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醜小鴨變化記

  秦蘭心最後還是被女兒的孝心所感動，同意她去嘗試一下。而借著公司免費體檢的機會，秦小詩也終於實現了讓母親提前接受治療的目標。

  接下來的日子裡，秦小詩沒有家中的牽掛，加上多了一重助理的身份，更是忙得腳跟不著地，時常好幾天都見不到人影。在跟著葉修齊處理事務之前，她首先在華光集團總部裡面接受培訓，大量的公司資料以及基本的技術操作每天都像一座高大得不可逾越的山峰，而她也在這樣的高強度訓練下逐漸熟悉華光的運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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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時候大腦空閒下來，她總是不禁感慨葉華天的經商才能之高，手腕之強大，是無論如何也想像不到那一天夜裡狼狽逃亡的身影會是這樣一間世界百強企業的老闆。

  雖說日後她的工作會是葉修齊的助理，但如今所學習的一切都是公司的知識，關於葉修齊的資料卻是半點沒有，恐怕葉家少東的身份信息也是被保護得極其隱蔽。

  所以在培訓了一個月，人事部分通過審核之後，她見到的第一個人不是葉修齊，而是月前有過一面之緣的秋祈。

  「葉總很忙，沒有時間一一吩咐，所以相關事情由我代為轉達。」在總經理的辦公室中，褪去一身黑衣的秋祈身著黑色西裝，成熟幹練的模樣嗅不出一絲作為殺手的煞氣，「作為葉少的助理，以後你會與葉少同吃同住，滿足葉少的要求，無論是私事還是公事。但是對外人，即便是對著我，葉少任何身份信息，包括個人喜好都不得透露半分。」

  「是。」將頭髮束在腦後，一身職業裙裝乾淨利落的秦小詩緊抿著雙唇，乾爽樸素的臉上即使是對著秋祈也沒有半分害怕，只是慎言地服從命令。

  這也是秋祈第二次見到秦小詩，之前手下交上來的資料上顯示對方只有十七歲，而且性格懦弱，成績平平，並沒有任何突出的優點，剛開始對於葉華天的決定還有些疑惑。但此時再看眼前站著神態自若，精明幹練的女生，若不是知道她真實的情況，怕是猜不出她只有十七歲的年紀。

  深秋季節的某一天裡，柏油馬路上大片大片的梧桐葉開始肆無忌憚地傾灑整個昏黃清晨的天空，偶爾飛馳而過的汽車攜著狂風捲起地上枯黃漫天飛舞。

  秦小詩站在庭院之外與葉修齊再次相見。

  看著從古堡般的別墅中款款走來的葉修齊，她曾經不止一次感慨過這人的優秀與傑出，十七歲就達到一米七八的身高明顯還處於持續怕攀高階段，湛藍色的英格蘭長袖襯衫外面加上倒V字領白色無袖羊毛衫，黑色長褲，溫文俊美的氣息在這深秋的季節里儼然能夠成為一道引人注目的風景線。

  另一邊，葉修齊也在暗自打量一個月未見，轉變巨大的秦小詩。黑色職業裙裝的打扮確實令人感覺成熟可靠了不少，但最為明顯的是她身上的氣息。如果說之前只是深藏不露，那如今站在一邊沉著冷靜的她更像是一面看不透、望不穿的湖水，你猜不出她平靜表皮之下會是如何的洶湧。

  「葉少，今晚八點有一場晚宴，葉總希望你能出席。」從初見時的憤怒逃避，到如今的鎮定自若，秦小詩在這重生的幾個月間心境轉變之大，怕是無法想像。

  「嗯，走吧。」葉修齊坐進車中，飛馳的汽車窗口迅速閃過一片一片模糊的風景，乏味至極。他轉頭看著身旁面容緊繃的女生，突然說道：「以後除非正式場合，否則不用穿得那么正式。」畢竟只是十七歲的年紀，氣質上再沉穩，臉還是稚嫩了一些。

  「是。」秦小詩遲疑了一下，手底下黑乎乎的套裙其實穿起來並不舒適，但是為了工作正式，她也是無可奈何。

  只是換成平常的衣服倒也不是難事，不過顯然葉修齊隱含的惡劣個性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今晚的晚宴女伴的位子就是你，難道你打算穿著這身衣服過去？」

  秦小詩一怔，隨即反應過來說道：「今晚的女伴是歐陽家的千金。」她還沒有國色天姿到可以陪老闆出席宴會的程度，而且葉家少東身旁的位置是多少女人爭得頭破血流，光是那天聯繫的電話就折騰得她夠嗆。

  「不。」葉修齊薄唇輕啟之間否定掉她幾天的努力，眼鏡下意味不明的眼光對上她疑惑的視線，「華光集團少東身邊的位置，現在決定還為時尚早。」有懸念的東西，自然不能不快揭開謎底。

  「明白。」沒有考慮全面的秦小詩聞言一怔，回味過來才不得不佩服葉修齊小小年紀心思之縝密。華光少東第一次正式出席的場合，身旁女伴的身份地位必定會帶來一定的經濟效益，水漲床高，把握不好的話會影響到華光的形象。

  只是，讓她作為女伴陪同前往的話，「可是，葉少，我不會跳舞。」從小隻玩過捉泥鰍、打彈珠的平民少女此時意識到自己與貴族教育之間存在的莫大差距。作為葉家少東的女伴出席宴會不止需要漂亮的外表，優雅大方的舞蹈也是必須具備的條件。

  這兩點，秦小詩都不具備。

  以前葉修齊公司上的宴會聚餐從不帶她出席，怕也是有這方面的原因吧。

  因為她拿不出手。

  感覺到秦小詩情緒低落的葉修齊溫文儒雅的臉上露出一絲不屑，冷笑一聲道：「呵，難道第一天上崗，連這點事情都沒有辦法克服嗎？」之所以同意她成為他的助理，只是懷疑她的用心，打從一開始他相信的就不是她的實力。

  此刻，並非不能重新找一個人頂替上，他在找一個令她難堪的機會。

  然而，秦小詩並不是輕易放棄的人，受到對方的激將法就愈加激發她的鬥志。特別此時瞧不起她的人是葉修齊，看清楚他表里不一的陰險個性，轉念一想倒是冷靜了下來。

  嘴角揚起一抹笑容，她低眉順眼衝著葉修齊說道：「既然不介意我高攀，那肯定也不介意跳舞的時候會不小心，在總目睽睽之下踩到葉少的腳。」

  話音剛落，兩人的目光都不由得落到葉修齊那雙擦得光亮的白色皮鞋上。葉修齊頓時覺得腦門抽了抽，光想著宴會上可能出現的情況都覺得頭疼。

  「還是我立刻下去安排另外一位女伴？」感覺勝利在望的秦小詩臉上忍不住露出淡淡的笑容，請示的話說得客氣規矩，但是內里卻讓葉修齊感到諷刺。

  

  既然如此，「不必了，即是我的助理，總有一天要上得了場面。距離宴會還有幾個小時，足夠讓我教導你跳完一隻華爾茲。」

  「」瞥見秦小詩臉上的笑容凝固在嘴角，葉修齊只覺得心情舒暢了許多。這個從一見面便開始爭鋒相對的女生，他一直都想看看她落敗的神情。

  位於本市繁華步行街道的高檔奢侈品專賣店一直都是鈔票的焚燒爐一樣的存在。白日裡店裡生意並不熱鬧，偶爾有一兩個富家太太關顧就能填補一個月昂貴的租金。

  秦小詩看著汽車停靠在一棟白色小洋房建築前面，車剛停穩，白色雕花大門便立刻開啟，工作人員也笑容可掬地上前為她打開車門。只是在認出秦小詩身份之後那人眼中明顯流露出了輕視，秦小詩不置可否。

  「找一件晚宴的禮服給她換上，造型在半個小時內完成。」這家專賣店是華光旗下的產業，平時葉修齊的服裝也大多是在這裡置辦，因此一進門他便直接甩下一句話去了休息室處理其他事情。

  「是。」

  接收到指令的工作人員立刻開始忙裡忙外為秦小詩挑選服裝，動作之迅速幾乎讓秦小詩錯以為自己只是一個扯線木偶。之後造型師在做頭髮的縫隙，化妝師拿著調色盤在她臉上大肆塗抹，直到她覺得自己皮膚快要被層層迭迭的東西窒息而亡，工作人員才趕緊拉著她去給葉修齊過目。

  假睫毛與美瞳鏡片下楚楚動人的大眼睛，亮光粉襯托下挺直秀氣的鼻樑，粉嫩唇瓣微張，平凡的五官在萬能的化妝師筆下溫婉如畫，宛若謫仙。粉色紗裙垂到膝蓋，層迭累加的蓬蓬絲綢掩住了秦小詩過於消瘦的骨架，肩部到胸前的鏤空珠片在燈光下璀璨奪目，映照著白裡透紅的肌膚吹彈可破，用水晶櫻桃發卡挽起的髮絲幾縷飄蕩在精緻的鎖骨上，清純且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