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你是瘋了吧？

  小水的那句話讓我和池辰亦都定在了原地，但是說到底小水都是一個孩子，這樣的話想必是林又安教的吧？

  林又安這個人吧，無論他在不在，他的影響力是無處不在。

  「池叔叔喜歡小水的媽媽，難道不可以麼？」池辰亦蹲下了身子，認真地問小水，小水嘴裡還在咀嚼著那小塊番茄，臉頰都是鼓鼓的。

  「爸爸說了，喜歡媽媽的人很多，但是只要爸爸才可以抱媽媽。」小水垂著眼睛，好像是說的無關緊要的話，卻讓我皺了眉頭。

  「小水……」我正要說什麼，被池辰亦攔住了，臉上有掩飾不住的落寞：「你先陪著小水在客廳玩吧，廚房我自己就夠了。」

  池辰亦將我和小水推到了客廳，自己去了廚房，走到廚房對我露出一個笑，我回應了他。

  「小水，真是上輩子欠你的。」我捏捏小水的鼻子，讓小水和小小一起玩，自己則再次鑽進了廚房。

  這次我稍稍長了個心眼，將廚房的門關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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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池池，你沒有生氣吧？」我湊近池辰亦，池辰亦不著痕跡地躲過去了：「沒有，小水那么小，說者無心，是我自己太心急了，小水畢竟是他的孩子……」

  「池池，都是我不好，這樣對你實在是太不公平了。」我剛剛說完，池辰亦的頭就低了下來，額頭抵上我的，柔聲道：「欣欣，從我們再次遇見之後，我就決定了要接受你的一切，我有心理準備的。」

  「可是池池……」我的唇被按住，池辰亦一字一頓地道：「欣欣，我知道很難，但我不是一個輕言放棄的人，相信你也是。」

  「池池，我說過我會對你好，但是我卻將一切都整得亂七八糟，都是我不好。」想到我們兩個人剛剛在一起的時候，我就有些感慨，池辰亦是我見到的最好的男人，但是我帶給他的總是傷害，但是自私如我，還一直都不肯放手……

  「過往我們都不再提了，我們現在好好地生活比什麼都強，不是麼？」池辰亦鬆開了手：「既然來了就幫我做飯吧。」

  「如果你不嫌棄我礙事，那我就過來幫幫忙~」我的心情稍稍好了一點。

  「當然。」池辰亦嘴角上揚的樣子最是好看，我看得目不轉睛。

  自從小水說了那句話之後，在小水面前，池辰亦就刻意與我保持了距離，動作也不那麼親昵，算是很用心。

  當然小水她哪有什麼記性，天天「池叔叔」「池叔叔」叫的相當親。一般情況下，同時見到我和池辰亦，一定會是向池辰亦索擁抱，然後在對我一個討好的笑。

  大體上我和小水在池辰亦家住的還是挺舒心的，三個人外加一條小白狗過得很和諧。

  事情的轉折點出現在桑陌生產的那天。

  桑陌和解之黎是奉子成婚的，小半年孩子就跟著來了。

  那天，我、小水和池辰亦三個人都去了a市，我們到醫院的時候，孩子已經出來，是個男嬰，小小的人兒雖然五官都沒有張開，但是就解之黎的基因，那孩子一定差不了。

  進病房的時候，解之黎正在給桑陌盛湯。我對解之黎了解不多，但是也知道他這麼一個大男子主義的男人，這種事兒一定做得不多，那笨拙的動作顯示著生疏，但是卻那麼認真，桑陌垂著眼，不知道在和解之黎說著什麼，臉上都是滿足的笑。

  那場面太溫馨，我突然想到自己生產的時候，醒來之後只有桑陌一個人在，現在想想真的挺心酸，當時真的太需要一個男人了。

  正想著，手被人握住了，順著手朝上看，我看到了池辰亦那張精緻的臉，嘴角帶著溫暖的笑，我微微將身子側在他的身上。

  「終於過來，小水還認識陌陌阿姨麼？」桑陌眼尖，一下子就看到了我們三個。

  小水一路小跑著去了桑陌那裡，解之黎起身將碗放下，和池辰亦聊起來，我走到桑陌面前，對她囑咐了幾句。

  「喂喂喂，黃欣欣，我問過之黎的，池辰亦這個小伙很靠譜的，不行你也嫁了吧。」桑陌打趣起我來，我白了她一眼：「談這個做什麼，陌陌不如我們談談娃娃親的事兒吧？」

  「我去，黃欣欣你還惦記著這個事兒呢？」桑陌一點都沒有吃虧，接著白了我一眼。

  「所謂『女大三抱金磚』，我們小水一看就是個有福氣的，你難道不考慮收了，話說小水呆在哪兒我都擔心，要是婆婆是你的話，那我就安心多了。」

  「黃欣欣你真是一個老封建。」

  ……

  來桑陌解之黎夫婦聊了一大會兒，我們就準備走了，我這邊剛剛拉過小水的手，池辰亦卻將小水留在了桑陌他們那裡。

  「小水乖乖地和陌陌阿姨玩，池叔叔和媽媽一會兒過來接你好麼？」池辰亦的話，小水都聽，況且她還真的太久沒有見到了桑陌了，幾乎沒有什麼思考就答應了。

  「你帶我去哪兒啊？」跟著池辰亦坐上了車，但是我卻還不知道目的地在哪兒。

  「我帶你回家。」池辰亦已經啟動了車子，我就有點疑惑了：「回家的話，把小水放在陌陌家是幾個意思啊，我是說讓小水和小解娃娃親，但是也沒有讓小水去做童養媳啊。」

  「欣欣，我是說去我家，去池家。」池辰亦被我的話雷得笑出了聲。

  「池池……池辰亦，你是瘋了吧？」我拉拉池辰亦，試圖讓他放棄這麼瘋狂的想法。

  「既然都來a市了，擇日不如撞日了，你覺得呢？」池辰亦說得很輕鬆，我卻很沉重：「你是想讓我撞樹呢吧？」

  「這個面早晚都是要見的，越後推越迴避，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麼？」

  「那，那個，我們去見你的長輩，總不能空著手吧？」

  「這個放心，我已經準備好了，就在後備箱裡。」

  「我這麼不知道？」

  「你不知道的事情，何止是這麼一件？」

  「那就算是有禮物了，那我現在連個淡妝都沒有，見家長這麼大的事情，素麵朝天地來是不是也不像那麼回事啊？」

  「不會，你化不化妝都很美。」

  「池池，你騙我。」

  「天地良心。」

  ……

  一路上就這麼說著話，一直到了軍區大院，門衛放行之後，池辰亦開著車子，一路暢通無阻的，而我心塞到不行：這個池辰亦，你也自作主張了吧？

  車子在一座雙層的德式建築大門旁停下，這種建築在q市很常見，但是a市卻不多。這讓我我有點緊張，不想下車。

  「黃欣欣，你別裝慫啊，關鍵時刻。」池辰亦已經下車將我這邊的車門打開了，話也挺激人的。

  「但是我這樣，真的不行啊。」早知道會來見家長，我一定先去做做頭髮，化個妝，穿件既漂亮又大方的衣服過來才行，現在這樣……還真的是天然去雕飾啊……

  「欣欣，我告訴你啊，我家現在就只有我媽在，我爺爺白天都不在家的，我爸現在還在外地沒有回來。我媽你不是見過麼，她對你印象也不差，你怕什麼？」池辰亦這麼一說我還真的就好了一點了：池媽媽麼，我們都一起睡過，當然算是很熟。既然池爺爺和池爸爸都不在的話，那我就當是來認認門算了？

  「出來吧，家裡就我媽，別怕好麼，再說了，不是還有我麼？」池辰亦從後備箱裡拿出來一堆大包小包，隨後給了我兩個。

  站在雕花的鐵欄外就可以聞到一抹淡淡的花香，現在是冬天，想必是院裡梅花開了吧，也就是那股香氣讓我緊繃的情緒有了一點放鬆。

  池辰亦看看我，我深吸了一口氣，對他點點頭，他這邊才敲敲門。

  「怎麼什麼都沒有說就過來了？」來開門的是池媽媽，我擠出了一個笑：「池阿姨好~」

  「欣欣也來了啊。」不知道是不是我多想了，這次和池媽媽見面，總是感覺她沒有上一次那麼熱情了。

  池媽媽將我們兩個人迎進了院子內，果然院子裡有兩株梅花開得正好，一紅一白。

  

  「誰來了？」剛剛踏進來，就聽房內有個聲音響起，我詫異地看看池辰亦，池辰亦的口型是「爺爺」。

  「爸，池池從省會回來了。」池媽媽先答應著，我隨著池辰亦朝里走。

  「爺爺，你今天怎麼在家呢？」池辰亦說著那話似是抱怨，但帶著幾分孩子氣的可愛。

  「你這個小子是不想見我這個老頭子啊？」池爺爺看得出來身體很健康，旁邊正放著一盤沒有下完的軍棋。

  「這個小女孩是哪來的？」池爺爺看到了我，只是那個「小女孩」讓我不知道接還是不接。

  「爺爺，這是我女朋友，欣欣。」池辰亦拉拉我的手，我反應過來：「爺爺好，我是欣欣，爺爺身體真好。」

  「嗯，這個小女孩嘴還挺甜的。」池爺爺這麼一說，我就只是笑笑，並不是要說什麼，那邊池辰亦開口：「爺爺你怎麼一個人在下棋，沒去找解爺爺啊？」

  「解老頭現在當上祖爺爺了，我去找人家做什麼？」池爺爺略略埋怨地看了池辰亦一眼，池辰亦知道自己踩到了雷區，就笑：「我這不都帶著媳婦兒過來了麼，您不能總是沒完沒了的……」

  「算了，今天我不為難你，你去和你媽拿點東西，回頭帶到省會去。」池爺爺將池辰亦推到了池媽媽，隨後扭頭對我道：「小丫頭過來陪我這個老頭子下會兒軍棋吧。」

  「爺爺，欣欣一個女孩子怎麼會下軍棋，你別為難她啊。」池辰亦臨走前對我使使眼色，最後被池媽媽帶走了。

  「小丫頭過來，坐我對面。」池爺爺指指他對面的位置，我這個時候才反應過來，將手裡的大包小包放在桌子上，走了過去。

  其實軍棋這個東西，我接觸不多，黃斂莫喜歡玩，我小時候看過，口訣什麼的也記得一些，但是畢竟都很遙遠了。

  「會下麼？」池爺爺將牌都翻過去，就像打麻將一樣，將所有的牌混在一起。

  我學著池爺爺的動作。軍棋這個東西和別的不太一樣，七分靠運氣三分靠實力。

  在下棋的時候，池爺爺不時問問我的家庭情況，我小心地回答著，生怕出現什麼問題，在池辰亦面前逗比習慣了，猛然裝作淑女，還真的有點不適應。

  這邊一局下來，池媽媽也就帶著池辰亦下樓來了。

  「小蓮啊，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也是從黃家寨出來的吧？」池媽媽他們剛剛下來，池爺爺就問了這樣一句話。

  「對啊，還有誰和黃家寨有關係？」池媽媽本名黃蓮，這個名字是挺苦情的，但是池媽媽的一生還算是平穩。

  「黃欣欣她是從黃家寨出來的。」池辰亦有點不忍提這件事，我也不忍提，說實話黃斂莫在黃家寨的名聲真的不太好。

  「哦，欣欣你是哪家的，說不定我還認識呢。」池媽媽說這話的時候，臉上還是帶著笑容，明亮有神的眼睛看著我都是滿滿的善意。

  「黃斂莫，黃斂莫是我的父親。」我說這個名字的時候有點艱難，但是終於還是說出來了，畢竟黃斂莫是我父親這件事是事實，無法改變。

  「什麼？」池媽媽的語氣很是驚訝，一把扶住了就近的沙發才不至於站不穩，這麼失態讓我的心有惴惴起來，池媽媽還是不願相信，厲聲問：「黃欣欣，你父親是黃斂莫，你沒有開玩笑？」

  「黃斂莫確實是我的父親，我沒有必要騙你。」這個話題，我還真的不願意繼續下去了，從來沒有這麼一刻，我希望黃斂莫不再出現在我的人生里，不再和我有任何牽扯。

  「你說的黃斂莫，是那個現在準備結婚的黃斂莫麼？」池媽媽的話讓我也很吃驚。白琳去世的消息我並沒有告訴黃斂莫，他前一段時間給我打電話說他要結婚，我情急之下罵了他，說了白琳的死訊，以為他會收手，不再提結婚的事兒的。誰知道他卻說自己和白琳根本就沒有登記過，自己為她守喪犯不上，一句話氣得我將電話給掛了，之後這件事就不了了之了。

  關鍵這件事，池媽媽是怎麼知道的，好像池媽媽不回黃家寨很久了吧？

  「是那個黃斂莫，就是住在黃家寨村東頭的黃斂莫。」我這次回答得很詳細，池媽媽勉強對我笑了一下，隨後朝著我招招手：「欣欣啊，阿姨有事對你說，你跟著阿姨過來一趟。」

  「有什麼秘密不能告訴我的？」池辰亦也跟著卻被池媽媽打發了：「女人家的事情，你一個大老爺們跟著做什麼，見過粘媳婦兒的，沒有見過這麼粘的，去陪爺爺下棋去。」

  我對著池辰亦做了一個加油的動作，其實知道池辰亦一直瞞著黃斂莫是我父親的這件事，我知道他是為了我好，但是多多少少也會有點不舒服。

  「要知道你是她的女兒，說什麼我都不會同意的，真的太可笑了。」池媽媽一進房間就將門鎖住了，說的話讓我雲裡霧裡的。

  「池阿姨，到底是什麼意思？」池媽媽別對著我，我看不到她臉上的表情，但是卻她的聲音卻是很清楚地傳了過來：「呵，真的是作孽。」

  「池阿姨……」池媽媽打斷我的話，轉過身來，有淚水落了下來，平復了一下情緒：「孩子，你別叫我池阿姨，我根本就不是你的阿姨。」

  「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回想著自己的事情，開口道：「阿姨，我知道我帶著一個孩子，我配不上池池，但是請你相信我，我對池池是真心的，我會儘自己的一切可能對他好，阿姨你一定要相信我……」

  「不是這個問題，你有孩子這個事兒，我知道，我雖然介意，但是到底還是要聽池池的心意。」池媽媽搖搖頭，我只得接著開口：「阿姨，難懂是黃斂莫的問題？」

  池媽媽並不說話，只是沉默著。

  「我知道我爸這個人混，可能在黃家寨的時候做了什麼不對的事情，但是阿姨你也不能因為他就否定我這個人吧……」

  「重點不在這裡，傻孩子，重點不在這裡……」池媽媽走到我身邊，眼睛看著我的時候，滿滿的都是憐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