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一章 得病

  過來送水的兩個人，交頭接耳地提著空桶離開。

  佟凌萱臉色微微泛白，她強自鎮定，抬起眼皮狠瞅著面前的綠衣女子：「無論以前如何，但現在我是在救人，我很開心。」

  「開心？」佟凌青冷冷一笑，見此時四下無人，也不再偽裝，而是水袖一划坐在院子裡唯一的椅子上。

  這椅子是下人搬來讓萱妃休息的。

  「阿姐，自從我入了宮，何時真正開心過？」唇角的譏笑越來越大，佟凌青冷哼一聲：「到不像你，自從失憶以後，當真活的瀟灑自在。」

  佟凌萱並不想和佟凌青爭論，她冷冷下了逐客令：「婉貴妃若是無事，就請離開吧。」

  佟凌青甩袖站起來，五指忽然伸出抓住了佟凌萱的手腕，她指甲尖銳，手指微微用力，佟凌萱就感覺有尖銳的東西陷入了皮肉中。

  她用力一甩，震驚的望向佟凌青：「你幹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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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佟凌青吹了吹指尖，就像吹走那並不存在的灰塵，翻起眼皮，斜睨著佟凌萱，毫無誠意的道歉：「阿姐，真是對不起了。剛才小妹一時激動，竟抓傷了姐姐，真是罪過啊！」

  她嘴裡說著抱歉的話，臉上卻不見絲毫歉意。

  佟凌萱望著手腕上的紅痕，裡面漸漸滲出了血珠，她趕緊用帕子捂住，惱怒的瞪著佟凌青：「婉貴妃，你實在太過分了！」

  眼角瞥見進來送水的下人，佟凌萱立刻收了凌厲之勢，壓低嗓音說道：「此事我暫且不和你計較，還請貴妃娘娘離開。」

  佟凌青甩甩帕子，冷哼一聲走遠了。

  佟凌萱坐在椅子上，用帕子小心翼翼的把手腕上的抓痕包起來。

  這婉貴妃下手沒個輕重，若是在夏天受了抓傷，被汗液浸濕，就會滋滋啦啦的痛。

  佟凌青出了後院，轉頭瞥了眼坐在椅子上的人，雙目眯了眯，輕輕挑了起來。

  她抬起手掌，蘭花指彈了彈纖細的手指，有白色粉末落了下來。

  佟凌萱病了，自從醫館回來後，她休息了一晚上，第二天就無法下床了。

  滿面蒼白，嘴唇隱隱發青。

  沁兒在佟凌萱的要求下，把銅鏡遞過去。

  抓著鏡面的五指一緊，佟凌萱望著鏡中的女子，渾身忍不住發抖。

  「娘娘，您放心，一會兒宮匪來了，一定會把您治好的。」

  佟凌萱努力讓自己鎮定下來，其實她和沁兒都知道，她這般症狀，和那些醫館裡得了瘟疫的人差不多。

  現在瘟疫雖能控制，但卻無法根治，在一定時間後，還是會死去。

  藥石無醫。

  「沁兒，你快出去吧。別管我了！」佟凌萱用力把沁兒往一邊推了推，見她又撲上來，她立刻用袖子掩住口鼻：「你快走……咳咳咳……」

  「娘娘，沁兒不走，沁兒要留下來照顧娘娘……」沁兒撲在佟凌萱身上，緊緊抱住她。

  聽說後院的那位娘娘病了，來後院走動的下人幾乎沒了影。

  佟凌青大老遠的站在窗外，同情的望了眼床上的人，重重嘆了口氣兒：「姐姐，你說你怎麼這麼不小心呢？被醫館的病人傳染上了，還真是倒霉啊！」

  沁兒抹了把眼淚，氣哼哼的走到窗戶邊，把門窗關上。

  「喲！這關上正好，免得大家被你家娘娘傳染了！」外面的佟凌青輕輕一笑，最後走遠了。

  宮匪接到沁兒的消息，便騎著馬背著藥箱趕過來。

  沁兒看見進來的宮匪，立刻撲上去：「你可算來了，你快過來救救娘娘，一定要把娘娘治好。」

  宮匪臉上帶著面罩，看了眼床上的人，立刻把沁兒推出門外。

  「我不走，我要陪著我家娘娘。」沁兒固執的說道。

  宮匪臉色一板：「如果你不聽話，我就不給你家娘娘看病了。」

  「你敢？」沁兒面色一急，咬著唇瓣守在了門口。

  佟凌萱又猛咳了幾聲，整個人虛弱的靠在床頭上喘氣。

  她望著在床邊搭脈的宮匪，忍不住想確定：「可是……瘟疫？」

  宮匪皺著眉頭，目光在佟凌萱身上兜轉一圈，最後落在她纏著帕子的手腕上：「娘娘，您這是……」

  佟凌萱用另一隻手蓋住：「受了點傷，沒什麼……」

  「哦，可否讓微臣看看？」宮匪要求。

  佟凌萱點點頭，把帕子解開。

  那幾道抓痕已經結痂，但在她纖白的手腕上，仍然顯得猙獰。

  宮匪垂下眼皮，問：「娘娘，微臣瞧著這傷口像是被人抓傷的，可是誰下的手？」

  「昨天本宮和婉貴妃嬉鬧，被她不故意抓傷了……」佟凌萱輕描淡寫的說道，放下了衣袖。

  「哦……」宮匪沒再追問，面色凝重幾分。

  佟凌萱急切的抓住了宮匪的胳膊，問：「本宮……還能活多久？」

  宮匪伸出一根手指：「不出一個月，娘娘，您也知道，這瘟疫還沒有應對之策，微臣開的藥只能延緩娘娘死亡的時間。」

  手一下子滑落，佟凌萱呆呆的望著宮匪，臉上木然的只剩下一片淒涼。

  宮匪重重嘆了口氣兒：「娘娘身子本就虛弱的厲害，自然要比旁人感染瘟疫的機率大。只是沒想到……」

  「本宮知道，明日……明日我就搬到醫館去住。」佟凌萱無力的靠在床頭上，感覺這瘟疫抽走了她所有的力氣。

  門外傳來嘈雜聲，裴光霽急喚的聲音傳來：「萱兒？萱兒——」

  一道明黃的身影闖了進來。

  屋外的陽光隨著他的到來，也一併來了。

  照亮了這偌大的房間。

  他大步走過來，才要把她擁入懷中，卻被站在床前的宮匪一下子攔住：「皇上，您不能過去！」

  「滾！」裴光霽目光冰冷。

  宮匪使勁拽住，雙膝跪在地上：「還請皇上保重龍體。現在萱妃娘娘染了瘟疫，帶有傳染性，皇上不得靠近。」

  裴光霽抬腳把地上的人踢開，伸出手臂把床上的女子攬入懷中。

  「萱兒，別怕，朕一定會救你……一定……」他低頭親吻著她的面頰，大掌輕拍著她的後背。

  佟凌萱好想沉溺在他的懷中，再也不願醒來，可是，夢終是有醒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