:「……我們還是趕路吧。」

  桑柔有些不舍地撫了撫小黑的頭,低聲說了句:「後會有期!」

  仲清寒:「你說什麼?」

  桑柔說:「我叫它千萬謹記住我的箴言!」

  仲清寒:「……」

  車子出了村落沒多久,天上便落下雨來。

  桑柔這一路倒是沉默了,靠在馬車上,垂眸不知在想著什麼。往日,仲清寒最煩的就是桑柔的聒噪,最怕的卻又是她的沉默。

  他猶豫了下,終還是將袖中瓷瓶拿出來,遞給桑柔,卻嚴聲警告:「這藥粉威力驚人,只許少許便可藥倒一彪頭大漢,不要亂用。」

  桑柔眉眼霎時綻笑,趕忙接過,滿口答應:「不會不會。我

  可乖可善良。放心放心!」

  仲清寒無可奈何地暗嘆口氣,轉身撩開簾幕,看著外頭風雨蕭條。

  「仲清寒,這個只要將藥粉吹向對方眼鼻即可起作用嗎?」

  仲清寒心不在焉地嗯了聲,後忽然聽到身後砰一聲悶響,急忙回身,卻又猛然瞪大眼,滿是不可置信和懊悔,緊接著,癱倒在榻上。

  桑柔蓋在瓷瓶蓋,走近他,滿臉愧疚:「抱歉。我不能跟你回竹塢。我還有未了的事。替我問候三葉先生,還有鶴枳老頭。跟他們說,我很抱歉這麼久沒能回去看望他們,叫他們保重。」仲清寒眼皮變得厚重,眼神已開始迷離,額上卻青筋凸顯,似在奮力掙扎著,桑柔聲音低了幾分,「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對不起,還有,保重。」

  話畢,仲清寒已昏睡過去。

  桑柔將瓷瓶收入懷中,同時從仲清寒身上搜出一迭銀票,抽了幾張,又放回去,再扒下仲清寒的外袍,披在身上,給他蓋上一條絨毯,起身出了馬車。

  「按照原定路線一直走,不要停,一定要快馬加鞭,走得越快越好。」風唳雨嘯,桑柔扯著桑柔跟車夫交代著。

  車夫是憨厚的人,看著她身形瘦削,面容蒼白無血色,撐著傘,卻似要被壓倒般,雙眸卻靈厲地讓人驚敬,他忙點點頭。

  桑柔下車。

  馬鞭揮下,馬蹄揚起,車馬奔脫而去。

  桑柔走到路邊,不多時,一人一馬,從拐角處樹叢後走出來。

  正是方才馬廄里給黑馬刷背的馬童,穿蓑戴笠,笑走向桑柔,將手中的轡繩遞給桑柔,說:「小姐,你要的馬。」

  桑柔點頭,說:「謝謝。」並從袖中掏出一張銀票遞給馬童。

  馬童看著那麼一大張票子,面上驚惶,說:「我沒有碎錢找。」

  桑柔搖頭:「都給你!不用找。」

  「不行不行!」馬童連著擺擺手,「那哪能行。這太多了。都可以把我們馬廄里的馬都買下來了!」

  桑柔將銀票塞到他手中,並給了一個不容拒絕的眼神,轉身撫著馬背,黑馬有靈性似的,往她這邊拱了拱。

  「人一生,難得遇到自己喜愛的事物。這馬與我有緣,我喜歡它,那麼它對我來說就值得起這麼多錢。何況,」她看向馬童,笑開,「我有錢任性呀!」

  那馬童愣了下,也笑起來,收齊錢,又轉身,從馬背上卸下一個大包裹,遞給桑柔。

  「我見姑娘和公子上車時,只帶了傘。姑娘既要騎馬,傘自然是不能用的,這是我自家做的蓑衣和斗笠,姑娘若不嫌棄……」

  「不!」桑柔喜出望外,「我正愁這個。沒想到,你如此心細。」

  那馬童不好意思地撓撓腦袋:「哪裡哪裡!」

  桑柔穿上蓑衣戴上斗笠,將傘也扔給了他,又問:「你叫什麼名字?」

  「五更。」

  「五更,五更即曉,天地放明。五更,你很聰明,卻不失謹細,將來該有出息。今日多謝你,給你的銀兩,一些支付馬錢,剩下的你自己留著,要記得用到刀刃上!」

  五更微微怔忡,而後點點頭,許誓般:「嗯,我會的!」

  桑柔點頭,又說:「五更,你能不能扶我上馬?」

  五更見她孱弱模樣,急忙上前搭手。

  上了馬的桑柔已經氣喘吁吁,雙唇白煞。

  五更擔憂地說:「小姐,你沒事吧?你模樣很不好看。這大雨傾盆的,天又要黑了,你隻身一人,非要現在趕路嗎?」

  桑柔說:「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而且只能一個人去。五更,謝謝你!後面該會有人找你們問話,我知道你懂怎麼回答。」

  五更點點頭。

  桑柔扯起嘴角對他微微一笑,道別。

  「小姐,我們還會再見嗎?」桑柔揚鞭的時候,五更在馬下問道,稚氣未脫的臉上不舍昭然。

  桑柔說:「有些事情,隨緣,如人與人之間的相逢相遇,不可勉強。有些事情,隨心,若自己的理想抱負,要竭盡全力去爭取。五更,我會期待與你的重逢。」

  五更眼睛發亮,重重地點頭。桑柔已打馬啟程,扎入風雨重簾中。

  **

  你們說看不夠,碼到吐血,更五千,結果讓男主打醬油去了,放心,下章,他會背著一桶醬油榮耀歸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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