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留念（修訂版）

  濃濃月色，正凝結愁。

  我看著他雖然面帶微笑，可神色間那股神傷之色，令人看了忍不住有些心痛。

  他見我許久沒有說話，笑著看著茶杯，說∶「茶再不喝就快涼了…」

  我和他冥冥之中似乎總是有那麼一點兒的默契，幾乎是一切微笑的拿起杯子，我盯著他手裡的塤，半響，才說∶「你可不可以再給我吹一首曲子…」

  他詫異了一下，瞬間消散。

  「就當是我們短暫離別的禮物，行嗎？」我低著頭，面帶羞澀的繼續說道。

  我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只是想聽，即便明知自己不懂多少樂理。

  他頓了一會兒，續說∶「那我給你吹我家鄉的另一首曲子吧？離愁本就有些傷感…還是輕鬆些好…」

  我打斷他隨口問了一句∶「你的家鄉是不是有很多這樣好聽的曲子？」

  他抿了抿嘴，續道∶「從前是有很多的，只不過現在真正能記起的人，只怕除了老人家之外，也沒多少了…觸景傷情，往事如風，提起來徒增傷感，我還是給你吹曲子吧。」

  

  我當然滿心歡喜的點頭，不在多問。

  他對我笑了一下，然後那雙如玉的雙手輕輕的把塤靠在嘴邊，伴著月光，一首柔和的曲子殷殷響起。

  這首曲子沒了剛剛那首的傷感，但是不知怎麼，聽著更讓我想落淚。

  良久後，塤聲緩緩而停。

  我抬頭望向他，月光此時不偏不倚的落在了他的臉頰上，他望著我，說∶「宮裡頭不比大司馬府，一切你都要自己小心才是。」他神色擔憂的看著我。

  「我知道，這個連老闆也曾和我說起過。」

  他微微一笑，說∶「清音辦起事來，的確顧慮周詳，所以我才放心的把你交給她。」

  雖說他是無意提起，但我卻不知為何的有些嫉妒，我眉頭微微垂下，他似乎明白了我的心意一般，說∶「我昨晚一整夜沒合眼，就像這要送什麼給你才好。雖說我讀的書不少，但女孩子的心思，我向來是一知半解的。思前想後一番，只能把它送給你了…」

  我心想無論他給我什麼，對我而言都顯得彌足珍貴。

  當我抬起頭時，他的手端著的，是一柄摺扇。

  扇柄皎潔如玉，扇面米白透亮，正是他平日裡帶在身邊的那把。

  我說∶「你真的要把它送給我？」

  他想想說∶「嗯…不過送給姑娘家這個，總覺得有些不合適…但我實在是想不出別的了…」

  我含著眼淚含著忍不住的想笑，但這樣的笑更多的是感動。

  在我的印象里，我原以為鄢夜笙占盡了這世上兩個最字∶世上長得最俊的男子，卻也是世上最不解風情的男子，因此我才特意的跑過來，希望能為日後留一個念想。

  但我沒想到的是他還會為我準備東西，這也算是他臨別前給我的一個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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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接過摺扇，握在手心裡，久久沒有說話。

  隔了一會兒，我才對他喃喃說︰「哪有像你這樣送紙扇給姑娘的？」

  他的面容有些小小的是我，似乎以為我不喜歡，我微微一笑，不在掉他胃口，揚著頭，笑道∶「但是看在你為我思慮一夜，還有那麼一點點的誠意，我就收下了…」

  他靦腆笑了一下，雙眸靜靜的看著我，繼續吹著塤，那一夜足夠的漫長，也足夠的短暫。當我醒來的時候，我好好的躺在書房的一張長椅上，身上蓋著一個白色的披風。我四下尋他，只見他用手倚著書桌一角，靜靜的睡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