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章 畜牲行徑

  路揚聽到老人的孫女失蹤，不由心中一沉，問道：「啥時候不見的，仔細找了沒有？」

  老人說：「今天早上起來就不見了，昨天夜裡她睡在婦女帳篷那裡。」

  路揚問：「有沒有找昨晚睡在婦女帳篷里的人打聽？」

  「俺問了，可一個帳篷里睡了幾十號人，又沒有固定的位置，沒人說看見她去哪兒了。」說著，老人竟流下淚來。

  路揚見老人情緒太過激動，拍拍老人的手，安慰他道：「大爺，別急，說不定早上起來跟同學去鎮外玩了。要不這樣，我跟你再去仔細找找，你看行不？」

  老人忙不迭地點頭：「好，好，好！」

  路揚直接跟老人去了婦女帳篷，詢問了十來個昨晚睡在這裡的人，可是大夥都說天色太黑，人又多又亂，根本弄不清小華有沒有進帳篷睡覺。路揚不死心，就在附近打聽，功夫不負有心人，終於有一個十來歲的小姑娘，怯生生地告訴路揚，說昨晚她去上廁所，見到小華被一個警察叫走了，說是她爺爺好像出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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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揚問道：「小妹妹，那個警察長什麼樣子，你還記得嗎？」

  小姑娘想了想：「他頭髮都豎著，好像穿著花采服。」

  「那麼，他們往哪個方向走的呢？」

  「恩……好像是往那邊走的。」小姑娘指著西邊說。

  「好的，我知道了。謝謝你，小妹妹。」路揚拿了塊巧克力塞到小姑娘手裡，與她揮手告別。

  婦女帳篷本來就在鎮子偏西的方向，既然他們是向西去的，很有可能是到鎮外去了。於是路揚帶著老人出了鎮牆，在鎮西一帶找尋起來。

  可是這麼大的地方，又是漫天大霧，想要找到一個人談何容易。直到天色將黑，他們也一無所獲。路揚見老人越來越焦急，腳步也變得踉踉蹌蹌，估計是老人擔心孫女，一天都可能沒吃啥東西了，路揚害怕他身體支撐不住，就打算帶他到土地廟休息一會兒，吃點東西再去尋找。

  還沒等路揚兩人走到地方，迎面正好撞上慌慌張張的李強。李強一見是路揚來了，急促地對路揚說：「揚哥，不好了，土地廟裡有人上吊了！」

  路揚一聽，拔腿就跑，嘴裡喊著：「強子，趕快救人！」

  ……

  路揚一頭衝進廟裡，發現正中的大樑上懸著一個人，腳下地上倒著一把椅子。顧不上仔細觀看，拖過供桌，飛身躍上桌子，用獵刀割斷繩索，把人卸了下來，平放在長條供桌上，這才仔細觀察起自縊者的情況。

  這是一個少女，年紀不大，估摸十四五歲年紀。在防空洞裡躲避迅猛龍潮的時候，路揚見過她，長得很是清純可愛。可現在冰冷的體溫告訴路揚，她年輕的生命已經逝去。那衣不蔽體的破碎衣衫，以及裸露在外的雪白肌膚上，大片的青紫傷痕，無不揭示著她生前遭受過怎樣地凌辱和非人地虐待。

  這時候，花發老人也跟在李強身後跑了進來，一看到眼前的一幕，他雙腿一軟，跌倒在地，嘴裡喃喃自語，不知道在念叨什麼。

  見此情景，路揚不用問也知道，這個自殺的少女就是老人的孫女小華。他不知道該如何安慰老人，因為他也氣憤地怒火上沖，雙拳緊握。

  老人喃喃自語了一會兒，便默然不語，他靜靜地坐著，一動不動。過了良久，才慢慢站起身來，脫下自己的上衣，上前給孫女輕輕蓋在身上。然後轉身對路揚說道：「大兄弟，謝謝你了，這裡有沒有洋鎬，借我挖個坑把小華埋了。」

  李強跑回鎮子，拿了鐵杴和洋鎬，於是三人就在土地廟旁邊，挖了一個土坑，用路揚放在廟裡的一條毛毯，將少女的身體裹緊，放進土坑，最後掩上泥土，形成一座墳丘。路揚又拿來廟裡的土香，點燃三根，插在了墳前。三人默默地坐著，誰都沒再說話。

  ……

  這一夜，路揚睡得很不踏實，一會兒夢見一個頭髮花白的老人向他鞠躬，一會兒又夢見一位清純的少女向他甜甜微笑。間或還夾雜著李所長和聯防隊員的猥瑣影像。這些畫面，在他眼前忽悠來忽悠去，晃得路揚一夜都沒能安生。

  第二天早起，路揚狠狠用井水洗了把臉，他想洗去身上的穢氣，也想忘卻這人世間的醜惡。有心想為老人出頭，但個人力量太過渺小，面對有權有勢的惡霸，他不知道該用什麼辦法伸張正義。也曾想過士者一怒，血濺五步。但路揚畢竟不是快意恩仇的古代豪俠，無論是從小生長的環境，還是從小接受的教育，都在緊緊地束縛著他替天行道的念頭。

  「算了，眼不見心不煩，還是進山打獵吧。」路揚發揚了鴕鳥精神，無奈地提起了鋼叉，進山去了。

  ……

  就這樣看似平靜地過了三天，一則謠言開始在鎮子裡傳播。當路揚傍晚回鎮子時，李強在鎮門外截住了他，看看周圍沒人注意，李強把他拉到遠處，憂心忡忡地對路揚說：「揚哥，小華的爺爺也不見了。」

  路揚驚訝地問道：「你怎麼知道的，鎮裡和土地廟那邊都找了嗎？」

  李強吞吞吐吐地道：「肯定是找不見了，土地廟我是去看過的。」

  路揚著急道：「強子，有話就說，別娘娘們們的。」

  

  李強狠狠呸了一口道：「狗日的李所長，肯定是他放出來的風，現在鎮子裡都說是你強姦了小華，逼的人家小女孩兒上了吊，又把人家爺爺給殺人拋屍了。」

  路揚一聽，不由大怒，道：「他奶奶，這幫畜牲真是找死。」

  罵了幾句，路揚忽然問道：「強子，小華的爺爺真的找不到了嗎？會不會真的出了事。」

  李強躊躇著道：「很有可能是真出事了，我聽見有幾個人聊天說，昨晚李所長的帳篷里有人大吼大叫，要殺要打的，但沒一會兒，就沒動靜了。那幾個人還以為是有人喝醉了在打架。但我現在想想，很有可能是小華的爺爺想殺掉李所長，但卻被這幫畜牲給殺死了。」

  路揚氣得面色發紅：「這幫該死的畜牲，十有八九是他們幹的。」

  李強擔心地道：「揚哥，他們既然放出風來誣賴你，就很可能對你不利，一定要千萬小心。」

  「嗯，我知道了強子，以後我會小心這幫人的。想必在鎮裡眾目睽睽之下，諒他們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此刻，吊著一隻胳膊的李所長，正在自己的帳篷里踱來踱去。雖然他安排了四個聯防隊員在帳篷外站崗，但依然是心有餘悸。想起昨夜刺向自己的冰冷尖刀，李所長不由感覺一陣陣的背脊發涼，他的一生還從來沒有像昨夜那樣距離死亡如此之近，要不是他剛好被尿憋醒，發現不對，下意識用右臂擋了一下，也許現在他已經變成一具僵硬的屍體了。

  儘管現在變成屍體的不是他李所長，而是昨夜刺殺自己的老傢伙，但他的恐懼卻有增無減。他又想起了那個眼睛很亮的年輕人，是他將老頭從自己的兩個手下那裡解救了回來，聽說也是他帶著老頭找到那個上吊的姑娘。

  李所長這一生做的壞事太多，昨夜那樣的經歷，他再也不想體驗第二回。

  「除掉他，一定要除掉他！」李所長在心中下定了決心。有個一人一叉就能夠殺死數十頭迅猛龍的傢伙，總在自己身邊轉悠，實在是寢食難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