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章 加油

2025-01-17 07:43:41 作者: 倔強的諾一

  喝茶,好不好呢?

  這是在問他嗎?

  不,這是這個女人示弱了呀,她再以她的方式哀求他放過她這一回呀!

  看著她那倔強的小臉,此時馴良乖靜極了,不是裝出來的,是真的很乖很乖,有些緊張地等著他答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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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尤早已冷靜下來,眼底掠過自嘲,這估計是他這輩子頭一回跟人這麼吵架的吧!

  他從來不屑吵架的,要麼直接打,要麼直接不理,哪裡還廢話那麼多呀!

  也就這個女人能讓他如此例外。

  不自覺有些心疼,他淡淡道,「水之太醫,你們先到外頭侯著吧。」

  水之太醫見王妃娘娘這模樣,以是心疼著,剛剛那一句話,完全出乎他的意料,那麼倔強的一個女人呀,那麼激烈的爭吵呀!

  她就那樣突然安靜了下來,竟然問主子要不要喝茶,他就跟她說過一次,主子喜歡這時辰喝杯青茶,她記住了。

  水之太醫微微鬆了一口氣,帶著毒師和毒醫匆匆退下,主子就讓他們在外頭侯著,這毒到底是要解,還是不解,一時間誰都拿捏不准。

  人都退去了,白尤才坐下來,嘆了一口氣,沒說話。

  霜月夜亦是隱隱的嘆了口氣,親自泡了一壺青茶來,白尤的口味那一個叼呀,對於泡茶的水,茶葉,水溫,浸泡的時間,統統都是非常有講究的。

  只要聞一聞茶香,看一看茶色,立馬就能判斷出茶葉,茶水,而喝上一口,更是心中有數。

  只是,他此時的注意力全不在茶水上,霜月夜親自泡了壺青茶來,茶香裊裊而起,在兩個人之間瀰漫開!

  「給,第一次泡,嘗嘗味道。」霜月夜笑得有些靦腆,雙手奉上。

  白尤接過,示意她坐下,看都沒有多看茶一眼,喝了幾口,便道,「說吧,為什麼。」

  她一定是有原因的,之前他怒頭上沒發現,如今還不發現,便是傻瓜。

  然而,霜月夜卻避開不答,看了他手中都喝了半杯的茶一眼,淡淡道,「我第一次泡的茶,你不好好品品?」

  她第一次燉的湯,時間不對,他連看都沒看呢,就被她送給水之太醫了,這第一次泡的茶,時間對了,可他瞧都沒瞧,直接喝了,喝都喝得那麼不用心。

  霜月夜心下無奈著,這個傻瓜。

  聽了霜月夜的花,白尤頓了頓,突然鎖眉,低頭朝茶水看去,只是,此時已經晚了!

  在茶中下毒,是最容易被察覺到的,只要稍稍對毒有研究的人,看不出來第一口都能喝得出來!

  可是他竟然沒注意到,這個女人利用了他的心軟!

  「霜月夜你……」

  話都還未說完,白尤手中的茶杯便砰然而碎,眼前一黑昏迷了過去,霜月夜看著他,胳膊上掠過一抹苦澀,小手輕輕地撫摸他的臉頰,指腹沿著他稜角分明的輪廓輕輕划過,落在他薄涼的唇上。

  她禁不住無奈而笑,「你才最傻!」

  總愛罵她傻瓜,他都不知道,他比她傻。

  食指輕輕印在他唇上,看著他安靜的臉,霜月夜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她可喜歡可喜歡他安靜的模樣。

  「一宿沒睡,你得休息了。」她喃喃低聲,說罷轉身便走,可到了門口,卻又折回來,咬了咬牙,突然上前在白尤唇上偷了一吻,這才開門。

  她這是要做什麼呢?

  門外的眾人剛剛聽了茶杯摔碎的聲音,一個個都把心吊到半空中去了,以為兩主子是大打出手了,而見霜月夜安然無恙的開門。

  水之太醫頭一個反應便是不好,「娘娘,王爺他……」

  要麼遠離那個男人,要麼這一回就不跟他倔了,只有這兩條路。

  霜月夜知道,她再倔下去,他會放棄的,只是那樣會傷他的,他是為她好,她比任何人都清楚。

  遠離是不可能的,那麼就大膽一點,解了吧!

  終於是大膽地正眼看向毒醫他們,淡淡道,「你們三個進來吧。」

  水之太醫納悶了,頭一回進屋,霜月夜正要關門呢,碧游卻立馬上前,「主子,我陪你!」

  碧游什麼都不知道,但看到毒醫那一百多根銀針,她一身上下的汗毛都豎起來了,她都不敢想像解毒的過程有多可怕!

  「守著,誰都不許進來,知道嗎?」霜月夜認真道。

  「主子!」碧游又求,霜嬤嬤眼底掠過一抹複雜,同連城一樣負手立在門兩側,一眼不吭。

  霜月夜並沒有理睬碧游,「啪」一聲把門關上了,碧游急得跺腳,看了看連城又看了看霜嬤嬤,不悅道,「你們倆死人啊,不會一起求啊!」

  可是,兩人都沒有回答,一臉嚴肅,身板筆直筆直,霜嬤嬤並沒有跟白尤同時趕回來,剛剛才回來的,眼眶黑黑的,十分疲憊。

  「霜嬤嬤,是你跟王爺去把那個毒師請來的吧,那人靠譜不靠譜呀!」碧游又問,擔心著。

  「放心吧,王爺請的人,不會出差錯的。」霜嬤嬤這才淡淡回答。

  「那一百多根銀針,到底怎麼解毒啊呀這是!」碧游又問。

  「姐姐,一百多根銀針對主子來說算不上什麼的,你別多擔心。」霜嬤嬤淡淡道,天生性子也冷冷清清的,跟霜月夜倒是有些一比。

  可是,霜月夜是主,她是奴,碧游多多少少看著不舒服,「你站著說著不腰疼,挨那一百多針的又不是你!」

  「姐姐,當奴才的只有服從,沒有問的權力。」霜嬤嬤又道。

  「你!少拿你當兵的那一套來跟我說,虧得主子那麼對你們,你們就沒瞧見主子她害怕嗎?她要不害怕,能跟王爺那麼鬧?」碧遊說著,眼眶一紅,也不理睬霜嬤嬤,坐一旁去抹淚。

  而就在這時候,門內突然傳出一聲悽慘的驚叫。

  碧游一骨碌爬起來,趴在門上也不敢敲,心急如焚,裡頭到底發生了什麼呀!

  「啊……」突然,又一聲,像是隱忍了許久,怎麼都忍不住才爆發出來的聲音,同地獄深處傳出的聲音一樣十分悽慘。

  面無表情的連城都忍不住蹙眉了,而霜嬤嬤卻垂著眼角,沒有多少神情。

  水之太醫一見白王爺暈厥在暖塌上,立馬大驚,「王妃娘娘,你這是……」

  而一旁的毒師則一眼就看出來,「王妃娘娘,這茶里有毒吧!」

  水之太醫更驚,立馬就把脈,這才發現不過是致使昏迷的毒藥罷了,王妃娘娘這到底是要做什麼,她竟然對王爺下毒!

  難不成她要……

  水之太醫立馬護住了毒師和毒醫,急急勸說,「王妃娘娘,王爺真的是為你好,你的身子骨真的不能……這樣風險太大了呀!」

  挨著毒師和毒醫在場,水之太醫並沒有講太多,娘娘的體質需要保密,能不說便儘量不說,這兩個人只知道王妃娘娘服了很多解藥才壓制住毒性,這一回只解毒,他們的能耐並不至於看得出王妃娘娘的體質!

  毒醫和毒師也要勸,誰知,霜月夜卻淡淡道,「解毒吧,水之太醫,你照顧著白尤。」

  霜月夜說著,就在白尤身旁不遠處的暖塌上躺著,一時間,三人都愣著了,王妃娘娘竟是這個意思!

  只是,怎麼就要白王爺暈迷了呢!

  解毒,雖要用上一百根銀針,但是對於他們這種習武之人來說,雖殘酷了一點,卻也不算什麼呀!

  霜月夜仰頭望著屋樑,抿了抿唇,雖一臉淡定,但是鬢邊卻沁出了絲絲冷汗,她十指相扣著,深吸了一口氣,等待著解毒的開始!

  毒師看了水之太醫一眼,見水之太醫點頭,才上前去,取出了一百根銀針攤開擺在一旁,又取出了大大小小好幾十罐藥水,擺在另一邊!

  霜月夜目不斜視,仍是面朝天,看著屋樑,直到毒師放開了東西,站在一旁看著她的時候,霜月夜終於不得不正視毒師了!

  忍不住一個哆嗦,雙唇顫了顫,立馬抿緊,分明不淡定,毒師心下納悶,他了解的白王妃可不是怕疼怕痛的人呀!

  怎麼就怕了呢?

  見狀,毒師下意識回頭朝白尤看去,卻見白尤一臉安靜極了,安安靜靜地睡在一旁,對於周遭的一切全然不知。

  毒師真的不理解,女人嘛,就是要依靠男人,就是要順著男人,討好男人。

  尤其是魔宮裡的女人,尤其是在白王爺這樣優秀的男人面前,多少女人排著長龍隊伍等著來討他歡心呢!討他心疼呢?

  這白王妃倒是好,這麼個大好的機會,居然把白王爺毒暈了,晾在一旁。

  毒師無奈,拿氣銀針來,認真道,「王妃娘娘,這一百根針都要用光,從你身上一百個穴位里把血液里的毒術吸出出來,種毒的時候,是一根針的疼,解毒的時候就是一百根針的毒,娘娘可得……堅強點呀!」

  針灸之術,銀針入穴位,有些穴位不疼,有些穴位會疼,可是疼也是在常人可以承受的範圍內的!

  只是,一旦這銀針上面有了毒藥,那就不一樣了!

  每一根,每個穴位都會疼!

  霜月夜的心砰砰砰地亂跳,她不怕疼,她就害怕銀針刺入,吸出毒素的那個時候,那便是癮法的時候!

  她不自覺想轉頭朝白尤看去,卻終究沒有,雙手指甲都刺入肉里去了,卻只淡淡應了一聲,「嗯,知道了。」

  「娘娘,從手臂開始吧。」毒師說著,將需要用上的銀針一一放在手心裡,很快便見滿滿的一推。

  霜月夜靜默鋝起雙袖,立馬閉上眼睛。

  水之太醫和毒醫坐在一旁看著,他們知道,一百根銀針需要很長的時間,這個過程也會很痛,但是咬牙忍一忍就會過去了的!

  突然,霜月夜手腕上一疼,銀針刺入,她猛地睜開眼睛,這剎那,目光竟異常兇狠,毒師這才意識到不對勁,立馬後退,第二根銀針都還沒來得急刺入!

  霜月夜坐了起來,毫無預兆的面無猙獰,惡狠狠地看著眾人,水之太醫不由得倒吸一口亮起,「毒師,這怎麼回事!」

  毒師慌得不知所措,他也不知道呀!

  疼是疼,不至於疼成這樣呀,他直覺王妃娘娘剛剛想殺他!

  就一針而已,霜月夜便明顯感覺到體內有東西被抽離,她控制不住自己,一手按在了銀針上,一如毒癮上來的時候,她曾經多次試著不要服毒,她甚至拿刀削腿上的肉,都無法控制住自己!

  不是她不想解毒,是她解不了,控制不了!

  可是,與其讓白尤看到她的狼狽,她無法自控的貪婪那醜陋的一面,與其讓一個那麼疼她寵她的男人,親手來控制住她!

  不如,她自己對自己再殘忍一點吧!

  手,不自覺按在銀針周遭,險些就直接拔出來了,可是,她終究還是忍了,緊緊的咬住牙關,五官全扭曲到一起!

  心底一個聲音在吶喊,在教唆,「拔掉它!拔掉它去服毒,就不會那麼難受了!」

  霜月夜死死地盯著自己的手看,意志力和本能在拉鋸著,只要意志力稍稍有一點點鬆懈,她便會被本能所吞噬!

  手,在動了,捏著了銀針,眼睛就要拔起來了,不,不可以,一定要忍住,霜月夜心裡再吶喊,可是,手根本不聽她的控制,就馬上要拔針了,就差那麼一點點了,快了!

  「水之太醫!」

  突然,霜月夜驚呼,「水之太醫,你過來!」

  水之太醫一個激靈,猛地就到了跟前,卻不明白王妃娘娘這到底是怎麼了,就是疼而已呀,怎麼跟要她了的命一樣難受!

  而就在這時候,霜月夜的手真的控制不在,猛地就拔起了銀針,毒師大驚,「王妃娘娘,不可以啊!」

  銀針離開,停止從她體內吸取毒素,霜月夜這才勉強冷靜下來,她大口喘息看著水之太醫,怔怔的。

  水之太醫慌忙得不自覺回頭朝白王爺看去,可惜,那主子這會兒正睡得很沉很沉,好安靜,對於眼前的一切全然不知呀!

  「王妃娘娘,你說呀……你,你這到底怎麼回事!」水之太醫急得聲音都顫了,萬一出個什麼事情,他如何跟王爺交待?

  霜月夜坐下抬起右腿,猛地皆撕裂打扮褲腳,之間玉腿上就在膝蓋下方不到三寸的地方,有個傷口,水之太醫這內行人一眼看見立馬倒吸了一口涼氣,這傷口雖然已經結痂出一層薄薄的皮,但傷口一點兒都不淺,而且絕對不是一次傷的,而是反反覆覆傷在頭一個地方的。

  這……這到底怎麼回事?

  「癮,是毒癮,顧老,你一定要幫我,我想解,非常想!」霜月夜氣喘吁吁地低聲,是的,她想解毒呀,非常的想!

  她說著,取出流光遞給水之太醫,認真道,「把我綁了,我若忍不住,就刺這裡!」

  癮,多麼可怕的事情!

  即便是意志力再強悍的人,一旦上癮,都沒有什麼意志力可言!

  白尤都還沒有反對之前,當她發現自己種毒之後,對毒藥有依賴性,上癮了的時候,她就想解毒了,她就想擺脫了!

  可是,別說是把體內的毒素清除乾淨,就是幾天不服毒,她都會受不住了呀!

  腳上這傷口,就是意志力和本能掙扎的時候,留下的!

  癮克制不來,只能靠轉移注意力,只能靠別的感覺來取代,疼痛,無疑是最強烈有效的辦法!

  她也記不清楚自己到底在反反覆覆在這個傷口上刺了多少刀子了,可是,不管多少刀,她都控制不了自己!

  直到最後,她都沒有意志力再給自己下刀子了,每每癮發,只有服毒!

  這一回,她也不相信自己,她把流光交給水之太醫。

  一個「癮」字,水之太醫立馬明白了一切,見這傷口,見霜月夜此時蒼白而堅持的小臉,再回頭朝安靜沉睡的白王爺看去,一時間鼻子一酸,眼眶就給濕了!

  他知道,此時若是王爺持刀,無論如何都是下不了刀的,哪怕就一刀!

  早知道如此,就不解了!

  這是癮呀,這不是別的!

  解毒要有一百根銀針呀,難不倒要一針一刀子嗎?再說了,很有可能一刀子下去,都控制不住她呀!

  所以,才要綁著,對嗎?

  水之太醫不由得後退,連連搖頭,「王妃娘娘,屬下……王妃娘娘,這毒……咱們不要解了好不好?」

  「不好,說要解就要解,這對我好,我知道。」霜月夜說著,隨手將繩子丟了過去,她都不敢看過去,生怕看到那個昏睡的男人,生怕自己都堅持不了!

  這或許是她最後一點點意志力了,也是她最後一點點自尊和驕傲了!

  「我命令你,快點!」她冷聲。

  毒師和毒醫也被這清醒嚇著了,一時間都不知所措,而霜月夜冷冷看了二人一樣,厲聲,「本王妃警告你們,今日在這屋子裡見到的,若是敢傳出去,本王妃一定一層層扒了你們的皮!」

  二人嚇地哆嗦,不用霜月夜警告,他們的害怕,最自己那麼狠得下手的人,對別人該有多狠呀!

  水之太醫不得不從命,拿了繩索過去,還想勸,霜月夜卻冷聲,「閉上你的嘴巴。」

  水之太醫老淚都潸然淌出眼角,不敢說話,卻不斷地回頭朝白王爺看去,他想,既然是躲不過這一場,還是他來代替王爺心疼吧!

  水之太醫吸了吸鼻子,忍著心疼,終究是將霜月夜綁著在暖塌上,霜月夜半倚躺著,垂斂著雙眸,連聲音都平靜得令人心疼,「水之太醫,再加兩條吧,牢固點!」

  水之太醫潸然淚下,顫著手又添了兩條繩子,這下子,霜月夜若要掙扎,唯有把暖塌一起掙碎了,否認是怎麼都動彈不了的!

  毒師重新整理好銀針,霜月夜的兩袖都被挽起,而水之太醫坐在她腳側,流光微微抵在腳步結痂的傷口上。

  一切都準備就緒,霜月夜咬著牙,原本堅定的目光卻又漸漸膽怯了,盯著毒師的銀針不放,不自覺一身繃緊,不自覺想後退,想揮開手,可是,一切都無濟於事,她被綁死了!

  霜月夜沒說話,如此膽怯而緊張地死死盯著,毒師頓時比她還緊張,水之太醫知道,這個時候,該狠心的是他!

  可是,看著被綁成這樣,長發凌亂狼狽,小臉慘白恐懼,就像是一隻受傷了的兔子,正面對著激將對她張口血盆大口的猛獸,如此的霜月夜,他如何狠得下心呀!

  霜月夜都開始在搖頭了,她不要,不要呀!

  水之太醫越看越心疼,他們的白王府,他們的女主子是多麼風華萬丈,多麼驚才艷艷之人呀!

  怎麼可以這麼害怕恐懼,怎麼狼狽不堪,無法自控!

  水之太醫不敢再多看了,別過去,連他都想放棄,不要了,真的不要了,不要解毒了!

  可是,當他看到對面榻上那張安靜的無雙容顏,他的心頓時大慟,王妃娘娘如此苦心,王妃娘娘之前的意志不能白費了呀!

  說罷,水之太醫!

  「毒師,開始!」終於,水之太醫厲聲,狠狠別過頭,直到一切結束,他都不看王爺了!

  聽了水之太醫的命令,毒師才敢下手,急急一針就刺入穴道,隨即便是霜月夜的一聲慘叫,「不……我不要!我不要……」

  陡然猛烈的掙扎,若非三條繩子,怕真的困不住她!

  她的五官都扭曲了,脖子額頭全浮現出青筋,痙攣在一起,她不斷的搖頭,牙關亂咬,「不要……我不要!放開我,你們放開我!」

  能不動刀,水之太醫絕對不動刀,毒師不敢耽擱,接連幾根銀針急急刺入,這下子,那種毒素被吸走的感覺更加強烈,仿佛就是要吸走她的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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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要!」

  霜月夜一聲怒吼,立馬爆發出內功,一下子就震碎了兩條繩子,她猛地掙扎,眼眶最後一條繩子也都快被掙斷了,她的雙腿已經開始能踹了!

  水之太醫還是不想動刀,急急雙手按住,可誰知,就在這時候,霜月夜突然一腳狠狠將他踹開了,另一腳也隨即要掙脫,水之太醫實在沒辦法,握緊流光,死死按住那一腳,對準了那層薄薄的結痂皮,一刀直刺下去!

  「啊……」

  這一聲慘叫,聽得一屋子的人的心都快碎了,獨獨白尤昏迷得那麼那麼沉,完全不知道自己捧在手心裡寵的人兒,此時承受著多大的痛苦!

  這一刀,確實讓霜月夜有些冷靜了,卻不完全是,她的腿沒有動,卻在毒術又要下針的時候,猛地掙開手臂上的繩索,一把就揮去!

  水之太醫知道,這個時候不制止,一切都得重新再來,苦頭只會白白吃了,這屋子裡可沒有人打得過她呀!

  他別過頭,一咬牙,又是一刀子狠狠刺入,還是那傷口,新的傷口,未必會疼,傷在傷口上才是最疼痛的!

  這一刀,好狠好狠,狠得霜月夜都驚呼出聲,:「白尤……」

  終於,她徹底冷靜了,終於,她不自覺朝白尤看了去,可是,可是她卻還是繼續,「水之太醫,趕緊,趕緊再綁著,我撐不住多久的,快點……」

  她看著白尤,一臉汗水,眸子紅紅的,濕濕的,可是眼淚始終沒有落下,只是,視線再也移不開了。

  她在心裡吶喊,撐住,霜月夜!

  撐住!

  可是,撐得住嗎?

  此時的霜月夜右臂上已經全部都是銀針,密密麻麻的,令人看到都毛骨悚然,毒素被抽離的感覺已經不僅僅是一點點,而是非常的明顯!

  此時此刻,水之太醫的刀就刺在她傷口上,而她,正同水之太醫對視,眸光殺意重重,水之太醫一而再避開她的眼睛,隱隱不安著,對於這個辦法開始懷疑,到底能不能控制住王妃娘娘呀!

  毒師的手很快,不敢耽擱,在毒醫的幫助下,開始在霜月夜另一手臂上扎針,可誰知,就才一根呢,霜月夜立馬怒吼,「我要殺了你們!」

  聲落,水之太醫猛地抬頭卻已經來不及了,霜月夜的身子陡然大震,竟瞬間就震碎了暖塌,轟隆一聲,摔在狼藉的碎片之中,繩索立馬全鬆了。

  一時間,毒師、毒醫和水之太醫都慌了神,不知所措,王妃娘娘就摔在地上,瘋了一樣亂拔手臂上的銀針!

  「王妃娘娘不要!你千萬忍著,都那麼久了,別前功盡棄了呀!」毒師急急勸說,可是,霜月夜根本不理睬,似乎拔起一根針便能解脫一次,她都恨不得一道砍刀了手臂呢!

  水之太醫可顧不上那麼多了,猛地上前,一把打開霜月夜的手,怒聲,「不可以!」

  霜月夜都毫無防備,一下子就被打趴在地上,水之太醫順勢拉住她的雙手,合攏在一起,冷聲,「繩子!」

  「滾!」霜月夜怒吼,陡然一掙,水之太醫哪裡有她的力氣,立馬就被推到在地上!

  然而,就在這時候玄莫突然出現,拿著繩子從後面套住了霜月夜的雙臂,霜月夜想掙扎,卻掙不過玄莫的力量!

  「毒師,快點!」玄莫怒吼,剛剛趕到,直接打了連城和霜嬤嬤闖進來,沒想到裡頭竟是這樣的情形。

  毒師和毒醫這才緩過神來,急急就上前,霜月夜被玄莫壓在地上,雙手綁在身後,卻還是不停地掙扎,就算是一根銀針都無法準確得刺入!

  「放開我,你們放開!」

  「玄莫,我警告你,再不放開我,我客氣了!」

  ……

  霜月夜怒吼著,汗流浹背,髮絲全帖在胳膊上,狼狽得誰認不出了是她,甚至,她都控制不住自己,一張口就流出大把大把的口水,她喘息著,卻還是拼命掙扎,所有的心思,所有的意志力,所有的自控力全都放在掙紮上!

  手臂上留著的銀針一直一直都在吸取她體內的毒,她只覺得自己五臟六腑,肌膚血肉全都在難受,不是疼不痛,就是說不出來的難受,像是有什麼東西要爆發了!

  「放開!」

  「你們放開我!」

  這個時候她早就意識不清楚了,冷靜不了,仿佛這輩子唯一的一件事就是要他們放開,只要拔掉所有的銀針,她這輩子就滿足了,她就沒有什麼奢求了!

  越是難受,她越是掙扎,毒術和毒醫都無法下手!

  玄莫這麼押住,都沒辦法讓她冷靜下來。能對她下藥嗎?解毒的時候,任何藥物都不能用的呀!

  唯一的辦法便是……水之太醫手中的流光一直都緊緊握著,終究是忍不住,一刀刺入,這一回,並非刺到舊傷口裡去!

  舊傷口對於這個女人來說,或許早已經麻木了吧!

  這一刀,就刺在傷口旁邊,一刀便讓新傷口和舊傷口連在一起。

  「啊……」霜月夜陡然仰起頭驚叫,五官扭曲,猙獰得相當駭人,此時的她,用「瘋狗」來形容,都不為過呀!

  可是,即便如此,她不過是片刻的冷靜,驚聲之後,更是暴怒,「放開我!」

  一邊掙扎著,另一邊卻還一直一直試圖拔起銀針。

  「不成啊,她這麼掙扎,就算銀針刺准了穴道,這樣肌肉僵硬著,也無法儘快汲取毒素的!」毒師焦急著,唯有儘快用完一百根銀針,才能以最快的速度解了所種之毒,否則,這麼下去,要吃的苦頭只會更多。

  玄莫和水之太醫相視一眼,不自覺都轉頭朝一旁睡顏安靜的主子看去,怎麼辦?

  「給主子解毒了吧!這件事他才做的了主!」玄莫認真道。

  水之太醫卻遲疑了,他解不了毒,毒師和毒醫自是解得了的,可是,這毒若是解了,待王妃娘娘清醒了,怎麼交待呀!

  王妃娘娘如此用心良苦,一來不想讓王爺看到她這麼狼狽不堪的一面,二來,最是不想的,便不想要王爺來親自動這把刀子!

  那麼疼愛她的男人,要對她如此殘忍,這不是折磨她,而是折磨這個男人呀!

  王妃娘娘確實比所有人都清楚自己的身子狀況,要解毒,必須忍受常人所不能忍來保持清醒!

  「玄莫,主子下不了手的,還是你我來吧。」水之太醫無奈道,低聲,「你去泡些辣椒水來吧!」

  這話一出,別說是玄莫,就連毒師和毒醫都驚了,猛地看過來!

  王妃娘娘腿上的傷口都要見骨了,若是灑下辣椒水,那該是……後果無人敢想像,單單這個過程就讓人毛骨悚然!

  「不成!這毒不解了!」玄莫陡然怒聲!

  「現在再說不解,遲了!」水之太醫還未回答,毒師認真道。

  「快去,王妃娘娘說要解毒,這毒就一定要解了!去!」水之太醫說罷,一把推開玄莫,替玄莫按了霜月夜。

  可是,水之太醫的力道確實不如玄莫,霜月夜一下子就掙扎開,猛地往一旁滾去,雙手被綁在背後,她也不掙了,滾得遠遠的,似乎想逃,突站起來!

  可誰知,右腳才剛剛站起,她立馬無力癱了下去,左膝「嘭」一聲重重跪地,好不慘烈!

  她的右腳傷得都沒力氣了,站也站不起來!

  可是,即便如此,她癱在地上,竟是用爬的,一寸寸往大門爬去!

  這一幕多麼像當年年紀小的時候,被困在競技場裡廝殺,廝殺到最後就剩下她一個,也是這樣,為了活下去,一寸一寸從競技場的屍堆里,往外爬,拖出了一道長長的血痕,只是,這一回,她為了什麼呀!

  自小就養成的堅韌的求生力量,自小就養成的不依靠任何人,活下去的力量,今日竟全都用在這裡,她到底要做什麼?

  是不是此時的毒癮已經不再要她拔起銀針,而是要她逃走呢?

  身後卻沒有什麼動靜,所有人都看愣了,都快不認得眼前的人到底是誰了!

  雙手被縛,她該如何爬呀,根本就是利用身子的挪動,卑微得像條蟲子!

  突然,她停下來,她匍匐在地上,背對著大家,誰都看不到她的表情,見她停下,水之太醫和玄莫頓時慌張,只見她曲起膝蓋讓自己跪著。

  「別讓她出去!」水之太醫驚聲,正要上前,可誰知,就在火石電閃之間,霜月夜猛地傾身,竟然狠狠朝門檻上撞了去!

  一滴淚,緩緩劃下狹長的眼角,男子黑衣蒙面,靜默地坐在屋頂上,不忍心再看屋內的情形,冬日的陽光很暖,院子裡一片靜謐,雲淡風也輕。

  這屋子,吵鬧了足足大半日,現在終於隨著那個丫頭的暈厥而寂靜下來,眼角的淚,似乎從未滑過一樣,男子雙眸靜斂,低著頭,無聲心疼。

  就連他,也跟屋內的人一樣,以為霜月夜要逃,要走,要放棄解毒了,卻沒有想到,她竟然是一頭把自己給撞暈了!

  她堅持要解毒呀!

  要知道,額頭上本就帶著傷呀!那個丫頭何時才懂得自私一點,才懂得愛惜自己呢!

  只見玄莫遠遠而去,又匆匆而來,手裡捧著一大片辣椒水,男子心頭不由得一怔,正要轉身再看下去,卻突然發現,鳳離不知何時已經落在屋頂的另一側,正朝他看來!

  目光交接,如短兵相接,黑衣人立馬就退,而鳳離風刃悄無聲息而出,從黑衣人兩側飆過!

  「你是什麼人?」鳳離冷聲!

  「呵呵,小晴晴都讓你不要來了,你還來,未免……太不要臉了吧!」黑衣人雖笑,話卻絲毫不客氣。

  然而,這麼侮辱人的話,鳳離並不當回事,冷聲,「與你無關!好過你偷偷摸摸連臉都沒有!」

  反唇相譏,黑衣人一樣不在意,還是笑,「有種你下去呀!」

  「有種你別躲。」鳳離冷聲,十指連彈,風刃齊出,黑衣人自然是要躲,一邊躲,一邊厚臉皮挑釁,「你有種你也別躲呀!」

  鳳離看似冷傲,心下卻納悶而戒備著,這個男人看似一直都在防守、躲避,沒有主動進攻,但是,他的躲卻一點兒都不費勁,那麼自然而然,仿佛就是隨隨便便一個側身,就可以躲開他凌厲的攻勢!

  這樣的人,且不去管他為什麼只一味地躲,他一旦進攻起來,那絕對是相當難纏的!

  黑衣人一句,「你有種你也別躲」讓鳳離更是戒備!

  可是,誰知,黑衣男子並沒有馬上進攻,他不會是隨口貧嘴的而已!

  這傢伙,確實是難纏之人呀,鳳離也停止了攻擊,冷聲,「你知道的不少呀!」

  至少,他和霜月夜之間的恩怨,他清楚,所以他剛剛才會如此侮辱他!

  他到底是什麼人,是不是也和他一樣,一直關心著霜月夜的一動一靜?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妖界太子,霜月夜跟你註定勢不兩立,你何必如此糾纏呢?利用一個女人,你好意思?」黑衣人突然冷笑,不再是玩笑,眼底閃過一抹不屑!

  「我沒有!」鳳離冷聲。

  「是嗎?」黑衣人眸中的輕蔑更甚,似乎知道點什麼!

  而正是這份輕蔑,讓鳳離莫名的有些心虛,更是突然就生了殺意,一時間他修長的雙手繃緊抓成爪!

  然而,黑衣人似乎不怕他,故作一臉震驚的模樣,道,「天啊,難不成被我猜到什麼了呀?你要滅口嗎?」

  這態度,虛虛實實,他到底是在試探,還是真的知道了些什麼,誰都看不出來!

  但是,鳳離眸中的殺意卻是可以肯定的,黑衣人笑著笑著,後腳退後一步,站穩了,這架勢似乎就是進攻的開始!

  一時間,劍拔弩張的氣氛在寂靜中漸漸瀰漫開來,然而,就在這時候,屋內卻突然傳出一個悽慘得不能再悽慘的疼叫聲!

  頓時,兩個大男人都停了下來,齊齊趴下往屋內看去!

  屋內,只見霜月夜躺在榻上,面色蒼白如紙,雖然已經清醒了,可是渾身一點兒力氣都沒有,正眼睜睜看著毒師往自己腿上插銀針!

  此時的她,額頭包紮了厚厚的一圈,血跡還是滲出了紗布,雙臂無力垂落而下,滿滿全都是銀針,雙腿亦是無力垂著,左腿上一樣是被刺入滿了銀針,而右腿卻還一針未落,不因為其他,而是因為,此時,她的右腿正火辣辣的,鑽心刺骨的疼痛都比不過她此時的疼痛呀!

  剛剛那狠狠的一撞,讓她暈迷了許久,而正是利用這段時間,毒師毒醫,甚至水之太醫都幫忙,施了七十多針,如今,就剩下二十多針了,這一切很快就要結束了,霜月夜卻在這個時候醒過來。

  即便那麼強烈的撞擊,都敵不過毒癮的力量,她還是在昏迷之中感覺到了難以忍耐的癮,她醒得那麼急,那麼快,都沒人緩過神來呢!她便一把拔掉了手臂上大片的銀針!

  事到如今的,吃了那麼多苦頭,誰都不捨得放棄呀,最不願意的莫過於她自己了,可是,她控制不了自己呀!

  水之太醫知道,本該是讓一旁主子來下的這狠手,他必須代替!

  水之太醫毫不猶豫地將玄莫準備著的辣椒水狠狠地就對準了傷口倒!

  疼,鑽心刺骨都比不上的疼痛,終究是壓制了毒癮,霜月夜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如何驚叫的,如何承受過來的!

  但是,那一聲悽慘,讓屋頂上的兩個男人心肝脾肺腎全都碎了!

  此時,她總算是清醒了,控制得住自己了。

  火辣辣的辣椒水水,浸入她鮮血淋漓的傷口,浸入她的赤紅的肉里呀,能不疼嗎?

  她癱在榻上,那一聲慘叫之後,便緊咬了牙關,一動不動,可是,看著對面安睡的白尤,蒼白的唇邊竟不自覺勾起了一抹淺笑。

  她就是那麼簡單的想,白尤心裡寵她就夠了,她不能讓他操心,擔心,她最好還能夠幫到他!

  她都不知道女人是被保護的,她就知道,喜歡一個人,就要他過得很好。

  「趕緊施針!」她輕聲,知道自己撐不住多久的!

  毒師和毒醫都不敢遲疑,也顧不上那右腿滿是辣椒水了,急急是施針,就剩下二十多針了!

  很快就要大功告成了!

  水之太醫和玄莫都忍不住提前鬆了一口氣,快了快了,王妃娘娘清醒了便好,便可以熬過去了!

  不用再繃了,不用再押著她了,更不用在動刀子,灑辣椒水了!

  水之太醫都開始急急準備藥物,要替霜月夜處理傷口了,而玄莫在一旁守著,跟霜月夜說話,看著她現在的表情,他真的害怕,這娘娘會疼傻了!

  「娘娘,忍著點,很快就沒事了,你放心,我保證什麼都不告訴王爺!」

  「我去讓碧游準備衣裳,很快就沒事的了!」

  ……

  然而,漸漸的,霜月夜都顧不上聽玄莫說什麼,視線又開始不自覺往自己的手臂看去,此時此刻,她分明察覺到毒素激將全部離開身體!

  「不要!」突然,她不自覺脫口而出,好一個厲聲!

  頓時,所有人皆驚,毒師手一抖,最後一根針給刺偏了!

  他不自覺抬頭朝霜月夜看來,卻見霜月夜也正朝他看來,不,確切的說,是朝他手中的銀針看來!

  「快點!」突然,玄莫驚聲,一把擒住了霜月夜的雙手,而水之太醫也顧不上那麼多,急急而來,抱住了霜月夜的雙腿!

  就差一針了呀,不可以功虧一簣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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