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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四九章 別宮練功

2025-01-31 13:05:35 作者: 小豬爬牆

  第一四九章別宮練功

  

  「哦,真的?」鳳傾玦玩味地直視著黎然,唇邊漾著一抹笑意,慢條斯理地說道:「那我算算我家然兒是何時破了童子之身的。」

  黎然苦著臉,哆嗦著將酒罈放在案上,他生怕一會兒不小心將酒罈打碎了。

  鳳傾玦唇角的笑意更深了:「據墨桓的調查,然兒進了宮之後你就一直跟著我了,我沒有動你,旁人知道你是我的人,自然不會動你,這麼說來……」鳳傾玦拉長了聲音,一副驚訝的樣子道:「然兒竟然是在三年前……你今年十七歲了吧,三年前,你才十四歲。十四歲啊——然兒,你十四歲就……」

  黎然一頭冷汗。

  「奴才不是!」黎然氣得反駁道。

  「不是十四歲?那是十三歲?或者更小?」鳳傾玦笑嘻嘻地繼續問道。

  黎然一頭冷汗,滿臉窘相,偏又不知如何反駁她。

  他覺得他將酒罈放下是明智的,不然這會兒他說不定就會砸到妖女身上。

  「哈哈哈……」鳳傾玦看到黎然的傻樣,忍不住仰面大笑。她斜靠在床榻上,撈起桌上的酒壺,優雅地仰面,高舉的酒壺傾斜,醇紅的酒液在空中劃出一道澄澈的弧線,精準地落入到她的檀口中。她揚起的脖頸線條優雅流暢,如上等羊脂白玉雕琢成的尖尖下巴微揚,透露著矜貴的倨傲。

  屋內光影流連,胭脂紅的衣衫包裹著的身姿,是那樣絕美而妖嬈。她略帶沙啞的笑聲,明明是那樣放誕,卻偏又那樣盪人心魄。

  黎然望著飲酒的鳳傾玦,再次呆住。

  「凰主,喝酒,喝酒,紅毛要喝酒……」紅毛被酒香熏得忍不住了,跳到青玉案上,衝著鳳傾玦討要美酒。

  鳳傾玦嫣然一笑,執起酒杯倒滿了,隨手一扔,杯子便劃了一道弧線徑直朝著紅毛飛去。紅毛瞪著黑豆眼,撲棱著翅膀探頭一接,正好將杯子叼在口中,然後一揚脖,咕嚕咕嚕喝了下去。

  它喝完了,嘴一張,杯子「啪」掉在了案上,咕嚕嚕還滾了兩轉。

  「還要,還要。」紅毛撲棱著翅膀繼續討要道。

  鳳傾玦拍了拍紅毛的頭道:「這秋葉紅雖然是出了名入口綿軟,醇香甘甜,可是後勁卻大,你不能再喝了。倒是然兒,也過來喝點吧。我以為你還是孩子呢,原來你十三歲就是男子漢了,男子漢哪有不喝酒的。」

  「奴才哪有十三歲就……奴才沒有,奴才到現在還沒有。」黎然苦著臉喊出了真相。

  鳳傾玦哈哈一笑道:「這就好說了,既然然兒還是,那晚上就要委屈然兒了。」

  黎然悔得想撞牆。忽然一把捧起案上的酒罈,舉起來咕咚咕咚喝了起來——反正就要被妖女欺負了,反正活不過今夜了,他不如醉死算了。

  鳳傾玦淡淡地望著喝酒的黎然,只見半罈子酒下肚,他身體就開始晃悠了,手也發軟了,酒罈從他手裡滑下來,順著他身體滑落在案上,他也滿臉醇紅地癱倒在地面上。

  紅毛原本好好地,這會兒也開始醉醺醺地搖晃,步履不穩地走了幾步,最後一頭栽倒在黎然身上。

  鳳傾玦輕輕嘆息一聲,逗弄黎然,可能是她如今灰暗的生活中唯一的樂趣了。

  她將酒壺放在案上,翻身從床榻上站了起來,嫣紅的衣裙翩然垂落,好似冬日雪地里那最後一抹紅。

  身上傷口撕心裂肺般地疼痛,因為這兩場廝殺,費盡心機蓄起來的內力,在她體內不聽話地流竄。今夜,她不得不以童子之身修習內力了。

  蕭徹賜給鳳傾玦的住處在靜心苑,這處住宅是朝廷專門為歷代進京效力的雲頂山莊弟子準備的住處,當初雲妃就曾在這裡居住過。這處宅院占地不算太廣,但布置得卻獨具玲瓏匠心,飛檐斗拱,重樓迭閣,一重院落連著一重院落。軒榭廊廡,亭台樓閣,極其別致。

  早在幾日前,朝廷早已派人過來收拾了一番,所以,鳳傾玦到了後,無須派人打掃,便直接住下了。

  當夜,鳳傾玦早早用罷晚膳,藉口受傷要早點歇息,將其他人打發走了,她自己則帶著墨桓從宅院的後門出去,乘坐馬車直奔帝京的宣正門。出了宣正門,便沿著官道向九華山而去。

  天色已黑,官道上除了鳳傾玦這一輛馬車,並無其他車馬,周圍一片幽靜。鳳傾玦倚靠在馬車內的軟榻上,淡淡望向天空。墨黑的天幕中一輪滿月已經高高掛在天邊,在它的清光普照下,映得周圍的星黯然無光、若隱若現。

  樺溪為鳳傾玦安排的溫泉在昭瑰公主的別宮內。

  她在三年前招了藍齊洛為駙馬,在宮外辟了駙馬府。原本夫婦和睦,琴瑟和鳴,但一年前,昭瑰公主不知為何,竟以體弱多病為由,向蕭徹請旨和駙馬藍齊洛和離。在獲得蕭徹恩准後,自己又自請到九華山別宮去養病。

  鳳傾玦抵達九華山時,遙遙便看到一輛馬車停在山腳下,負手站在馬車旁抬頭遙望天邊的人,正是樺溪。他聽到馬車的行駛聲,緩緩轉過身來。

  那一瞬,雖然隔著一段距離,但是鳳傾玦還是借著皎潔的月光看到了樺溪星眸中濃重的哀傷。

  她認識樺溪有五個年頭了。

  鳳傾玦記得樺溪那時還是一個被安插在自己身邊的棋子,如今竟也相交至此。那時候的他那樣的陽光,給人感覺那樣的溫暖。

  她原以為他永遠都是陽光灑脫的,可今日重逢的一日內,她幾次從他眸中看到這樣哀傷的情緒。她知曉他是在為自擔憂,卻沒有辦法。

  鳳傾玦緩步下了馬車,緩步走到他面前。

  「娘娘,真的要這麼做嗎?」樺溪最後還是忍不住再問了一次。

  鳳傾玦點點頭道:「樺溪,你知道的,有些功夫一旦開始練,便不能中途停止。」

  樺溪眼眸由原本的深幽變得更為黯沉,他長長地嘆息一聲,那聲音裡帶著不可言喻的痛楚。

  「娘娘隨我來吧。昭瑰公主如今不在別宮居住,我著人去請示了她,拿了她這塊玉佩。」

  「你沒有把我的事告訴清寧吧?」鳳傾玦問道。

  

  樺溪頷首道:「沒有,我知道娘娘必定不欲讓她知道。」

  「你記住,不要讓任何人知道我就是羅煞。這世間已經沒有羅煞,羅煞已死,如今活著的,是代替萬千冤魂而活的鳳傾玦。」鳳傾玦一字一句地說道。

  山間的風極烈,吹起她的衣衫,在風裡翻卷著,猶若無數怨靈在翩舞。因為她活著,不是為了她一個人,而是為了萬千冤魂而活。

  鳳傾玦看了看別宮,微微皺眉問道:「我記得九華山還有別的溫泉。」

  帝京城周圍多山,但唯有九華山有溫泉,大大小小四五處。鳳傾玦記得,最大的一處溫泉在蕭徹的別宮,那裡唯有皇帝和嬪妃才可以去。另外兩處稍小的在蕭徹和蕭徹的大哥康陽王顏閔的別宮內。昭瑰公主別宮內的溫泉並不算大,但她記得,山上應當還有兩處和這差不多的溫泉。

  為了謹慎行事,鳳傾玦不太想到昭瑰公主的別宮內去,雖然說到她的別宮比較安全,但萬一清寧知道了此事,一定會懷疑她的身份。

  樺溪知曉鳳傾玦在擔心什麼,遂說道:「其他幾處溫泉已經被引至皇帝的別宮內,再沒有我們升斗小民可以沐浴的溫泉了。我知曉娘娘在擔心什麼,我向昭瑰公主討要玉佩時,她並未細問我要做什麼。倘若娘娘怕給昭瑰公主帶來麻煩,我們可以翻牆進去,萬一被宮人發現,再出示玉佩。」

  鳳傾玦思索片刻道:「既然要翻牆進去,就算被發現,我看最好也不要出示玉佩了。」

  樺溪點點頭,讓抬著四名少年的轎子先行過去,他領著鳳傾玦和墨桓尾隨其後沿著山路向上行去。

  拐過一道彎,便看到了掩映在林木之中的別宮。一行人繞到後門的白牆邊,樺溪先派人將轎內那四名少年送到了別宮的溫泉內。

  鳳傾玦在進去之前,讓樺溪派人將他們來時乘坐的馬車,及那四名少年坐的轎子都藏好了。同時告誡樺溪,無論她發生了什麼事,都不要出來,最好不要讓旁人知曉她和他的關係。

  樺溪無奈之下只好答應。

  鳳傾玦帶領墨桓翻牆到了院內,別宮內並沒有宮人,想必都被昭瑰公主帶回府內了。所以,他們進來時並未遇到人阻擋。她以前常來此處,對院內布局極是熟悉,帶著墨桓在曲折的迴廊穿梭來往。

  不一會兒,便覺得迎面而來的風已經不再森冷,而是如陽春三月的楊柳風一般煦暖。她眯眼望去,眼前一間竹子搭就的寬大的房屋。鳳傾玦命墨桓守在外面,她推開竹門走了進去。

  方才樺溪進來時,已經點亮了燭火,屋內燈火明亮。

  鳳傾玦一進去,入眼處便是冒著熱氣的池水,白霧蒸騰,一片朦朧縹緲。池子邊放著許多盆花木,因屋內暖和,有的已經綻放。那星星點點的艷麗和暗香點綴得霧氣朦朧的屋內猶如人間仙境。

  瀰漫的霧氣中,鳳傾玦看到那四名少年一字排開站在池邊,有些惶恐地望著鳳傾玦。

  鳳傾玦微微一笑,將足上的石青色羊皮小軟靴踢落在地,赤著白玉般的足踏著微涼的大理石地面走向池畔,伸手探了探溫泉的水溫,冷熱適宜,溫度正好。她仰頭望向天幕,從竹條搭就的圓弧形的頂棚縫隙中望見了圓月。

  黑沉沉的天幕上,那一輪冰輪清光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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