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哀莫大於心死

  起初，他也以為這姓秦的是有情有義，可是後來他發現並非如此。

  倘若那姓秦的對雪心真的是有情有義的話，為何對雪心的死如此淡漠，而且，既然知道婉怡就是殺害雪心的兇手，可是他仍然拼命地護著她。

  這件事實在是太匪夷所思了。

  或許，他們看到的只是表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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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裡想著，沐庭軒便走過去推了推陸承楓，「陸兄，我們先回去吧，雪心已經死了，再傷心亦無用，想要報仇，也得從長計議。」

  沉默許久的陸承楓忽然扒開他，拼命地往湖邊奔去。

  「陸兄，陸兄……」沐庭軒忙跟了過去。

  奔到湖邊的陸承楓想也不想，便一頭扎進了冰冷的湖水裡。

  沐庭軒驚呆了，「陸兄，你這是做什麼……」

  「生要見人，死要見屍，我不會讓雪心一個人冰冷地沉在湖底。」說著，陸承楓的身子便沉入了刺骨的湖水裡。

  他剛剛跟那姓秦的交過手，還受了傷，這再潛入刺骨的湖水裡，身子骨又如何受得了。

  可是自己既不會游水，也不會潛水，就算是跳進去，也幫不了他，反而會成為他的累贅。

  沐庭軒急得直打轉。

  「公子！」

  正在此時，他忽聽撲通嘩啦一聲，似有人跳進了湖中。

  抬眸時，只見沈婉怡紅著眼眶盯著那水波蕩漾之處。

  「那姓秦的跳進去做什麼？」

  呼啦！

  還未等沈婉怡開口說什麼，就看到秦墨羽托著陸承楓從湖底浮了出來，

  「你放開我，放開我，既不讓我殺那個惡毒的女人，為何不讓我把雪心撈上來，她一個人在冰冷的湖底，一定會很孤獨，你讓我去，讓我去……」

  陸承楓掙扎間，秦墨羽已經把他拖上了岸。

  可因為悲痛而失去理智的陸承楓卻失去了理智似的，怒紅著雙眼，拼命地朝秦墨羽揮著拳頭。

  秦墨羽被打得嘴角出血，卻始終沒有還手。

  他平靜外表下的絞心之痛，又有誰看得到？

  可是他又能怎樣呢？殺了婉怡？還是殺了自己？

  「公子，公子……」

  沈婉怡知道，秦墨羽是不會在人前把自己的痛苦表現出來。

  可是他心底究竟有多痛，才會任人對他拳打腳踢？

  「你夠了！」沈婉怡終是忍不住走過去擋在了秦墨羽的身前，「若不是公子把你救上來，你早就沉入湖底死了，夏雪心的死，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

  ……

  陸承楓回到家就大病一場，沐庭軒既要回家安慰爹娘，又要照顧夏雪心的爹，還要開導陸承楓，一個人兩頭跑。

  這些，陸承錦是看在眼裡，疼在心裡。

  「沐大哥，我哥這裡有我，你去休息吧。」

  沐庭軒這才緩緩起身，扶了扶沉重的腦袋，「我出去透透氣，一會兒你兄長醒來，就出去叫我。」

  「嗯！」

  此時的夏府上上下下全都還蒙在鼓裡。

  沒人敢告訴他們夏雪心的情況，畢竟夏明仍躺在床榻上，病怏怏的，虛弱到了極點。

  「老羅啊，承楓他怎麼樣了？庭軒有沒有查到雪心的消息。」躺著難受的夏明緩緩坐了起來，憂心地倚在床頭。

  「老爺您放心，小姐她吉人天相一定會沒事的，陸公子習武之人，只是受了點兒風寒，大夫說他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說話間，沐家二老走了進來。

  「夏老弟。」

  看到夏明那憂愁且憔悴的樣子，沐世新難受極了。

  他緊緊地握著他的手，卻不知道該如何用言語安慰。

  畢竟這近二十年來，他都跟女兒相依為命，為了女兒，一個人過了這麼些年，女兒於他來說比命還重要。

  「沐兄，你怎麼來了？」

  夏明有些意外，卻也無心旁顧其他，心裡的愁悵使得他眉心的皺紋越發的深而重。

  「你放心，我一定會動用所有的力量找到雪心。」沐世新安慰似地拍了拍他的手背。

  自從夏雪心失蹤，整個沐府和夏府全都被愁雲慘霧籠罩著。

  每個人都在心裡默默地祈禱著，猜測著……

  月影湖畔心，幽竹島上。

  秦墨羽伏在書房的桌案上寫寫畫畫，不知道在做什麼。

  自打沐庭軒跟那姓陸的離開後，他就再沒跟沈婉怡說過一句話。

  沈婉怡知道，他在怪她，在恨她。

  可是不管是怪還是恨，他可以說出來，可以罵她，甚至打她，哪怕是要她的命，但她忍受不了他不理她，把她視為空氣一般，不聞不問。

  「秦墨羽！」沈婉怡終是忍不住走過去，一把抓過他桌案上的畫紙，「你到底想讓我怎麼樣？」

  秦墨羽冷冷地看著她，「你走吧，他們還會來的，如果他們再想殺你的話，我不一定保得了你。」

  沈婉怡肝腸寸斷地搖了搖頭，「公子，我不管別人如何看我，我只在乎你如何看我，如果你真的想讓我死，我絕不含糊。」

  秦墨羽沉沉地嘆了口氣，「如果我想讓你死，你現在就不可能站在這裡跟我說話了。」

  說著，他便緩緩踱到了屋外。

  月色如水，冷風陣陣。

  「公子……」沈婉怡也跟了出來。

  「我還有新的計劃，不過我警告你，沒有我的話，你不許私自做任何事，好好地呆在花月樓，幫襯著四娘。」

  秦墨羽望著無邊的月色，心中悵然若失。

  他既然這麼說，沈婉怡又怎能不從。

  「好！」

  ……

  微微的風，淺淺的月，柔柔的蔓草，香香的野花……儘管這一切都美好得像是世外桃源，可是夏雪心仍然想能夠像鳥兒一樣生出一雙翅膀來。

  如果她有翅膀，就可以飛上這些懸崖峭壁，越過山稜，飛回家。

  她困在這裡無法離開，爹找不到她，一定急死了。

  夏雪心緊緊地抱著小野兔取著暖。

  許是特別的地方有神靈庇佑，這裡的花花草草，小動物們都好像有靈性似的，不曾怕她，跟她親近。

  這些日子以來，若非這小東西引著她去摘些野果子，恐怕她都餓死了。

  溫飽是次要，眼下最重要的就是該怎樣離開這裡，怎麼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