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較量

  昏迷了一天一夜，秦墨羽終是醒來，屋內屋外飄浮著濃濃的草藥味，想來是五爺在為他煎藥。

  「五爺，五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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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墨羽緩緩地下了床榻，只覺渾身酸痛，腦袋沉沉，他扶著牆緩緩往屋外走去。

  「公子！」

  忽然，沈婉怡端著煎好的藥走了進來。

  「你怎麼就下床了呢？快，快回就榻上躺著去。」她邊說邊一手端著藥碗一手扶著秦墨羽躺上了榻。

  驀然回首間，忽然發現秦墨羽正用一種怪異的眼神看著她，看得她心裡發虛。

  沈婉怡知道，什麼都逃不過秦墨羽的眼睛，如果他不問，她也就不說，倘若他問起，她亦不會瞞他。

  她的命是他撿回來的，就算是他要索了去，她也無話可說。

  「是不是你？」許久，秦墨羽才輕啟朱唇道。

  沈婉怡眸光複雜地看著他，「是！」

  秦墨羽的目光冷得讓人不寒而慄。「為什麼！」

  「因為她搶走了你的心。」沈婉怡瞳孔微脹，字字泣血，「只有她死了，才不會有人跟我搶！」

  秦墨羽只覺得眼前的沈婉怡直白得可怕，「你這個愚蠢的女人，你已經暴露，可是我的大計不能終止，所以我必須找另一個人替我完成。」

  沈婉怡愕然，「你……是在利用她？」

  可是憑女人的直覺，他並不像是在利用夏雪心。

  又或者，從一開始他是假的，而後便情不自禁地假戲成真了。

  「可是，她已經死了。」沈婉怡冷笑道。

  「你看到她跟馬車一起衝進了湖水裡？」

  憑直覺，秦墨羽覺得夏雪心並沒有死。

  沈婉怡輕笑，就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似的，「呵，連人帶馬，撲通一聲就沉到湖底去了，呵呵，她該死！」

  最後三個字，她是咬著牙說出來的。

  一條人命，她居然可以說得如此輕描淡寫，雲淡風輕。

  這個女人真的太可怕了。

  他潛到湖底，幾乎把整個湖底都翻遍了，馬車，披風，他全都找到了，唯獨不見夏雪心跟馬。

  可她沒道理把馬車推進湖裡，再騎走馬。何況，沈婉怡已經承認她看到夏雪心跟馬車一起衝進湖裡，既已證明夏雪心的的確確是掉進了湖中。

  但讓秦墨羽百思不得其解的是，既然掉進了湖裡，可是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這也太奇怪了。

  嘎吱！

  兩人正沉默著，門忽然被一腳踹開。

  陸承楓眸光凌厲，手中緊緊地握著長劍，恨不得要把他們撕碎一般。

  沈婉怡嚇得忙縮到了角落裡。

  「沈婉怡，我真是沒看出來，你竟是這樣一個蛇蠍心腸的女人！」

  突然，沐庭軒也出現了。

  「你……你跟蹤我？」

  沈婉怡怎麼也沒想到沐庭軒會這麼做。

  嘩啦！

  利劍出鞘，明光驟閃，陸承楓忽地把劍架在了沈婉怡的脖子上，「我要讓你血債血還，你殺了雪心，我要讓你給雪心償命！」

  沈婉怡嚇得臉都白了，「不要，公子，沐大哥，救我，不要！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沐庭軒苦笑，「你是死有餘辜。」

  「公子，救我，公子……」沈婉怡撲通一聲跪倒在地上，抱住了陸承楓的腿，「不要殺我，不要殺我……」

  她聲淚俱下，哭成了淚人。

  可此時此刻，陸承楓的心裡頭只有恨，只有痛。

  他心一橫，牙一咬手起劍欲落之際，忽然一隻手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兒。

  「你不能殺她。」

  秦墨羽眸光冷冽，氣勢逼人。

  沈婉怡忙爬著躲到了一邊。

  「我要她嘗命！」

  陸承楓一個甩臂，把秦墨羽推了出去，再次沖向沈婉怡。

  說時遲，那時快，秦墨羽抬腳踢飛一隻凳子，砸向陸承楓的手背，並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取下牆上的劍，與陸承楓刀光劍影交起了手。

  乒桌球乓，叮叮噹噹，他們從屋裡打到了屋外，幾十個回合下來都難分勝負。

  眼看著秦墨羽的臉色越來越難看，沈婉怡心痛極了，苦苦地哀求著沐庭軒，「沐大哥，你讓他住手，要我命來拿便是，公子他病得很重，再這麼下去，身體會撐不住的，沐大哥……」

  「你就看在公子一夜未合眼地潛到湖底尋找夏雪心的份兒上，讓那個人停手吧。」

  「啊……」

  就在這時，忽聽一聲慘叫，只見陸承楓被秦墨羽一掌推出幾米開外，重重地撞在了一棵樹上。

  而秦墨羽也捂著胸口，踉踉蹌蹌地倚在了旁邊的木樁上，艱難地喘著氣。

  「公子……」沈婉怡忙不迭地跑過去扶過他，「公子，你沒事吧？！」

  秦墨羽恨恨地看著陸承楓，「如果你想殺她的話，就先殺了我！」

  陸承楓拭著唇角的血，眸子裡露出兇狠的光，「你今天護得了她，未必明天護得了她，不為雪心報仇，我誓不為人！」

  如果夏伯父知道雪心再也回不去了，他該怎麼活下去？

  啪！

  痛心疾首的沐庭軒忽然走過去，狠狠地甩了沈婉怡一個耳光，「如果可以，我恨不得手刃你，到底有什麼深仇大恨，你要起殺心……」

  沈婉怡似乎不覺得痛一般，只是冷冷地勾了勾唇角。

  在她心裡，夏雪心的死她一點兒也沒後悔過。

  「我想，這件事我們先不要告訴夏伯父。」陸承楓心情十分沉重道，「他會受不了的。」

  倘若不是因為他身負諸多責任，他恨不得跳進這湖中，隨夏雪心一起去了。

  他守了她十多年，看著她長大成人，出落得亭亭玉立，哪怕是他從來都知道她不會屬於他，只要她開心快樂，他就會格外滿足。

  現在她走了，順帶著把他的心也掏空了。

  「啊……」

  月影湖畔，划過一聲悽厲斷腸聲。

  就在這個時候，沐庭軒忽然想起了一件事來。

  他不由看了眼秦墨羽，那件披風既不是自己的，也不是陸公子的，會不會是他的？

  沐庭軒心知就憑他跟陸承楓兩人是殺不了他們的。

  那秦墨羽武功深不可測，要想對付他，恐怕不是那麼容易。

  如今，最讓他可疑的是陸承楓跟秦墨羽交手的時候，沈婉怡說秦墨羽潛入湖底找過夏雪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