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3章

2025-01-15 15:00:26 作者: 寂夜風吟

  宇文慕廉抓住紀祈安的手臂往肩上一扛,準備和白葉靈就這樣出太子府,不過兩個人剛剛穿過花園,就見軒轅皓站在大門前,背對著他們。

  白葉靈和宇文慕廉停了下來。

  「我們要走了。」宇文慕廉望著軒轅皓道。

  軒轅皓回過頭,面無表情地望著兩個人,沒有說話。白葉靈望了望軒轅皓又望了望宇文慕廉,看樣子他們今天要從這裡出去並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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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軒轅皓不說話,宇文慕廉皺了一下眉,拖著昏迷的紀祈安便走。他現在體內的毒也解了,武功也恢復得差不多了,就算打不過軒轅皓,至少逃跑沒有問題,所以他根本就不必看軒轅皓的臉色行事。

  白葉靈無言地嘆了一口氣。她很同情軒轅皓,但是她卻沒有辦法對宇文慕廉說什麼,自從上次逼走宇文慕廉之後她就知道她沒有說什麼的立場。

  軒轅皓並沒有攔住宇文慕廉,所以白葉靈只停頓了一下也跟了上去。就在他走過軒轅皓的身邊的時候,軒轅皓突然攔在了她的面前,她抬頭,詫異地望著他。

  「慕廉可以走,但是你不能走。」軒轅皓面無表情地望著前方,聲音里沒有任何波動地說著。

  她抬頭,訝異地望著軒轅皓。聽到軒轅皓的話,本來快要走出太子府的宇文慕廉也停住了腳,將視線定在軒轅皓的身上。軒轅皓卻像是沒有看到兩個人的視線一般,依然擺著一張面無表情的臉。

  「從一開始我帶你來南熾就是為了跟你成親,所以你不能走。」

  宇文慕眯起了眼睛。如果只有他和白葉靈,他還可以帶白葉靈走,但是現在手上卻多了一個累贅,這叫他怎麼走?

  「如果我一定要走呢?」白葉靈倒是不著急。

  「那就將命留下。」軒轅皓也說得乾脆。白葉靈嘆了一口氣,她很明白軒轅皓的這句話不是說給她聽的,她是聖依,依照軒轅一族的說法,她如果不能讓已經埋在地底下不知道多少年的女神復活在自己身上的話,就必須留下一個聖依才能去死,所以軒轅皓的這句話顯然是威脅宇文慕廉的。

  「我一定要帶她走。」宇文慕廉又拖著紀祈安回頭,將紀祈安交給白葉靈,站在了軒轅皓的面前。

  「我不想放她走的時候,誰也帶不走她。」軒轅皓難得地望著宇文慕廉,那張面無表情的臉上終於帶上了一點點表情,可是眼神依然冷冽,沒有半點退讓的意思。

  白葉靈看了看僵持著的兩個人,嘆了一口氣,扶著紀祈安蹭到兩個人的中間。

  「軒轅皓,我們打個商量怎麼樣,反正你只是要看著我,又不是要立刻娶我,不如就一起去大齊,這樣就不必擔心我會跑了。而且以你的武功,一發現不對,要帶走我也容易。」

  宇文慕廉皺眉。

  「靈兒……」

  「多個免費的保鏢,有什麼不好?」白葉靈笑眯眯地打斷宇文慕廉的話。其實她是最明白軒轅皓心裡想什麼的人。

  宇文慕廉沉下臉色不語,他不覺得軒轅皓會答應她這樣無禮的要求。

  「好,我跟你們一起去大齊。」

  宇文慕廉驚異地抬頭望著軒轅皓,他答應了,他居然答應了?他難道不明白那是敵國的陣營,若是隱藏行蹤混在逃難或是經商的人群當中去就還好,像這樣明目張胆地跟過去,跟叫人來殺自己無異嗎?

  他抬頭望向白葉靈和被白葉靈攙扶著的紀祈安。紀祈安醒過來的話,他會怎麼對付軒轅皓呢?

  白葉靈笑了笑,將紀祈安扶到了宇文慕廉的面前,往宇文慕廉身上一推,然後走出了軒轅太子府。其實宇文慕廉在想什麼她也不是不明白,正是因為明白,所以才明白要軒轅皓就這樣放他們回去是不可能的。對於宇文慕廉來說,大齊也同樣是危險之地,軒轅皓絕對不會眼睜睜地看著他一個人去的。

  因為不趕時間,再加上紀祈安被宇文慕廉敲暈一直沒有醒,所以三個人雇了一輛馬車,然後沿著山群的外圍慢慢地前行著,並沒有直接穿越山谷。

  「今夜我們要在這裡住?」宇文慕廉不可置信的聲音從外面傳來,白葉靈詫異地挑了挑眉,挑起車帘子往外面一望,頓時忍不住打了一身的寒顫。

  擺在白葉靈面前的是一片亂葬崗。秋風一吹,說不出的蕭瑟,讓人一路寒到骨子裡。

  「喂,軒轅白,你不會是說真的吧?」她也將視線調往軒轅白。

  「我幾時說過謊?」軒轅白冷白了她一眼,從馬車上跳了下來,牽著馬繫到一棵樹下。「你們可以睡在車裡,我守夜。」

  白葉靈無奈地嘆了一口氣。軒轅皓的確從來沒有說過謊,就連玩笑也不開,一天到晚一直都擺著一副毫無表情的臉,只有在宇文慕廉的面前才會有些許的變化,她鑽出去那麼問,等於是自討沒趣。

  宇文慕廉見白葉靈縮回馬車,知道她是絕對不會再出來說什麼,只好嘆了口氣望著軒轅皓。

  「就算是露宿,也找個好一點的地方吧。我是男人,倒是無所謂,但是靈兒她是個女人,就算再怎麼膽大,對這些地方也多少會有些害怕。再說紀祈安被我打暈後就一直沒有醒,這都已經睡了三天了,也該找個大夫給他看看了。」

  「你不是希望他死了最好?」軒轅皓望著他。

  宇文慕廉垂下眼,望著自己的腳尖。

  「我是希望他死,但是……」說到這裡,他又停下。說實話,他的心裡很矛盾。看到白葉靈眼裡只有紀祈安的時候他的確是想過希望紀祈安死,但是當紀祈安失憶的那段時間,他才明白如果紀祈安真的死了,那他就輸了,永遠都沒有辦法住進白葉靈的心裡去。因為活著的人是永遠也沒有辦法爭過死人的。

  「那我去幫你殺了他。」軒轅皓仿佛沒有聽到那個但是,飛快地起身,宇文慕廉伸手拉住他的衣角搖了搖對。他對於軒轅皓的心情也同樣複雜,同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樣的表情,什麼樣的心情去面對。以前他還可以裝做他們仍然是知己好友,當做完全不知道他的心意,但是自從上一次他喝醉酒強吻了他後,他就知道「不知道」這三個字再也不能當作藉口了。

  他其實一直把軒轅皓當成是這輩子最好的知己的,即使兩個人互相敵對,即使明知道有一天可能會跟他對戰沙場,這份心情也從來沒有變過,沒想到……

  「你是故意的吧。若是你殺了紀祈安,白葉靈一定會知道是我讓你去殺的,至少我沒有阻止你,那樣的話,她就會恨我一輩子,說不定這輩子都會追殺我。」

  軒轅皓怔怔地望著宇文慕廉好半晌,才緩緩坐下,將宇文慕廉的肩頭攬進自己的懷裡。他的確是故意那麼說的,他不想見他這麼難過,但也同樣不想他真的跟白葉靈在一起。不,準確來說,除了他,他不允許他跟任何其他的人在一起。從很早以前開始,他所作的一切都是為了他。白葉靈曾經說過他會毀了慕廉,即使這樣,他也不會放手。

  宇文慕廉靠在軒轅皓的肩膀上,眼睛卻一直望著窗簾,突然勾著嘴角笑了。不知道紀祈安醒了沒有,不知道白葉靈現在又在做什麼。

  突然,軒轅皓推開宇文慕廉。

  「你在這裡坐一會兒,我有點事情要辦。」說完,人影一閃,已經不見了蹤影,宇文慕廉望著軒轅皓的背影搖了搖頭,嘆了一口氣。

  他早前從軒轅皓那裡學過古墓里的功法,雖然只有第一段,但也算練得相當不錯,只不過後來因為葛相的毒藥被壓制住了,幾乎全廢,但這並不代表他什麼也不懂。後來他的毒解了,軒轅皓又給一他第二段的心法,他的功力幾乎全部恢復,並且在藥力的催動下飛快地增長著,就算擔擱了這麼些年,功力也不低,軒轅皓以為他沒有發現跟在他們身後的老鼠麼?不過紀祈安昏睡不醒,白葉靈的武功雖高,但卻是以一般人的角度去看的,根本就不會聽到動靜。

  宇文慕廉一邊想著,一邊起身,正打算跟著軒轅皓去看看的時候,突然停下了腳步,面色森冷地望著亂葬崗外的一片陰森的樹林子。

  軒轅皓一直追出七八里地,遠遠看見一道白影背對著他,他停下了腳步,望著那人。

  「白。」

  白影回頭,朝著軒轅皓千嬌百媚地一笑,竟然真的是軒轅白。

  「果然不愧是太子殿下,這樣也能猜到是我。」

  軒轅皓皺了皺眉頭。軒轅白一向沒個正經他知道,但是軒轅白在他面前這麼不正經就有些少見。

  「你到底有什麼事?」他開始擔心起宇文慕廉他們。

  「其實也沒有什麼大事,只是想告訴你有一批人跟著你,武功來路俱都不明。」

  軒轅皓皺眉。

  「那些不是你的人?」以他的耳力,三兩個毛賊,又怎麼能瞞過他的耳力,他以為軒轅白即然現身引他出來,定是認識那些人,哪裡想到……

  到了亂葬崗,他立刻呆了。亂葬崗上秋風瑟瑟,哪裡還有半個人影。

  「哦,原來行事這麼利落,看來不是一般的勢力。」軒轅白不輕不重地聲音從背後傳來,軒轅皓立刻轉身目瞪了軒轅白。他可以肯定軒轅白在說謊,剛才匆匆轉身的時候似乎看見他嘴角掛著幾分玩味的笑容,只是不知道他這次的目的是什麼。也怪他大意,因為軒轅白雖然一向放肆,但卻很明白什麼事情能做,什麼事情不能做,從來不觸動他的底線,所以有些在別人看來不可饒恕的事情在他看來也就不算什麼,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過去了,沒有想到這到次他居然會這麼做!

  「不要玩火自焚。」他覺了臉色,警告了一聲,尋著一處珠絲馬跡離去。

  望著軒轅皓離去,軒轅白原就輕笑的臉上笑意更深,竟顯出有幾分的邪魅,幾分的耐人尋味。

  ***

  山高水長,一輛馬車急急地衝出樹林,朝著山頂上衝過去,眼見就要衝到懸崖邊上,但拉車的馬兒受了驚,像是根本就不知道危險就在前頭,依然瘋狂地奔跑著,馬車前的駕座上坐著一個人,雖然已經沾了一身的血,露出了嚴重的疲態,但卻依然用力地拉著馬韁,一雙修長白晰的手因為太過用力,微微泛著白,從指縫裡不時滴出幾滴鮮紅的血液,詔示著這人已經因為拉韁繩的緣故而使得一雙手掌受傷。

  「慕廉……」一個女人從馬車裡鑽出了一個頭,看到眼前的景象臉色一片蒼白,但卻因為身上的傷不能有所動作,只能眼睜睜地望著馬兒拉著車朝著懸崖邊上衝過去。這個女人自然是白葉靈,而拉車的人正是宇文慕廉。

  儘管宇文慕廉已經使盡了力氣,可是發狂的馬兒就跟殺紅了眼的江洋大盜一樣根本就停不下來。只見他突然一鬆手,不拉著馬車,反倒朝著馬車裡鑽去。那馬兒先前被大力地拉著,十分力只能使出個三四分,現在突然發覺韁繩一松,立刻雙雙仰天一聲長嘶,以為有救了,更加不要命地往懸崖衝過去,眨眼的工夫已然騰空躍幾了山崖。

  這場影一一說來雖然挺慢,但是真實情形卻極迅速,不過眨眼的功夫,眼看著這拉車的馬連帶著車裡的人都活不成了,馬車車廂後的木板突然碎裂,從裡面衝出一團影子,細細看去,方才知道是宇文慕廉一手抱著白葉靈,一手抱著紀祈安從馬車裡躍了出來。他躍起的時候馬車已經下墜,再加上他腳步有些虛浮,這一躍,竟只險險地站在懸崖邊上,一些被他的腳無意間碰到的小石只稍一移動便立刻掉落到懸崖下面去。

  「慕廉,丟下我跟紀祈安,你就可以逃生了。」白葉靈蒼白著辱,抓著宇文慕廉的衣袖,可是宇文慕廉卻只望了她一眼,抱著兩人飛快地掠起,幾個起落,已經在另一片的樹林子裡面。

  等宇文慕廉剛剛走沒多久,一群黑衣人從馬車原來衝出來的林子裡沖了出來,奔到懸崖邊上險險地剎住腳,隱約見到懸崖底下的光景,咽了一口口水,不約而同地轉身往回走去。

  從懸崖上面的車輪印子上,他們可以斷定馬車是衝下了山崖。那懸崖深足有千丈,掉下去只怕連渣都不剩,更別說能活下命了,所以他們也就沒有必要再追下去。

  其實慕廉就伏在一旁的林子裡,靜靜地注視著這些人的動靜,等這些人走遠,他才迴轉身朝著林子裡奔了幾步,伸手拂開一片草叢,草叢裡露出睜著眼睛一臉上甘地望著他但卻只能一動不動地躺著的白葉靈和仍然昏迷中的紀祈安。

  他朝著白葉靈微微一笑,伸手在白葉靈身上點了幾下,白葉靈突然就從地上坐了起來,急急地抓著他的衣角,想要說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有說地重新躺了下去。宇文慕廉這個時候身子一軟,也倒在了地上,三個人就這樣毫無戒備地橫躺在地上。

  不是他們不想動,而是他們已經不能動了。

  白葉靈肩頭和小腹各中了一把暗器,深入到肉里,直到現在也還沒有取出來,除此之外又有十幾處刀傷和內傷,全身的骨頭幾乎都散了架,剛才能坐起來就已經疼得她冷汗直冒了,就別說是站起來了。至於宇文慕廉,她眼神複雜地望了他一眼,垂下頭去。

  宇文慕廉為了救她和一直沒有醒過來的紀祈安,以一敵眾護著他們本就吃了大虧,而且在她受傷之後更是不顧自身的安危硬是帶著他們硬殺出重圍,縱是武功再高也無濟於事,身體上下不知道中了多少暗器受了多少傷,可是仍是硬咬著牙沒有丟下她或是紀祈安任何一個人,現在在陡然見危險過去,強撐著的一口氣一松,自然是再也站不穩。

  三個人就這麼躺了半天,還是白葉靈最先恢復體力。咬牙切齒地從地上掙扎著坐起來,從懷裡取出僅剩的一把飛刀用火摺子燒了燒,往自己中了暗器的幾處划過去。她知道宇文慕廉累了,而且生死不知,縱然吃力,現在她也必須要站起來。

  撒了些金瘡藥,她撕了塊衣角將傷口勉強包了一包。好在衣服早就在先前的打鬥和掙扎中破爛不堪,不然她是否有撕下那片衣角的力氣還要打個問號。

  等處理好傷口,她才手腳並用地爬到宇文慕廉的身旁,緩緩地探出手去探查宇文慕廉的脈博,探到宇文慕廉的脈博雖然微弱但卻平緩,頓時鬆了一口氣,細細地替他查看起身上的傷來。她很快發現宇文慕廉不僅斷了幾根肋骨,而且體內多處地方受有內傷,在他體內探查不到哪怕只是一絲絲的內力,頓時整個人又是一呆。

  力竭!他竟然明知道自己內力已竭竟然還要護著自己和紀祈安,全憑意志強將他們帶到這裡,頓時眼睛裡莫名地就覺得一陣濕潤。

  白葉靈其實是個不喜歡哭的女人,上輩子除了廖語死的時候以外,她沒有流過哪怕一泣的眼淚,可是現在看著地上這個一動也不動的男人,她已經管不住自己的眼睛了。

  好在她的傷雖然重,但內力卻還有些,立刻著手替他輸了些進去。不過她自己本身的傷也不輕,只輸了少許內力,立刻就覺得眼前一片昏花,最後不知不覺地收了內力再次昏睡了過去。

  這一睡,又不知是過了多久,等到她再朦朦地睜開眼的時候,天空中已經繁星點點,就連月亮也已漸偏西。腦中突然閃過宇文慕廉立竭垂死的樣子,她猛然坐起,卻見已經有一個人背對著她在照看宇文慕廉,立刻回頭朝著另一邊紀祈安該躺的位置看過去。那裡早就空空如野,哪裡還有什麼紀祈安,紀祈安他早就坐在了宇文慕廉身邊替宇文慕廉簡單地處理了一下傷口。本來像他這種高貴身份出身的人根本不會這些事,但紀祈安跟別的皇子皇孫不同,從很早以前就開始遭受紀祈衍的暗算,也有未曾及防只有他一人逃生的時候,久而久之這些事情便也就學會了。

  紀祈安在打好最後一個包紮的結後站起身,回頭望著白葉靈緩緩地道:「你醒了。」

  看到紀祈安望她的眼神的一瞬間,她有一點兒的失神,因為她覺得她似乎在紀祈安的眼中看到了一點淡淡的心疼。

  「你是誰?」她下意識里脫口而出。

  不是她不認得眼前的這張臉,而是不管是失憶前真正的紀祈安,還是失憶後稱自己為王三的紀祈安,都從來沒有用這樣的眼神看過她,怪不得她有此一問。

  紀祈安苦苦一笑,走到她的面前,替她細細地理了理散亂的頭髮。

  「我是紀祈安。」

  「你醒了?」白葉靈飛快地垂下眼。她從那四個字里知道這個是紀祈安,真正地知道自己是誰的紀祈安,只是她還記得他為了肖太妃要她的命的事,也還記得她在他的面前殺了肖太妃的事,更記得自己是如何違逆了他的命令從皇宮裡逃出來去找宇文慕廉的事,所以她覺得自己現在沒有臉去面對這個人。

  紀祈安點了一下頭。

  「你真的救出宇文慕廉了,恭喜恭喜!」

  白葉靈愣了一下,又訝異地望著紀祈安。他怎麼說這種話,他不是……突然一道靈光在她腦中閃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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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三。」她突然叫了一聲。

  紀祈安茫然中帶著幾分莫名地望著她。

  「王三是誰?」

  白葉靈呆呆地望著紀祈安,她突然叫王三,是想知道紀祈安是不是還記得他失憶時候的事情。若是記得,他做了那麼久的王三,只要她這麼一喊,他一定會有反應,卻沒有想到他只皺著眉頭問她王三是誰。

  王三是誰?她苦笑,王三不就是他自己麼。

  「你怎麼會來南熾?」白葉靈沒有提紀祈安失憶的事情,既然他不記得,那她也就先不問。

  紀祈安略垂了頭,但很快又抬起。

  「別問那麼多,跟我走吧。」他不想告訴她說當初她走了以後他就一直暗中跟著她,更不想告訴她當初他跟丟了她之後就派人四處打聽她的下落,得知她在南熾就立刻趕了去。

  「對不起,我現在是宇文慕廉的妻子,我不能跟你去。」白葉靈聽到他的那句跟我走吧的時候心狠狠地顫動了一下,但是眼睛的餘光掃到宇文慕廉時候那份想要點頭的衝動便立刻退去了。宇文慕廉為了她,真的什麼都願意付出,現在她不能丟下他不管。

  紀祈安愣了一下。白葉靈一直都愛他愛得莫名,雖然他不知道原音,但是他一直以為只要自己稍微放軟一點態度,稍微向她展露了一點柔情,她就會立刻回來,沒有想到她會這麼幹脆地拒絕自己。

  「靈兒,跟他回大齊吧。你應該跟她回大齊。」宇文慕廉的聲音傳來,兩人同時將頭扭了過去。

  看到宇文慕廉醒過來,白葉靈的眼裡流出了眼淚。感謝上天,宇文慕廉沒有事。

  白葉靈怔怔地看著宇文慕廉,紀祈安則是靜靜地看著她,一瞬間,他明白了,白葉靈不會跟他回去了,因為現在的白葉靈眼裡只有紀祈安。為了救紀祈安,當初她不顧他的阻攔跑去了翼國,現在更因為他不肯跟他走,她已經不愛他了,而是愛上了宇文慕廉了嗎?

  他眯起眼睛慢慢地站了起來,慢慢地抽出隨身帶著的佩劍,緩緩地指向宇文慕廉。聽到身後的動靜,白葉靈回頭,見到紀祈安高興著的劍,她愣了。

  「你要做什麼?」

  「雖然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但從你們兩個的樣子來看,我們是在逃亡吧?帶著他,我們根本就不可能回得去。」紀祈安說得相當的冷靜,冷靜得就像是說今天的天氣很不錯這樣平常的話。然而折白葉靈的情緒卻怎麼也平靜不下來。這個男人說什麼?這個男人到底在說什麼?宇文慕廉本來可以丟下他和她自己一個人走的,他明明是為了保護他們所以才受了這麼重的傷,他怎麼可以說這麼無情的話?

  不,她錯了,她怎麼會愛上這樣的一個男人?

  「如果你要殺了他,那就先殺了我。」她強忍著身上的傷口帶給自己的痛楚,緩緩地站起身,站在了宇文慕廉的身前。

  「我絕對不會讓你殺了他的。」

  紀祈安皺了一下眉,手一揮,輕輕鬆鬆地便將白葉靈揮出去,再一次朝著宇文慕廉舉起了劍。就在他剛剛舉起劍要刺下去的時候,他突然皺緊了眉頭。奇怪,腦子裡像是有人在說著什麼,吵得人頭疼。

  他狠狠地甩了一下頭,打算將腦子裡的聲音全部甩掉,可是卻沒有用,不管他怎麼甩,不斷有誰的聲音一直在他的腦子裡喊著。

  「可晴,快帶著宇文慕廉走。」紀祈安突然這麼說道,這一句話說完,連他自己都愣了。宇文慕廉渾身受傷不說,身體更是虛脫,根本就連站的力氣都沒有,所以即使明明知道紀祈安要殺他,他也只能靜靜地看著,直到發現紀祈安臉上出現痛苦的表情,聽到紀祈安口中喊出的那個名字,他才露出了驚訝的表情。

  白葉靈被紀祈安甩得比較遠,並沒有聽到紀祈安那突如其來的一句話,不過她也明白這個時候她根本不是紀祈安的對手,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帶著宇文慕廉走,所以一從地上爬起來立刻便掠到宇文慕廉的旁邊,抓起宇文慕廉便跑。

  在白葉靈帶著宇文慕廉逃走的時候,宇文慕廉回頭望了紀祈安一眼。白葉靈雖然沒有聽見,但是他卻聽得分明,他聽到紀祈安……不,是王三喊她可晴。可晴是白葉靈前世的名字,在這個世上,雖然紀祈安也知道,但卻絕對不會那樣喊,難道……

  難道王三就是白葉靈前世的愛人?

  不會錯了。王三用的也是飛刀,手法與白葉靈一模一樣。白葉靈曾經說過她的飛刀是她前世的愛人教的,那麼就絕對不會錯了。

  可是他為什麼不認白葉靈?

  他回頭望著白葉靈。如果白葉靈知道紀祈安的體內還有著另一顆靈魂,而且正是她魂牽夢繞的人的話,還會這樣不顧一切地帶著他逃走嗎?

  他沉默了。他不想她知道在紀祈安的體內的確是寄宿著廖宇的靈魂。

  等到白葉靈和宇文慕廉跑到沒有影了,紀祈安才慢是地直起身。他不可思議地望了望自己的手,軒身走進一片林子裡。他在林子裡走了一會兒,找了一個山洞鑽了進去。

  「說,你是誰?你怎麼知道她叫可晴?」他朝著空無一人的空氣問。

  空氣中就只有冷風呼呼的聲音,也看不見任何人影。但是紀祈安卻一直站著,等著他剛剛那個問題的答案。

  就在紀祈安以為對方不會回答他的時候,他的腦中突然響起了聲音。

  「我就是瘳語。」

  「你還活著?」紀祈安用一點也不訝異地語氣說著。他腦中的聲音嘆了一口氣,繼續道:「算活著,也算死了。只有等你睡著的時候,我才能用你的身體,等你醒來,我就只能被關在你的身體裡,感受著所有你的感受,但卻不能按照自己的意志去動。你若是閉上眼睛,我也就什麼都看不見了。」

  紀祈安沉默了一下。從宇文慕廉跟他說廖語也有可能來到這個世上的時候他就派人四處去打聽哪裡有突然像變了一個人一樣的人,卻沒有想到他根本就不必費力去找,那個人……不,準確不說,那個靈魂就在他的體內。

  從他來南熾以後,他就時常發覺自己第二天醒來的時候會發現自己在不同於他先前所選擇的地方,甚至有的時候手上會拿著莫名其妙的東西,現在他明白了,原來那個時候就是廖宇在使用他的身體。

  「為什麼要阻止我?」既然明白是為什麼,他也不去追究,只想著等回到大齊,一定要找一個厲害點的大師將身體裡的這個靈魂驅逐掉。

  「在你被白恩祺暗算失去意識之後,我一直在用著你的身體。跟宇文慕廉認識以後,他就一直保護著可晴和你,一聽到你的那個兄弟在大齊里生事,立刻就陪著白葉靈一起往大齊去,所以怎麼看他都是在幫可晴和你,所以你不能在這裡對他動手。」

  紀祈安沉默了一下,他是那種站在世界頂端的男人,別人保護他簡直就是家賞便飯一樣的事情,更不覺得為了自己活下去犧牲別人有什麼不對,但是廖宇這麼說,那他就暫時不為難宇文慕廉。

  「在我不需要你的時候,不准你在我的腦中說話,也不准你擅自用我的身體。」紀祈安冷冷地朝著在心裡說了一句,振袖而起。

  由於白葉靈和宇文慕廉都有傷在身,走得並不遠,紀祈安並沒有花多少時間便追上了他們。

  「你想要做什麼?」在他追上他們的時候,白葉靈防備地攔在宇文慕廉的面前,冷冷地望著他。紀祈安微微笑了一下。

  「不怎麼樣,你要帶著他,那就帶著好了,我們回大齊。」他說完,頭也不回地往大齊的方向走去。

  白葉靈愣了一愣,不明白紀祈安為什麼會突然轉了性子,但也沒有再多說什麼。三個人很快下了山上了官道。上了官道後,紀祈安花銀子從過路的商販那裡買來了一輛多餘的馬車,三個人就這麼混在商隊當中。

  宇文慕廉還是像以前一樣對待紀祈安,但是白葉靈對紀祈安卻明顯地多了一層防備的心理。他一掀開車簾,她便立刻警覺地望著他,問道:「什麼事?」

  紀祈安只抿著唇,很不高興地將採買的日常用品丟進馬車裡。

  踏上大齊,紀祈安才知道在他昏睡的這段時間裡,紀祈衍不但攻下了大半個大齊,而且軍隊也由原來的五萬多變成了三十多萬,其中大部分都是寧鴻風的舊部,而且那些人帶頭的人正是寧鴻風。現在他有點後悔當初沒有撤底搜查出寧鴻風,讓他有機會召集舊部,趁虛而上了。

  「安王爺,這大半夜的不睡,自己一個人在這裡看星星,果然是好雅興。」身後宇文慕廉的聲音傳來,紀祈安回頭望了一眼,又繼續望著前方。他們一進入大齊便脫離了商隊,現在正投宿在一間客棧里。本來客棧老闆並不大願意讓他們入住,幸好宇文慕廉一張人蓄無害,能言擅道的嘴臉,這才騙過那家客棧老闆,認為他們只是逃難的難民,讓他們住了進來。

  「你不也一樣沒睡。」

  「有件事情,我必須趁靈兒睡著的時候跟你確定一下,所以才特意等到現在。我想知道安王爺是不是認識王三?」宇文慕輕笑。說起來他應該稱紀祈安為齊皇才對,不過他這個人就是喜歡戀舊,當初稱呼過紀祈安一聲安王爺,直到現在也還改不過來。

  聽到宇文慕廉的那一聲安王爺,紀祈安皺了皺眉,沒有說什麼。他當然知道宇文慕廉是故意的,如果在有便宜可以占的時候不占便宜,那他就不是宇文慕廉了。不過……

  「我不認識王三。」紀祈安很簡明地回答。

  「是嗎?」宇文慕廉眯起眼睛笑得彎彎的,輕挑的語氣里完全是不信任的意思。

  紀祈安也微微地笑了。他就知道宇文慕廉不是白葉靈,他一定發現了什麼。

  「不過,我認識廖宇。」

  「是嗎?」宇文慕廉淺笑,然後轉身朝著自己的客房走去。雖然紀祈安的話令人費解,但他卻聽得很明白,王三果然就是廖宇。白葉靈沒有說錯,也沒有付出錯感情,她的確是替她前世的愛人做了事,問題是現在他該怎麼辦?

  紀祈安頂著那張臉就已經讓他很難取得白葉靈的歡心了,現在紀祈安的身體裡若是再藏著廖宇的靈魂,他需要拿什麼去跟紀祈安比?

  三個人只在客棧里住了一晚,第二天天不亮便上了路。為了怕引來不必要的麻煩,他們離開客棧之後便將馬車換成了三匹馬。好在這一路上紀祈安雖然討厭宇文慕廉,但治傷的藥卻並沒有少給他,再加上宇文慕廉本身體內儲藏的靈藥藥力就多,所以這個時候已經恢復的七七八八,反倒是傷得沒有那麼重的白葉靈恢復得比較慢。

  這一天,他們三人剛進入離燕京還有七八里的官道,立刻被前方揚起的一陣煙塵吸引了注意力,三人立刻棄了馬,閃進路邊的草叢裡。

  若是在平時,官道上出現三匹沒有人騎的馬一定是一件很引人注目的事情,但現在是亂世,亂世偶然有這樣的馬匹出現卻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有可能是主人遭了強盜,也有可能是馬兒受驚的時候丟下主人自己跑到了這裡。

  迎面揚起煙塵的人似乎也注意到了官道旁的三匹馬,卻並沒有太注意,筆直地朝著這邊沖了過來。等到那些人衝到近前,紀祈安和白葉靈才大吃了一驚。這披人其實不是什麼陌生人,其中有三個是紀祈安手底下的副將,而他們圍在正中間的人居然是慕丹楓。

  如果是別人,紀祈安自然什麼也不會管,但是慕丹楓,他就不能不管了。看了一眼慕丹楓身後的追兵,他朝著宇文慕廉微微點了點頭,一掌朝著身旁的一棵大樹拍去。

  樹倒的時候,慕丹楓停了停,朝著三人望了一眼,立刻喜出望外,宇文慕廉則像是跟紀祈安心有靈犀一般又飛快地拍倒了幾棵樹,然後抓著白葉靈跳上了馬,追著慕丹楓而去。

  由於有了路上的樹木的阻止,至使後面的追兵慢了不少,終於讓他們甩掉了追兵逃進了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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