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月正情濃(12):有意見也沒辦法,桑柔如今是我的人
2025-02-03 20:47:05
作者: 唯止
「夫人的意思是?」
「我的意思是……」傅姝低頭看著竹桃,「若我猜對了,你的命顧珩是取定了。而你,只能祈盼五爺的大業能成功,說不定才能保你不死。」
傅姝心頭墜重,不再理會嚇得面色刷白的竹桃,走到內間,掏出袖中的信箋,一讀再讀,眸中憂慮愈發凝重。她伸手覆在微微隆起的腰腹處,喃喃道:「孩子,你與娘親一起祈求父親功成歸來好不好?」
……
**戒*
桑柔睜眼,入目便是仲清寒陰翳卻仍舊俊美的面容。
仲清寒見她醒來,額角微松,卻仍舊緊抿著嘴,站起身就走煎。
桑柔急忙起身欲挽留,扯到傷口,低低痛呼了一聲,男子往外走的腳步一頓,卻不過片刻停滯,就繼續向外離去。
桑柔躺下,心中糾疼。
她料到顧珩在他們出逃後悔迅速掌握他們逃離的方向,但她沒想到顧珩會將仲清寒帶回來繼續給她診治。
從時間上算,仲清寒他們怕是早就在此處等著他們來了。這麼說來,顧珩早料到她回去找他,並且算準她大致會在何處與他碰面。
桑柔頭疼地暗嘆了口氣,這個男人有些難對付。
最令她頭疼,在客棧停留的的幾日,仲清寒始終不曾與她說過一句話,甚至到了要離開分別,他仍對她冷眉冷眼。
馬車就停在客棧門口,仲清寒在客棧內飲著茶,只對著顧珩說了一句:「太子一路順風,恕清寒不能遠送。」接著繼續吹吁著杯中熱茶,一派不將世俗權貴放在眼裡的冷傲俠客模樣。
桑柔站在樓梯口一直看著他,他卻始終沒有睇過一個眼神來。
她心中苦澀又負疚,最後還是狠狠心轉身隨顧珩離去。
可正要上馬車之時,她卻又忽然反身跑回去。
客棧大廳窗邊,仲清寒眼神茫茫出神,聽到動靜後瞥過去,看到她又跑回來,一愣,隨即又冷冷別開目光。
桑柔走到她桌前,滿目誠懇,說:「對不起。」頓了頓,「謝謝你!」
說完即走,毫無滯留。
走到門口卻又被人抓了手阻了去路。
顧珩方才已經早一步上了馬車,此時不知為何還站在車頭沒有進去,目光不知落在哪裡,眉頭微皺,隱隱好似有絲不耐和不安。見到他們出來,視線在他們交握的手上停駐片刻,面無變色,卻很快轉開,躬身進了馬車裡去。
桑柔看到,恍恍惚惚地想起過去在燕國,類似的情景也發生過,只不過,馬車上的人是穆止,拉著她的手人是俞晏。那時定平侯俞嘯奉旨北上平定北部部落對邊境的侵擾。穆止身為俞嘯幕僚,伴軍隨行。定平侯夫人顧玥與俞嘯夫妻情深,死活也要同去,她身為夫人貼身侍婢,自然得跟著伺候。
俞晏對她一直抱有別樣情愫,並從不掩飾,即便她與穆止在一起了,也不曾放棄過。那日臨行前,他衝到定平侯府,拉著桑柔不同意她隨軍而行,對著穆止好一頓叱罵:「你不是說從此以後她的喜怒悲歡內外諸事都由你負責嗎?將她往戰亂生死中帶就是你負責的方式?以你能力,沒辦法將她一個無關緊要的丫鬟換下來?」
穆止倒是冷靜,微微提了內力,一下從馬車上飛落到他們跟前,與俞晏幾招對抗,便將桑柔護到自己了自己懷中,看著俞晏,語氣表情頗為平靜:「嗯,這就是我的方式,你有意見?有意見也沒辦法,桑柔如今是我的人,聽我的話,你意見再大也無用。」說得俞晏臉色青白。
後來,馬車裡,穆止問她,會不會覺得自己不顧她安危,將她往危險境況中帶而害怕失望?
她說:「你們有些男人經常覺得愛一個人就應該將她們鎖在高宅深閨,半步不讓她們出門,遠離外頭紛亂,便也遠離了各種危險,這樣就算是將她們保護地安好了。但其實,這樣的舉措,太過大男子行徑。其實,別人我不知曉,但對我來說,我更願意去外頭看看各種紛亂流離,干戈禍戰,見識不同的山川景致風土人情。譬如這次北伐之戰,俞嘯乃大梁鼎鼎出名的神將,而高車族部落人丁不旺,這幾年卻迅速擴張,屢次南侵氣焰囂張,大梁各國都難奈之何,這一戰必然精彩。我很想去看看。我覺得你方才與俞晏說的話很是霸氣,我想你該是了解我的。」
穆止卻搖了搖頭,說:「不,我說那樣的話駁他,不過是想要宣明一下我對你的所有權。其實……」他看著她,眼波深而沉,柔而軟,「我的想法與他一樣。我亦是不願你參加這場戰事,我也只想將你養在高宅深閨,半步不讓你踏出房門,遠離各種紛亂危險。我與他,無二。」
「……」
桑柔回神,搖搖頭,再定眼看去,那馬車頭上除了一玄衣冷麵的車夫,再無他們。此處齊國一偏遠小鎮,也不是詹京。
她看向仲清寒。
仲清寒表情頗古怪地轉頭看了眼馬車,再轉回來看她,問:「你搖頭做什麼,方才又是在看什麼?」
桑柔背微僵,卻說:「你倒是願意同我說話了嗎?」
仲清寒面色一橫,猛地放開她,又回歸一副生人勿近的冷傲姿態。
桑柔嘆口氣,說:「你不原諒我也是應該的。只是,仲清寒,你知道的,我從不敢在分別之前仍對任何親近友好的人懷有怨懟,藏掖心事,是因為,世事無常,誰也不能預料將來會發生什麼,或許,這一分別就是永別……」
「你胡說什麼!」仲清寒猛然被激怒般,高聲吼停她,「你再敢與我說這樣的話試試?」
桑柔眼中忽然潮潤起來:「……」
仲清寒一見,表情陡然軟下來,輕聲說:「我……往後不要再說這樣的話了……」停著好半晌,又不知道該說什麼,頗為尷尬。
桑柔卻忽然主動上前一步,輕抱住他。仲清寒渾身一僵,聽得她說:「嗯,我答應你以後再不說這樣的話。你也不許再生我的氣了。」
仲清寒愣愣:「……好。」
「我好久沒有回去看三葉先生和鶴枳老頭了,鶴枳老頭的生辰好似就在下個月,你替我去安州尋芳鎮蓮花胡同的酒仙居打一壺上好的百花釀送與他做壽禮,好嗎?」
「好。」
「還有,仲清寒,謝謝你,真的。」
「阿柔……」
仲清寒心中忽生強烈不安,剛想再問,桑柔已經放開他,朝他笑得明艷,說:「這樣依依不捨、生死別離般的扭捏作風實在不是我的風格,就這樣了,走了,保重,保重!」她重音重複。
說完已等不及他反應,就跑下台階,上了馬車。
入了馬車,顧珩靠坐在塌上,一臉閒淡,沒看桑柔。
她趴到窗邊,卻發現窗子竟微微開著一條縫隙,轉身看顧珩,卻見他微閉著目調息,並沒有理會她,她疑惑地皺了皺眉,推開窗,與仲清寒揮了揮手道別。
仲清寒似乎還想與她說些什麼,顧珩已經淡淡出聲:「出發。」
皮鞭一揚,在空氣中發出呼然聲響,緊接著啪一聲,甩落在馬身上,車馬疾馳而去。
落座的桑柔忽然想起什麼,猛地站起身,急急道:「小黑呢?把小黑給落客棧了!」
顧珩微微掀開眼皮,淡聲說:「去看另一邊窗外。」
桑柔微惑,忙去開了那邊窗戶,卻見一玄衣護衛正駕著小黑,與車同步而行。
小黑見到桑柔,興奮地嘶吼一聲,桑柔笑開,心頭松落,而後煞有其事地囑道:「小黑你要乖哦,不能因為這位護衛哥哥沒有我好看就刁難人家哦。」
小黑仿若聽懂了似的,猛地前蹄高抬,馬背上的護衛猝不及防,急忙拉住韁繩,險險穩住身子,沒掉下來。
「小黑!」桑柔急喚住。
小黑這才將馬蹄放下,洋洋得意地又嘶鳴一聲,走近馬車幾步,仰著脖子對著桑柔呼了好幾口氣。
桑柔咯咯笑出聲,伸手在它頭上撫了撫,說:「不許再調皮!」
小黑乖順在她手心下拱了拱。
「剛買的馬,就對你如此衷心,這一出逃,你以一臂換了一好馬,不虧。」
桑柔放關上窗,顧珩出聲說,話中有諷意,桑柔卻全然不在意。
她說:「嗯,這動物的世界與人也無大差異,以貌取人。我長得好,這馬也對我一見傾心,我也沒辦法。」
顧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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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腦洞大開之周末小劇場EXTRA】
他白衣染血,疾步而來,步步生花般身後一路拖曳斑駁血跡,殷殷灼目。
他在她面前站定,面色沉靜,雙唇卻止不住微微顫動。他就這樣定定將她望著,許久,才開口:「我們回家……」
她輕哧反問:「回家?你忘了?我的家已經毀了,就毀在你手裡。」
他像是受了極重的傷,身子扛不住一樣晃了晃,出聲:「你會重新有一個家。我給你。」
她唇角勾起,臉上泛起笑意,眼中卻寒冽如初,說:「你憑什麼以為,你給我的,我就會想要?」
他垂眸,嘆了口氣,好一會兒,才說:「雞鴨都殺了,干燒岩鯉、魚香肉絲、廖排骨、宮保雞丁、粉蒸牛肉、麻婆豆腐、毛肚火鍋、干煽牛肉絲,東坡肘子,什錦仙羅湯,九菜一湯,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做好了。再不回去吃,就都涼了。不就是昨日不小心弄壞了你的手工小木屋嗎,你喜歡,來日叫工匠給你做個大的。再鬧彆扭,就揍你了啊!」
桑柔縮了縮脖子,方才那冷硬神色頓時作煙雲散,趕忙上前抱著顧珩的手臂晃了晃,一臉諂媚討好:「好了好了,我這不是鬧著玩嗎?陶冶陶冶情操,調劑調劑夫妻感情。不過,你怎麼殺個雞都可以弄得渾身浴血,簡直……」
顧珩冷眼一掃,桑柔背顫了顫,喉中一堵,再出聲就變成:「與眾不同
,遺世獨立,羽化……」她喉中又是一堵,「……我們還是吃飯去吧。好餓好餓……」
【忽然發現昨天那章bug多不忍視,寫個小劇場彌補彌補,周末愉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