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難以啟齒的關係

  「欣欣，你下來了？」我從樓上下來的時候，池辰亦連忙走上前。

  「嗯。」我簡簡單單地回答，我感覺自己好像不會說話，不會思考了。

  「爺爺，媽媽，天也不早了，我們還要會省會呢，先走了啊。」池辰亦和池爺爺、池媽媽告別，我木訥著跟著池辰亦的話說著，任由他牽著我出了池家。

  「我媽都對你說了什麼，看你出來之後就神不守舍的？」我這邊眼神都有點迷離，池辰亦那麼細心自然發現了，我輕輕靠在他的胳膊上，不說話。

  「我這會兒正開車，你別撒嬌，不是我媽知道你爸是黃斂莫之後就不許我們來往了吧？」池辰亦最擔心的問題就是這個，我當然會讓他安心：「沒有，『壞竹出好筍』這個道理池阿姨還是知道的，而且我這麼乖巧她怎麼會不喜歡我？」

  「真的假的？」池辰亦扭頭看了看我，我興奮依舊不高，接著問：「那你為什麼一點都不高興？」

  「你一直都沒有告訴池阿姨黃斂莫是我父親，是不是覺得丟人啊？」看吧，明明是我理虧的事情，我非要將事情都推到池辰亦的身上。

  「沒有啊，你知道我媽和黃叔叔都是從黃家寨出來的，我姥姥對黃叔叔的態度你也清楚，我是想著你和我媽關係好了之後再說，到時候我媽她也先入為主地喜歡你了，就省得對你有不好的印象了。」池辰亦解釋了長長的一串，但是我都沒有聽到心裡，只是敷衍地回答了一句：「哦。」

  「要是累的話，可以靠著我休息一下。」池辰亦將我的頭放在他的肩膀上，聲音似有似無：「對不起，沒有和你商量就帶你來了，主要是怕你不肯去……」

  

  「池池，傻瓜……」我靠在他的肩膀上，因為怕淚水滴在他的身上，就坐直了身子，不去打擾他開車。

  從桑陌那裡接了小水過來，桑陌一看到我的樣子，就知道我這邊有問題，只是當著那麼多人的面，不適合問。

  我這邊剛剛坐上車子，那邊桑陌的簡訊就過來了：怎麼了？

  桑陌剛剛生產完，馬上要做月子，我何必給她添堵，一條簡訊改來改去的，最後終於成形了：沒事，就是有點痛經。

  桑陌那邊反應很快：買藥。

  我看著那兩個字，身體上的痛可以通過藥物來療養，那麼心理上的呢？

  「媽媽，你和池叔叔為什麼沒有買糖給小水啊？」當初我們離開的時候是許諾給小水買糖的，但是哪裡有時間給她買那東西？

  「吶，小水竟然還記得？」池辰亦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拿出來一個qq軟糖，小水樂開了花。

  「那麼看著我做什麼？」池辰亦輕笑一聲：「對付我們小公主，當然糖最管用了。」

  「池叔叔，麼麼噠~」小水說的這句話真的讓我有點始料未及：這個娃子啊，到底像誰啊？

  回到池辰亦公寓，我並沒有像往常一樣和小水玩，而是回到自己的房間，打了電話給了黃斂莫。

  「欣欣啊，終於肯打電話給我了？」黃斂莫的聲音自電話那頭傳來，我特別想把電話掛掉，但是還是忍住了：「你和池辰亦的媽媽是什麼關係？」

  「池辰亦的媽媽是誰，我該認識麼？」因為白琳的緣故，我和黃斂莫大吵了一架，以前我還怕他在黃家寨生活不好，每個月都打錢到他的帳號上，自那之後就從來沒有給過他錢，他一開始還鬧過，後來不知道怎麼就消停了。

  現在他也不需要靠我給他錢，對我也不像以前那般了，所有隱匿的性情都暴露出來。說話也是不冷不熱的。

  「黃蓮，你認識麼？」我也不願意和他廢話，直接就說出了池媽媽的名字，那邊是一陣沉默，隨後聲音裡帶著不確定：「池辰亦的媽媽是黃蓮？」

  「怎麼可能，池辰亦他不是a市的麼？」黃斂莫的急忙否認，我心裡已經涼了一大半，沒有聽黃斂莫接下來的話就把電話給掛了。

  看來池媽媽說的都是真的，一切都太可笑了……

  黃斂莫和黃蓮都住在黃家寨，我以為只是巧合，卻也沒有想到兩個人是親戚關係。黃蓮的爺爺和黃斂莫的爺爺是親兄弟，兩個人算的是四代的親戚關係，那麼我和池辰亦應該就是五代的表親，池辰亦他竟然是我的遠方表哥。我時常拿「遠方表哥」作為幌子欺騙池辰亦，誰知道那個遠方表哥竟然就是池辰亦，一切都來得太過於諷刺，我還真的有點接受不了。想到黃蓮看著我的表情，那表情有憐憫卻也有厭惡，想到我一直愛著的人突然變成了我的遠方表親，那種不自在就讓我渾身發抖……

  「池阿姨，為什麼會是這樣，我知道你可能對我不滿，但是也別拿這個開玩笑？」

  「對你開這樣的玩笑，我真的犯不上，不信你可以回去問黃斂莫。」

  「怎麼可能，就算我不知道，池池他經常去黃家寨的，池池和黃斂莫也接觸過的，這樣的關係他們怎麼會不知道？」

  「我媽從來都沒有告訴過池池，池池怎麼可能知道，而且黃斂莫十幾歲的時候就離開了黃家寨，池池怎麼有機會見到他？」

  「那黃家寨里的其他人呢，不可能瞞得那麼好的，不可能……」

  「我的二爺爺就是你的太爺爺當年把我爺爺給坑到了局子裡，自此之後我們兩家就再也沒有來往過，這麼多年過去了，兩家都沒有過關係，寨子裡的人來來去去的，知道我們這一層關係的並不多，況且我媽將我的所有事情都瞞著你們家，從上學到結婚到生孩子，你們家不問就不提，問的話也說的是假的，明白麼？」

  「我們家就這麼惹人煩？」

  「和你們家的關係，我也是在去鎮上上中學的時候才知道的，那時候家裡人再三囑咐過我，不能讓你們家知道我上的哪個學校……我想大致情況你應該知道吧？」

  「我竟然什麼都不知道，好可笑。」

  「欣欣，我對於你沒有偏見，但是和你們家成為親家，我想我心理還沒那麼強大，再說了儘管你和池池屬於三代旁系血親之外，並不屬于禁止結婚的範圍，但是到底是有血緣關係的，即使我會同意，池家也不會同意的，你懂麼？」

  「我懂，我會離開池池的，請給我一點時間。」

  ……

  看吧，當初明明已經說得很清楚了，但是我還是心有期待，期待著一切都是黃蓮為了逼著我離開而使用的手段，但是現實給了很響亮的一個巴掌。

  「欣欣，睡了麼，我看你今天狀態有點不對，給你熱了一杯牛奶，起來喝點？」外邊池辰亦的聲音響起來，我擦擦臉上的淚，卻沒有回答。

  

  「睡了麼？」池辰亦的聲音明顯小了許多：「看來今天是真的嚇到她了，都是解之黎那小子出的餿主意……」

  池辰亦的步子漸行漸遠，一步一步地距離我越來越遠，是物理距離上的，卻也是感情上的。

  第二天一大早，我就起身，去了廚房給池辰亦和小水準備早飯。

  「今天怎麼這麼賢惠，難道我媽對你說了什麼？」我正在攤餅，油煙機聲音不大，但是卻讓我聽不清楚池辰亦的話，其實更多應該是心不在焉的緣故吧？

  「你起得這麼早？」我只能答非所問，池辰亦笑著刮刮我的鼻子：「沒有你早，我來幫你。」

  「不用了，小水快起床了吧，你去看看？」我將池辰亦推到廚房外，池辰亦很聽話：「那好，廚房交給你，今天我就當回大爺~」

  「大爺你快去吧，奴婢這邊還有事情做呢。」我開著玩笑，心裡的苦澀一波接著一波向上涌。

  我對自己說趁著現在的機會，好好對池辰亦，不要表現得那麼消極，要開開心心的，畢竟時日不多。

  我端著飯菜到客廳的時候，池辰亦連忙起鬨：「我們小水嘗嘗媽媽的手藝，媽媽可以輕易不下廚房的~」

  「看你說的，好像我多好吃懶做一樣。」我開著玩笑的，卻總感覺不夠自然，莫名地做作。

  「你是大廚麼，都是不輕易出手的。」池辰亦倒是給我面子，那麼高的帽子戴在頭上，我還真的有點接受不了。

  「媽媽做的好難吃。」但是就是有人那麼不買帳，小水這個孩子明顯是被池辰亦給慣壞了。

  「童言無忌。」池辰亦也夾了點菜，剛剛入口，眉毛就皺在一起。

  「有那麼難吃麼？」我嘗了嘗，那味道……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家是賣鹽的，完全是鹹味掩蓋了一切。

  「小水先吃餅了，媽媽做的餅還是不錯的，池叔叔在去炒個菜。」池辰亦倒是無所謂，就是怕苦了小水，上幼兒園總不能一直喝水吧？

  「是我太笨了，連個菜都炒不好。」我明明可以什麼話都不說的，但是這麼低落的話還是脫口而出。

  「炒菜這個事情是需要天賦的，你做不好，我來就好了。」池辰亦這次並沒有顧忌小水，吻落在我的眉間，小水正拿著我的菜去刺激小小，並沒有看到。

  「你說的，那好。」我趕緊收了收自己外泄的悲傷情緒，給了池辰亦一個笑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