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8章 嫣語番外（八）

  悄悄除出了長公主，慕嫣語迅速往觀鶴酒樓的方向走去，她之所以沒有前去城門去看榜，是因為她知道觀鶴酒樓肯定會派人去將城門外的榜單抄寫一份，然後貼在觀鶴樓門口，而前去城門看榜的人，最終也會回到這酒樓之中抒發自己的見解，所以選擇前往觀鶴酒樓是最合適的。

  剛剛來到觀鶴酒樓，慕嫣語便見到了一個熟悉的人。縱然只有一個背影，但是慕嫣語一眼便認出了臨窗而坐的，正是南宮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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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主，你來了？」掌柜的看到慕嫣語，恭敬地道，「需要包廂入座麼？」

  「噓！」慕嫣語將食指放在唇邊，示意掌柜不要聲張，隨後擺擺手，便悄悄提步走近南宮玦了，她是打算要嚇南宮玦一跳。

  然而，正當她走到南宮玦身後的時候，南宮玦已經開口了：「你來了？」

  慕嫣語撇撇嘴，加重腳步走了幾步，在南宮玦身旁坐下，無趣地道：「被你發現了，你是怎麼知道是我的？」

  南宮玦微微一笑：「你的腳步聲，雖然很輕，但是我還是聽到了。每個人的腳步聲都是不一樣的。」當然，還有一個原因南宮玦沒有說，那就是慕嫣語身上特別的幽香。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不一樣，給他的感受也不一樣。而慕嫣語身上的一段幽香，可以讓他心靈變得安靜，可以讓他忘卻其他所有煩心的事情。

  「原來如此。」慕嫣語知道南宮玦聽力異於常人，因此倒也不奇怪他能聽到她的腳步聲。拿起桌上的壺給自己到了一杯茶，慕嫣語悠閒地喝了一口，才道：「姜公子和姜姑娘怎麼沒有跟你一塊兒？」

  「他們去城門外看榜了。」

  「你怎麼不去？」慕嫣語下意識地問了一句，說完之後反應過來，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自己這算不算哪壺不開提哪壺？

  然而，南宮玦卻沒有什麼感覺，只是笑了笑道：「我現在的情況，即便去了也看不到。還不如等他們回來告訴我呢。」

  「呵呵，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去也好，城門外現在肯定是人山人海的，去了費勁。」慕嫣語有些尷尬地道。

  「傻瓜！」南宮玦垂眸低笑。

  「你說什麼？」慕嫣語沒有聽清楚南宮玦的話，以為他跟她說了什麼，所以問道。

  「沒有什麼，只是在想到底有多少天沒有見到你了。」

  「嗯，這些天我姑奶奶不讓我出門。還讓我抄了整整二十遍的弟子規。」慕嫣語扁扁嘴，開口道。

  「弟子規？」南宮玦挑眉，他以為大家閨秀若是犯錯的話，都會抄一些佛經呀，之類的書，沒想到抄的竟然最最普通，啟蒙時候便讀背的弟子規。

  「你也覺得奇怪對吧？這一招是我皇奶奶從我嬸嬸那裡學來的。我聽我皇奶奶說，我弟弟妹妹犯錯的時候，都是抄這一個的。據說他們抄了不下數百遍，真不知道我弟弟妹妹怎麼做到的，我抄完這二十遍之後，看到弟子規我都有些反胃了，以後再也不想看到它了。」慕嫣語抱怨道。

  南宮玦聽到這裡，恍然大悟，溫和地笑了起來：「這便是你嬸嬸的高明之處了，估計你弟弟妹妹抄完這麼多遍之後，也和你是一樣的，再也不想見到弟子規了。這樣，他們就會提醒自己不要犯錯了。」

  慕嫣語贊成地點點頭：「我以前沒發現，我嬸嬸其實還蠻狠的。對了，我忽然想起來一件事，既然你眼睛不好，那麼你在考場之上，是怎麼知道試題是什麼？」

  「其實這並不難，有墨汁的地方和沒有墨汁的地方，是不一樣的。」

  慕嫣語驚訝得說不出話來：「你的意思是，你是靠摸來感受紙上的字麼？」

  南宮玦點頭承認，隨後岔開話題道：「姜兄他們應該快回來了。」

  慕嫣語還想說什麼，果然聽到了不少人走進觀鶴酒樓的腳步聲。慕嫣語回頭一看，只見那些走進來的三三兩兩，有的滿臉笑容，有的愁雲滿面，無一例外的是，他們都在低聲交談。

  沒過多久，慕嫣語便看到了薑蓉和姜坤兩兄妹。

  「姜公子、姜姑娘，這邊。」慕嫣語朝著兩人招了招手，示意他們走過來。

  薑蓉和姜坤看到慕嫣語，也十分高興，很快便來到了慕嫣語和南宮玦身邊。

  拉著薑蓉入座之後，慕嫣語迫不及待地朝著薑蓉問道：「怎麼樣？南宮公子和姜公子考得怎麼樣？他們的排名如何？」

  薑蓉看了一眼南宮玦，小心翼翼地回答慕嫣語的問題：「南宮公子排名第四，而我哥哥排名第十。」

  「第四、第十，很好呀，都是第二甲之中的，最高可授五品京官。」慕嫣語聽了，都很為兩人高興。

  大辰的科舉分為五甲，第一甲三人，就是狀元、榜眼和探花了，最高可以授予四品官職。第二甲七人，最高可授五品官職，而第三甲則是十人，最高可授六品官職，第四甲二十人，最高可授七品官職，最後一甲為三十人，可授予最高八品官職。

  姜坤卻是臉色凝重，顯然對於這次科舉考試的排名並不滿意。

  「怎麼啦？姜公子是對於自己的排名不滿意？」慕嫣語開口問道。

  姜坤搖搖頭：「倒不是不滿意，而是深感羞愧。我寒窗十年，竟然比不上一個十一二歲的男孩？」

  「此話怎講？」慕嫣語挑眉，她沒有特別關注其他的考生，因此並不知道其他科舉考生都有哪些，都有什麼年齡。

  「排在南宮兄後邊，第五名的叫上官傾歌的男孩子，只有十歲，我竟然被他拋開這麼遠，真是慚愧。」姜坤有些羞愧地道。

  原來是這樣，慕嫣語聽了姜坤的話，恍然大悟。看到一臉從容的南宮玦，忍不住打趣地問道：「南宮公子，你呢？你對你的名次滿意麼？被一個十歲的小男孩追著，感覺如何？」

  南宮玦倒是毫不在意這個問題，淡然一笑道：「上官傾歌雖然年紀小，但是談吐不凡，是個不錯的孩子。不過，我還真沒有想到他能考第五名。至於我自己，其實都無妨，我聽說，當今聖上和皇后娘娘看重的是能力和內在，而並不是這一次科舉的排名。所以我無妨。」

  「還是南宮公子豁達。」慕嫣語一笑，轉向姜坤，「姜公子想來也聽到了南宮公子的話了，他說的確實是事實，因此姜公子不必太過在意排名了，只要及第了便可以了。」

  「語姑娘說的是。」姜坤點頭稱是。

  慕嫣語見姜坤也想開了，便不再糾纏於這個問題了，接著問道：「今年的一甲前三名都有誰？」

  見問，薑蓉和姜坤相視一眼，眼中都帶著一絲怪異的光芒。

  慕嫣語見狀，有了一種奇怪的預感，總覺得這前三名，肯定會出乎她得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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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果然——

  「第三名是古里、第二名是楚軒呈。」姜坤緩緩道。

  南宮玦點點頭：「兩人都是兩人都是著名的才子，楚公子更是有狀元之才，這並不奇怪。」

  慕嫣語也捏著下巴點點頭，這兩人的名頭，她也聽過。

  薑蓉看了一眼姜坤，躊躇了片刻，迅速地道：「第一名是白墨！」

  此言一出，南宮玦和慕嫣語都大吃一驚。

  「當真是白墨？」慕嫣語微微皺起眉頭，心中滿是驚訝。她相信白墨可以高中，但應當在二甲或者三甲之中。白墨無狀元之才，又怎麼會成為第一名呢？

  「當真，白紙黑字，我們看得一清二楚。」薑蓉十分肯定地道。

  薑蓉說完這句話之後，四人都沉默了。過了許久，慕嫣語才略帶嘲弄之色道：「之前倒是小瞧了他了，如今只怕那李婉尾巴都翹上天了吧？」

  「可不是麼！」薑蓉嘟著嘴巴，不悅地道，「方才遇見了她，眼睛都長在頭頂上里，囂張跋扈的樣子，真是惹人厭煩。」

  慕嫣語笑了笑，正要說什麼，忽然聽到不遠處傳來了奉承之聲。

  「今年的新科狀元來了！」

  慕嫣語回頭，果然看到白墨和李婉走進了觀鶴酒樓。兩人皆是一身火紅的綢衣，臉上帶著得意的笑意。他們身後跟著不少點頭哈腰的人。

  「今天是放榜的日子，本姑娘的未婚夫婿考了第一名，將會成為陛下金筆御批的新科狀元，本姑娘今天高興，大家用膳的錢，都算在我帳上。」李婉微微抬起她那高傲的頭顱，得意洋洋地道。

  「恭喜白公子雙喜臨門，金榜題名、洞房花燭！白公子和李姑娘當真是郎才女貌，天生一對呀。」

  「李姑娘如此大方美麗，又是狀元夫人，真是我大辰最幸運的姑娘了！」

  ……

  眾人聞言，紛紛感謝，又說了不少恭喜奉承的話。

  慕嫣語回過頭來，看著薑蓉等人，笑盈盈地道：「說曹操，曹操到，白天果然不能講人是非的。」

  薑蓉也噗嗤一聲笑了：「他們本就一身是非，還需要人家講麼？」

  薑蓉沒想到，她的嗤笑會引起李婉的注意。李婉發現了他們，緩緩朝著他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