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那位失落的王子

  第十三章那位失落的王子

  伊扎洛是卡爾的好友，也是與他齊名的法師，他一貫與卡爾合作無間，但眼下卻顯得咄咄逼人，一點兒沒有往日平靜和藹的風度。

  卡爾的神情有些不自然，他不耐煩的說：「你想要問什麼？會議已經結束了。」

  伊扎洛說：「我會長話短說的，老友。」他望著眾人說：「我想在座各位都聽說過『被流放的王子『的故事，對嗎？」

  眾位領主露出厭煩的表情，在這節骨眼，可沒人願意聽這些陳年舊事。但特斯汀和韓賽爾神情產生了顯著的變化，前者眼中閃爍著關心，後者則有些緊張。莉萊和莉娜呢？她們打起精神，激動的有些發抖。

  史德利歌爾沉住氣，閉上眼睛，靜靜聆聽事態的發展。

  伊扎洛伸出手，試圖安撫其餘領主的焦躁之情，梅梅特莉笑著說：「我記得這個私生子的故事，他叫格利爾·史德。他的母親是一位妓·女，由於背叛罪被處死，他也從此下落不明，對嗎？」

  伊扎洛點點頭，說：「完全正確，但關於他的下落，我另有情報。」

  他對卡爾說：「最初在鷹喙城的時候，關於霍克領主被謀殺的案件，有人描述過一位極為漂亮的男孩兒，他是一位吟遊詩人，因為傳遞情報，被帶入了鷹喙城堡的地牢，當晚就發生了那場不幸的謀殺。根據法師協會的調查取證，我們可以斷定，那個男孩兒，就是失蹤的格利爾·史德。考慮到他特殊的身份與動機，以及眼下阿曼達背叛的事實，讓我們猜測，他與領主的死亡息息相關。」

  史德利歌爾想：「卡爾沒有將我的消息壓下去嗎？伊扎洛為什麼會與卡爾唱對台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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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卡爾笑道：「繼續說下去，老友。你的意思是，格利爾·史德與眼下的災難有關係嗎？」

  伊扎洛說：「沒錯，吾友。請聽我說完。」他面向莉萊與莉娜，問道：「我聽說在肯德利特小鎮上發生了一起風波，兩位公主憑空在叢林中消失，險些驚動了附近所有的守軍，幸虧最終公主安然無恙，而根據小鎮上證人的證言，與她們同行的，有一位年輕而英俊的吟遊詩人，兩位公主，請問這謠言是否真實呢？」

  莉萊與莉娜互相望了一眼，莉娜笑著說：「的確，這沒什麼可以否認的，但這世上英俊的吟遊詩人多得很。」

  莉萊也點頭說：「你的意思是，他是我們的哥哥？他的表現可完全不像。」

  伊扎洛贊同的說：「高見，高見。」他轉過身，目不轉睛的盯著特斯汀，說：「您先前提到過龍翼城被巨龍襲擊的事，而這起事件中，依舊有那位漂亮的吟遊詩人的身影，這件事已經成了龍翼城街頭巷尾的傳奇，不折不扣的緋聞，人們說——請注意我並沒有指控任何人——那位吟遊詩人曾當著眾人的面承認：他是國王的私生子，他將前往北境，引著無數惡魔回到格利爾王國。」

  特斯汀臉紅心跳，她厲聲喊道：「他拯救了龍翼城，如果不是他，那兩條巨龍當場就會將整個城市毀於一旦。他絕非叛徒，否則他的行動將是對北境惡魔的挑釁，他將失去阿巴頓的信任。」

  伊扎洛說：「可您誤解了一件事——維薩吉與蝮蛇並非阿巴頓的盟友，它們妨礙了阿巴頓對龍翼城的進攻，雖然危害一處，卻換得龍翼城數年平安，格利爾·史德之所以剷除這兩個惡魔領主，恐怕正是為阿巴頓的進攻掃清障礙。」

  特斯汀怒道：「胡說八道！」

  伊扎洛向眾人引見他身旁的切爾斯，後者站了起來，向眾人有禮的鞠躬，伊扎洛說：「溫莎·切爾斯，奇蹟般從北境中返回的冒險者，天水城前法師長的女兒，也是天水城領主之位的第一繼承人，我想諸位已經對她頗為熟悉了。」

  史德利歌爾終於警覺起來，這位神秘的女孩兒已經遠非他曾經相識的那個飽受折磨的弱小之輩，她已經脫胎換骨，她是一位恐怖的惡魔領主。

  切爾斯說：「諸位大人，首相大人，關於我從北境歸來的故事，我想諸位已經有所耳聞。但在這個冒險故事中，我隱瞞了兩位參與者的身份，因為我一直無法確定他們是什麼人。但眼下，我已經看得清清楚楚了。」

  她的聲音娓娓動聽，態度平和而高傲，高雅的仿佛女神一般，而非一位十八歲的少女，幾乎所有人都全神貫注的盯著她，望著她此刻驚人的美麗，為她令人沉醉的氣質所著迷。

  普林點頭說：「啊，人們稱你為奇蹟小姐，你是許多年來第一位從北境歸來的冒險者，但眼下我們有了西德尼騎士和韓賽爾女士，他不久之前也曾完成這一壯舉。」

  西德尼局促不安，但他身邊的妻子韓賽爾小姐卻溫柔的向眾人報以感激的笑容。她雍容華貴，沉著自若，竟絲毫不遜於切爾斯所展露出來的貴族氣度。

  切爾斯點頭說：「請容許我繼續說完：那兩位冒險者，其中一位名叫史德利歌爾，容貌英俊，背著樂器，大約十六歲左右的年紀。」

  特斯汀、莉萊與莉娜關切極了，莉娜嚷道：「他果然到了北境？他。。。。他後來怎麼樣了？」

  切爾斯說：「在我的冒險過程中，我就已經產生了懷疑，因為他的名字乃是一位由來已久的惡魔領主的稱謂——血魔『史德利歌爾』。我懷疑，在那次奇妙而危險的冒險中，他獲得了惡魔的力量，已經成了可怕的惡魔領主。」

  眾人發出驚呼聲，特斯汀氣沖沖的說：「絕不可能！凡人如何能成為惡魔領主？」

  莉萊與莉娜同時露出猶豫的神情，她們不約而同的想到了屠夫帕吉，莉娜顫聲說：「惡魔領主可以附身在凡人身上，我們遇見過這樣的怪物。」

  就在這時，切爾斯將目光緩緩轉過來，望著坐在角落中，蒙面靜聽的史德利歌爾。奇怪的是，卡爾仿佛對這一切毫不在意，任由局面變得混亂起來。

  史德利歌爾凝視著她，突然之間，他的心跳變得急促悸動，他產生了熟悉的感覺，那感覺就像是與失散已久的親人重逢，與他面對巴拉那時的感覺一模一樣。

  他的眼中不禁淚光閃動，而對面的切爾斯也是如此。

  他想：天哪，克蘿貝麗絲！克蘿貝麗絲！馬斯奎托斯的靈魂碎片！

  切爾斯渾身顫抖，眼神狂喜，她說：「我歷經劫難，獲得了可以感知血魔史德利歌爾的力量。當許多天前，我正在營地中修煉法術的時候，突然間感覺到了不安的心悸，就像是從噩夢中驚醒時的驚恐。我由此知道，血魔史德利歌爾已經抵達了銀輝城，他正潛伏在首都的某個角落，密謀破壞我們的防禦。」

  特斯汀後退一步，張口結舌，嚷道：「你是說。。。。你是說。。。。那天我在龍翼城見到的惡魔，那個怪物，是史德利歌爾？是。。。。王子殿下？」

  切爾斯說：「血魔的臉龐如同雪白的獅子，有一條白色的尾巴。他的速度奇快無比，力大無窮，眼神如紅水晶般閃爍。」

  

  特斯汀流下汗水，頹然坐倒，神情慌亂至極。

  切爾斯的眼睛也閃爍著紅光，就像詩人此刻的眼睛一樣。

  順著她的目光，所有人都開始注視著史德利歌爾，他們的呼吸和心跳顯示，這位莫名出現在卡爾身邊，連續十多天形影不離的神秘法師，引起了他們的恐慌。

  切爾斯說：「那一天之後，那種感覺越來越強烈，我於是委託伊扎洛大師做了調查，他發現：那一天之後，有幾位蒙面人突然出現在了卡爾大師的身邊，卡爾大師對他們極為信任，與他平時高傲孤僻的表現截然不同。」

  卡爾仿佛突然從睡夢中驚醒一般，他怒罵道：「你說誰高傲孤僻，你這臭丫頭！我應該讓人把你的舌頭拔出來！對嗎，史德？」

  他最後一句話是對詩人說的，他側過腦袋，眼望後方，毋庸置疑是對身後的詩人說話。

  在場絕大多數領主以及他們的護衛在同時拔出武器，表情扭曲，可見心裡恐懼至極，特斯汀、莉萊、莉娜則踏上一步，似乎想要靠近這位身份不明的人。

  卡爾與詩人對望了許久，張大嘴巴，愣愣喊道：「糟糕！」

  伊扎洛拿起法杖，對準卡爾，嚴肅的說道：「卡爾先生，我能問問，你為何會與這位惡魔領主混在一塊兒嗎？」

  卡爾站了起來，不停退後到詩人身邊，結結巴巴的說：「冷靜，冷靜，我最近腦子有些迷糊，可能是被人催眠了還是怎麼了。」

  史德利歌爾恨不得把卡爾揪住痛揍一頓，他不僅坑了自己，還把詩人一起坑了進去。

  就在這時，卡爾的聲音悄悄傳到了詩人的耳朵里，他說：「你制住特斯汀，把她揍個半死，放心，這一切都不過是計劃的一部分。」

  詩人明白過來，他用同樣的法術回答：「你想要做什麼？混蛋老師？」

  卡爾的聲音乾巴巴的發笑，他說：「永遠選擇最艱難的道路，史德，我希望你沒忘記這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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