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豬八戒照鏡子

  深夜十二點，『夜不寐』酒吧的門口的霓虹燈在黑暗中閃爍著五彩光芒，而其中隱隱傳來的音樂聲混雜著男男女女嘶吼尖叫令人不禁想像其中的迷亂與墮落。

  而柳顏情一身紅色緊身裙一出現在場中，便立刻吸引了許多貪婪的視線。她皺了皺眉頭，在黑暗中尋找著羽獵的身影，對於粘膩在身上的窺視置若罔聞。

  

  終於找到了喝得伶仃爛醉的羽獵是在貴賓包廂裡面，入眼的都是紙醉金迷，放蕩形骸的男男女女，而作為這場盛宴主人則歪坐在沙發上，獨自拿著酒瓶往嘴裡不要命地灌。

  「羽獵，你不要再喝了。」柳顏情踩著高跟鞋穿過地上數十個吸了大麻的男女，一把將其手中的酒瓶搶掉，扔到桌上，「你有沒有碰那些不乾淨的東西？」桌子上還明目張胆地放置著毒品，她皺著眉頭希望羽獵沒有蠢到去碰這些東西。

  但是，「呵呵，是你啊。」一向陽光健美的大男孩一抬頭，便見到朝思暮想的人像是仙子一樣站在自己的面前，他咧開嘴笑了一聲，醉眼朦朧，「我碰過最髒的東西，不是你嗎？」

  尖銳刻薄的話像是一把刺進黑暗裡的尖刀，柳顏情美目中瞳孔劇烈地收縮，渾身都止不住顫抖了起來。

  而羽獵卻是從身下拿出一迭照片，啪的一聲甩在了桌上，指著面前的女人笑道：「我從來都把你捧在掌心，卻不知道你這麼有能力，把我們兩兄弟都給收入囊中了。」

  克制不住顫抖的小手拿起桌上的照片，細細查看了前面的幾張，竟是從柳顏情第一次跟羽深去酒店開始便被人偷拍並且記錄在案，「不，這不是真的，是有人陷害我。」柳顏情沒有再繼續往下看，而是抓住羽獵雙手，企圖用一張楚楚可憐的臉蛋挽回這大男孩最後的一點真心。

  「陷害？我也希望整件事情只是葉修齊在搞鬼。」羽獵英俊的臉上露出一抹慘笑，看著面前刻印在心頭的面孔，雙手猛然掐住了對方的手臂，厲聲道：「如果只是陷害，那今天你去華光做什麼，你向葉修齊主動獻身，出賣羽家秘密的事情又是為什麼？」

  他的神情中藏著莫大的傷痛，好像眼前的女生一夜之間變得陌生，同時又在默默責怪自己識人不清，「我對你哪裡不好，讓你這樣三番兩次出賣我。」

  柳顏情怔怔地看著羽獵滿臉傷痛的表情，精緻的妝容在黑暗之中像是一層一層剝落的醜陋面具。她終於明白了葉修齊說的話，也恍悟過來自己只不過是一顆自作聰明的棋子。

  「柳顏情，你回答我，是不是從一開始接近我就只是為了進入羽家？」羽獵此刻在酒精的作用下，只覺得腦中所有的情緒都紛至沓來，鋪天蓋地地吞沒了所有，儘管在眼前的女人是個人盡可夫的東西，但是他仍舊希望得到一個答案，哪怕只是一個善意的謊言。

  事情發展到如此地步，柳顏情已經再無退步，一步錯滿盤皆輸。她無法否認眼前的男生是個難得的痴情種子，被他呵護關心的感覺也曾令她感覺到了溫暖，但是這道無法癒合的傷痕，就算掩蓋過去，也依舊存在。

  「我沒有愛過你，羽獵。」她的聲音逐漸從一開始的哀求變成了冷漠，事到如今，她只能抓住最後一根稻草，以求得生存，「從頭到尾，這都只是一場騙局。」

  手中的力量徒然增大，羽獵雙目圓瞪地看著面前痛得皺眉的女人，恨不得一把將她撕碎，潛藏在內心的最後一絲憐惜與軟弱被這一句話擊得粉碎，徹底消除得乾乾淨淨。

  「既然你甘願留在大哥身邊，那就別怪我日後心狠手辣。」大力將柳顏情甩開，此時羽獵的酒意也醒的差不多了。前一刻還軟弱無助只求一聲安慰的大男孩在此時拋卻了內心的期望與親情，終於下定決心投入這場沒有硝煙的戰爭中。

  「羽獵」柳顏情看著突然變得有些陌生的羽獵，昏暗閃爍的燈光之下，那張被割得支離破碎的臉上褪去了青澀與愛戀，真正長成了商場上的一頭獵鷹。

  「今天，我放你走，你好自為之。」羽獵整理好身上的衣服，最後看了一眼沙發上驚慌失措、楚楚可憐的女人，淡淡地收回自己目光，大步離開紛亂的貴賓包廂。

  而老謀深算的羽家大少永遠也不會料到，因為自己一時的自作聰明，成功地讓一個女人毀去了一頭雄鷹內心的最後一點溫情。

  臨近寒冬的第一場雪花降臨的時候，山上訓練基地的大部分學員都已經出任，而經過一個月艱苦特訓的秦小詩也終於獲得許可得到了解放。

  乘車離開之前，她望向那座規模龐大的訓練基地，再一次感慨權勢是凝聚眾人力量最好的武器。

  山上一個月時間，而山下的形勢變化已然出現了峰迴路轉。

  「秦小姐，請跟我來。」剛剛回到葉宅的秦小詩便被管家帶到了二樓，「以後，這裡便是秦小姐新的房間。」

  「新的房間？」秦小詩有些弄不明白現在的狀況，二樓是葉家人才有資格入住的樓層，而且眼前敞開的房間裝修新穎，布置清新典雅，緊挨著葉修齊的書房，她再笨也該懂得是什麼意思。

  「這恐怕不太合適吧。」艱難地扯了扯嘴角，秦小詩臉上僵硬地想要拒絕。

  「秦小姐跟少爺訂婚之後的新房，自然是這裡最為合適。」嚴格恪盡尊卑的老管家動了動滿是皺紋的臉，對於這樁婚事露出了祝福的笑容。

  秦小詩這才想起與葉修齊之間的交易，王雨洛能夠平安無事離開，便是她該付出代價的時候，「我明白了。」握緊手中行李箱的拉杆，她深吸了一口氣，走進了即將屬於她跟葉修齊的房間。

  房間的一切都很簡潔大方，卻在細節處儘量點綴上一抹柔和，精緻的鐵架雕花相框，還有落地窗台邊布置的小盆栽，足以看出管家對她的用心。

  窗外的淡淡漂浮的雲彩越積越厚，漸漸累便成一副翻滾的水墨畫，秦小詩靜靜坐在窗台邊上，感覺到命運無形的大手正將她所經歷過的一切沉默地重複上演。

  原本還想著晚上葉修齊回來，去詢問一下項目進行的狀況，卻不想直到深夜二樓的房間都沒有任何動靜。懷揣著莫名的不安，在天灰濛濛亮起的時候，半山腰上的葉宅卻陸陸續續來了許多車輛。

  

  「秦小姐，該起床化妝了。」女僕輕聲喚醒了剛睡下的秦小詩。

  「有什麼事情嗎？」整夜失眠的秦小詩從床上坐起來，只覺得頭腦一片眩暈，隔了好一會兒才聽清楚僕人的話，卻不知道大清早把她挖起來化妝是要做什麼。

  「今天是秦小姐跟葉少的訂婚典禮，所有東西都已經準備妥當。」家裡大小僕人都跟秦小詩有過交集，對於葉修齊與她的婚事都是打自心底的高興，「過了今天，秦小姐便是葉家的准少奶奶了。」

  她的臉上洋溢著的笑容，燦爛得好像初春的陽光一般耀眼，秦小詩渾身一激靈，瞬間便清醒了過來，「這是什麼時候決定的事情？」秦小詩眯了眯眼睛，神情中有些不悅。雖然一開始交易她便是任人擺布的一方，但作為當事人，從基地回來至今，居然沒有一個人告訴她這個消息。

  「具體的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報紙上半個月前就刊登上了。恰巧秦小姐不在宅子裡，大傢伙還以為秦小姐一直在公司幫忙。」女僕也是不明白秦小詩這平白無故的怒氣，只能一五一十地據實回答道。

  然而，她卻又從中捕捉到了一個關鍵的信息，眉峰一揚，「公司最近很忙？」

  「嗯，葉老跟葉少都好幾天沒回來了。聽說是忙著拍賣會的事情，加上這次葉少訂婚的消息，真可謂是雙喜臨門啊。」來了葉家好幾年，從來都沒有舉辦過什麼喜事，女僕也是正值青春，對於這豪門盛宴多少有著嚮往與幻想。

  秦小詩清醒的腦子裡將所有事情細細分析了一遍，也便自然明白過來葉修齊在搞的把戲，隨即轉頭沖女僕吩咐道：「你先出去吧，我收拾再喊你。」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