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九章 面見知府

  華檀向來是個辦事不喜歡拖沓的人，有了這個想法後，第二日一早便動身去了官府。

  這些時日來青州動盪不安，連帶著官府也跟著雞犬不寧，總有難民前來鬧事，門口的府衙們對此早就煩不勝煩。

  華檀走上前時，那府衙還本能地以為又是哪個不安分的難民，可看清她的一身穿戴時，卻又覺得不大像。

  此趟來青州，因為任務特殊，不宜太過張揚，華檀的衣裳都極近可能的簡樸，可面料卻與尋常百姓用的完全不同，再加上她身上自帶著的一股子貴氣，怎麼看都不像是普通人。

  「不知姑娘來此有何事？」那府衙一面忖度著華檀的身份，一面低聲詢問著，連態度都不自覺地帶了幾分尊敬。

  華檀笑笑，「我有要事想求見你家大人，不知能否勞煩官爺進去稟報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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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府衙的表情變得肉眼可見地為難起來，「不瞞姑娘，這隻怕有些不妥，我家大人日理萬機，實在是沒功夫見您。」

  這話說得其實真假參半，如今知府忙得焦頭爛額是真，卻還沒到連見一面都沒空的地步，實在是被這些難民們擾得心煩，才會閉門不見。

  華檀知道裡面的關竅，沖春靈使了個眼色，春靈會意，立馬上前往那府衙手裡塞了塊銀錠子。

  「姑娘這是做什麼！」那府衙大驚失色。

  華檀解下腰間玉佩遞了過去，溫聲道：「我知曉官爺也有難處，不如這樣，官爺只將這塊玉佩帶進去給知府大人即可，若大人仍不願相見，我便也不強求，只是要勞煩官爺跑一趟了。」

  那府衙登時眉開眼笑，連道了幾聲好，收起銀錠，拿著玉佩便轉身進了官府。

  只消跑一趟就能得到銀子，這樣的美差沒誰能夠拒絕。

  在外頭等了一會兒，卻仍不見人出來，春靈不由得有些忐忑，「小姐，您說那知府大人會見您嗎？」

  「會的。」華檀淡然一笑，神情中全是篤定，「耐心等待即可。」

  又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一個身穿官府的中年男子才急匆匆走來，身後緊跟著的就是方才進去通傳的那個府衙。

  「本官是青州知府李承恩。」男人停在華檀面前，說話間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她，語氣中也尚帶著幾分遲疑，「姑娘怎會有那塊玉佩？」

  華檀笑著福了個身，「民女見過李大人，此事說來話長，此處並非說話的好地方，不知可否……」

  她的話未說完，李承恩卻已明白其中之意，忙開口道：「姑娘進來說話吧，來人，備茶。」

  會客廳中的侍衛已被屏退，李承恩細細摩挲著手中那塊玉佩，眉下神色愈發深重。

  不會出錯的，這塊玉佩的確就是當年瑞王殿下所佩那塊，只是為何竟會出現在這個看上去年紀不大的小姑娘身上，而且看她的樣子，似乎是知道自己和瑞王殿下的那段淵源。

  「不瞞大人，其實此次我會來青州，是受了王爺所託。」一片寂靜中，少女終於主動開口，聲音清越，「臨行前，王爺將這塊玉佩交給我，還囑咐我若是遇到什麼困難，便拿著這塊玉佩來尋大人，大人會出手相助的。」

  李承恩聞言一驚，卻仍有些懷疑，「王爺當真這麼說？」

  「自然。」華檀勾唇淡笑一聲，大大方方迎上了對方探究的目光，「此次與我同行青州的，還有兩個瑞王府的侍衛，若是大人願意，可隨時驗證他們的身份。」

  話說到這個份上，其實李承恩已然信了八成。

  一來那玉佩是傅琛的貼身之物，若非傅琛贈予，怎會輕易流落他人之手；二來便是當年他與傅琛之間的淵源頗為隱秘，再加上傅琛本就是不願張揚之人，此事也就少有人知，而這少女卻是直接點出這層關係，可見的確是知曉許多內幕的。

  「不知姑娘有什麼需要本官幫忙的？」思量過後，李承恩才開口問道：「王爺於本官的知遇之恩，本官至今仍沒齒難忘，所以姑娘儘管開口，只要是本官能幫上忙的，一定會盡力為之。」

  華檀抿了口茶，這才沉吟著開口，「想必大人也看到了如今青州的情況，民生苦難，我實在是不忍旁觀，所以今日前來，只要就是想同大人商議調糧一事。」

  話才落下，便瞧見李承恩方才剛舒展開的眉頭又迅速蹙攏在了一塊，可見此事的確棘手。

  「大人不必太過為難，只是糧食短缺，憑我一己之力想要購置糧食實在有些困難，才想藉由大人出面，至於買糧食的錢，我都會一分不差地補給大人。」華檀趕在李承恩拒絕之前解釋道。

  李承恩這回沉默了許久，才問道：「敢問姑娘，這是瑞王殿下的意思？」

  華檀無法直接回答他這個問題，只給了他個模稜兩可的答案：「百姓有難， 若能幫上些忙 ，想必誰也不會推脫，大人說對嗎？」

  本以為此事干係重大，會有些難辦，倒是沒想到李承恩卻沒有再繼續追問。

  「如此，不知姑娘需要多少糧食？」

  「大人能弄來多少，我照單全收。」華檀的話未經思考便脫口而出。

  一來義堂上下幾十張嘴，想養活那麼多人便是一筆大數目，二來華檀總不忍心看到那麼多流離失所的難民，若是能多些糧食，總能稍稍解決些眼下困境。

  「姑娘放心，此事本官會儘快去辦，只是不知該如何聯繫姑娘？」

  「那便多謝大人。」華檀笑著福了福身，而後才道，「我就住在城南義堂旁的宅子裡，大人若想找我，派人過去告知一聲即可。」

  說完這話，她又瞥了眼李承恩，狀似隨意般問道：「只是不知大人調糧需要多久？」

  李承恩擰眉搖了搖頭，「此事本官也不好說，畢竟朝中調糧大權都掌握在那些欽差手上，本官若是想調取糧食的話，只怕也要從旁的途逕入手。」

  看他眉眼間神色憂慮的模樣不似作假，華檀便也明白了此事的艱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