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女伴的旋律

  仿佛脫胎換骨般的轉變，就算是秦小詩看到鏡中的自己時都嚇了一跳，更何況是其他人。

  第一次見到葉修齊眼中的驚訝，秦小詩覺得心頭不禁泛起一絲怪異的感覺，僵著嘴角站在原地不敢動彈。

  「倒是不錯。」葉修齊眼中揚起笑意，頗為滿意地稱讚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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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葉少誇獎。」彆扭地接受了對方的話，秦小詩瞄到休息室辦公桌上散布的一些文件，想著在她辛苦工作的時候，葉修齊恐怕也是不得輕鬆。想到對方還要抽出時間教導自己跳舞，秦小詩第一次主動上前靠近他，「現在可以開始了嗎？」

  「開始吧。」難得見到秦小詩主動，他自然希望宴會上自己的女伴不會連累自己出醜，轉身打開休息室旁邊的花園陽台，「到這邊練習。」

  舒緩的音樂合著華爾茲優雅的節奏飄蕩在滿是茉莉花白色骨朵兒的溫室花園陽台，背對著藍天白雲，偌大的玻璃陽台裡面一雙人影輕輕晃動，偶爾有停頓也很快被高大的身影帶動過去。

  「一二三，一二三跟著節奏一低一高。」葉修齊擁著懷中瘦弱的身體，雙臂帶著她輕輕轉動的同時低聲提醒她律動的節奏。

  「」秦小詩沉著聲在心裡打著節拍，但是下一個轉身還是避免不了地踩到了葉修齊的腳，「抱歉。」腳下一頓，她為著自己的笨拙覺得愧疚。

  「沒關係，慢慢來。」被踩到腳的葉修齊連眉頭都沒皺，只是按在對方蝴蝶骨上的大手安撫地拍了拍，「放鬆，不要太緊張。」

  「嗯。」秦小詩點點頭，繼續隨著葉修齊的腳步跟著音樂移動。

  音樂節拍舞動中，他不禁垂眸看著懷中的人。她緊抿著唇瓣，緊蹙眉間，為了記住節奏跟腳步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每一次不經意踩到他的腳時，眉宇間除了愧疚更多的是隱忍的懊惱。

  他曾經聽葉華天提起過秦小詩的身世。單親家庭，為了給母親賺取醫療費出入俱樂部打工，秉性善良、做事隱忍堅強。剛開始聽到這些的時候，他還以為是對方為了接近他所製造的假象，但是一個月的培訓情況陸續從公司那邊傳來。或許這個瘦弱的女生，當真是為了生活而來到他的身邊。

  不禁地，葉修齊的內心漸漸變得柔軟。

  晚上八點鐘，保時捷準時到達宴會大廈地下停車場。

  下車的時候葉修齊感覺到身旁的人有些異樣，「怎麼了？」該不會是緊張過度了吧？他不禁戲謔地想著。

  「沒事。」秦小詩握了握拳頭，深呼吸了一口氣才踏出車外。她沒有告訴葉修齊她的害怕，沒有告訴葉修齊那天晚上俱樂部的殺人事件地點恰巧就是停車場。剛才汽車開進車庫的那一瞬間，那天晚上鋪天蓋地的寒意撲面而來，成為她永久的噩夢。

  葉修齊看著陸續進場的汽車，突然牽起秦小詩的手環住自己的臂彎，「女伴在這種時候應該由男伴牽著進場。」視線直視著前方，他語氣恬淡，面容在昏暗的車庫中模糊不清。

  隔著布料，掌心下淡淡的溫暖讓她的心漸漸安定下來，這是重生以來第一次，她打從心裡感激葉修齊。

  會場在商務大廈高層，當葉修齊領著秦小詩進場的瞬間，全場目光都聚焦到了他們身上。葉修齊牽著秦小詩的手，兩人眼神交匯，秦小詩堅定地點點頭，無聲達成了默契。

  今晚是他們萬眾矚目的時刻，一絲的行差踏錯都不允許。

  「這可真是葉少，經年不見，長大了不少啊！」還沒走到餐飲區，葉修齊與秦小詩便被一干亂攀關係的叔叔阿姨圍得水泄不通。

  「承蒙各位抬愛，修齊初來乍到，以後還要各位叔叔阿姨多多關照。」葉修齊從秦小詩手上接過濃度低的水果酒，優雅斯文的笑臉頗得眾人好感。

  「葉少客氣了，虎父無犬子，未來商界又得多一名猛將了。」某娛樂界巨賈端著酒杯注意到葉修齊身邊的人，驚訝道：「聽說葉少今晚的女伴是歐陽家的千金，難道只是謠言？」歐陽家在業界也是少有的富商，並且與政界有一定聯繫，一向在商場上吃得開。此番聽聞歐陽家千金與華光少東一同出席宴會，許多人打著名號來探探虛實，沒想到竟是一場捕風捉影。

  「歐陽小姐臨時有事，身邊的這邊是我的助理。」葉修齊微笑地向大家介紹身旁的秦小詩。關於歐陽家被拒邀為女伴的事情，估計對方就算是爛在肚子裡也不會說出來。

  在場的人都心知肚明，心照不宣，舉起酒杯輕輕揭過這個話題。

  秦小詩心下感嘆葉修齊心思高明，只是顯然這個心思不止他一個人有。會場的另一頭，現行到場的羽獵也同樣注意到葉修齊，「我們過去會一會葉少。」他挽著女伴低聲吩咐著，隨後在眾人矚目中信步走向葉修齊。

  「士別三日當刮目相看。」人未到，聲先到。圍聚在葉修齊身邊的人一見到宇光集團二少靠近，立刻禮讓出一條道來，準備在旁邊觀看一場好戲。

  葉修齊與秦小詩一眼便看到一身白色休閒西裝的羽獵跟他身邊身材玲瓏有致，濃妝艷抹的女伴。

  一襲火紅色露背長裙凹凸有致，濃艷的妝容、酒紅色波浪長發沿襲了這人一貫高調的風格，此時她的年齡不大，卻仍舊喜歡這樣成熟的打扮，眉眼間掩不住的媚意卻讓這成熟顯得毫不突兀。

  秦小詩心下大震，昔日身旁的人與其纏綿背叛的場面仿佛再次上演。柳顏情，這個長久陪伴在葉修齊身邊，能力超群的秘書一直都為大家所稱讚，他與她在重生前極少相處，但這個女人卻在她死後堂而皇之在她的追悼會上肆意妄為。同樣是女人，秦小詩對於這個女人的恨意也僅次於葉修齊的背叛。

  此刻的葉修齊只覺得手臂一痛，身旁的人掩蓋在濃妝下的臉色莫名發白，環繞在他臂上的手更是用力過猛讓他隱隱作痛。

  伸出另外一隻手撫上秦小詩的指尖，體溫的炙熱稍稍喚回了秦小詩的理智，她這才猛然意識到有上百雙眼睛正在盯著他們。

  「羽少。」秦小詩知道羽獵口中所指，不失禮節地主動打了招呼，臉上恢復笑容站在葉修齊的身邊。

  眾人一怔，明顯沒料到葉修齊身邊的小助理會與宇光二少東熟識，這下子助理的身份可不能滿足大家的好奇心了。

  

  「羽少跟葉少的助理是舊識？」旁人這話問得微妙，同時也是唯恐天下不亂，幸災樂禍。

  「我跟羽少只是同一間學校的同學。」既然選擇了站在華光這邊，在這種公開場合自然是要儘量撇開關係以表清白。

  對於秦小詩故意強調的口氣羽獵也只當不知，牽著女伴上前向眾人介紹，「柳秘書與大家都是同歲，以後還要大家多多照顧。」

  「你好，葉少，我是柳顏情。」聲音輕輕柔柔，宛如出谷黃鶯，柳顏情美艷的雙眼盯著葉修齊言笑晏晏，霎時間便令人失去了心魂。

  「你好。」自小見識廣博的葉修齊倒沒有太大反應，只是溫文有禮地回應道。

  相反的，在一旁的秦小詩卻是暗自皺起了眉峰。

  這羽獵看著柳顏情的神態，有些不對。

  「葉少年輕有為，希望以後有機會合作。」柳顏情指尖微曲，描繪著玫瑰花紋的指甲輕輕劃著名葉修齊的手掌，說話間眼角眉梢竟是掩不住的曼妙風情。

  秦小詩看著這狐媚樣子的女人心下不悅，那廂羽獵的灼灼目光也盯著兩人緊握的雙手。

  「你好，我是葉少的助理，秦小詩。」秦小詩伸出手上前一步，面容恬靜，友好地向對方打招呼。

  好似這才發現葉修齊身邊還站著一個活人一般，柳顏情悻悻地鬆開葉修齊的手，轉而輕輕與秦小詩的手掌接觸了一下子，吊高的眼角盛氣凌人，「你好。」隨即，手掌還沒真正握上去便轉身回到羽獵身邊。

  寬大的艷色裙擺划過秦小詩的腳，她只感覺到腳掌一痛，被高跟鞋碾過的腳尖一抽一抽地發疼。這個該死的女人，居然踩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