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9章 言語番外（九）

  「喲，這幾位也在呀。還有你，穆語語。」李婉本是高傲地說出這麼一句話，然而在說出「穆語語」這三個字的時候，卻帶著咬牙切齒之感，顯然慕嫣語讓她恨得牙痒痒的。

  「喲，我當是誰在這裡大呼小叫呢，原來是我們的狀——元——夫——人——呀，當真是失敬失敬。」慕嫣語口中說著失敬，臉上卻是滿臉的嘲弄之意，甚至還側頭看著薑蓉道，「姜姑娘，你看著這狀元還沒有，這狀元夫人，也不知道是太心急，還是太不要臉。」

  薑蓉尚未來得及回答，李婉便勃然大怒：「穆語語，你說什麼？誰說沒有狀元？我家白墨考的是第一名，他就是狀元。這些年，哪個第一名不是新科狀元？哼，我看你是妒忌了吧？那天你不是說白墨會落榜麼？現在白墨考了第一名，即便你妒忌，你不服，你也沒有辦法了，明天陛下就回欽點他為狀元了。哈哈！而我，就是狀元夫人了！」

  李婉說著，心中的氣竟然全部消除了，又開始哈哈大笑起來，十分高興：「而你，就只能看著我們成雙成對，自己卻在一旁黯然傷神。因為白墨不要你了，哈哈！他要的是我！他喜歡的也是我！」

  

  慕嫣語聞言，手握成拳，白墨不要她？這樣的男人，即便送給她都嫌髒，李婉這樣說，簡直是侮辱她。慕嫣語一時氣惱，正要拍案而起，手卻被南宮玦拉住了。

  看著南宮玦修長的，骨節分明的手指，感受著南宮玦手上傳來的微涼感覺，慕嫣語的心倒是漸漸平復了下來。

  「李姑娘，第一，陛下金筆御批的金榜尚未下來；第二，你和白公子尚未成親。李姑娘的狀元夫人可謂是名不正言不順，李姑娘若是要裝出一個狀元夫人的模樣來，那也應該是優雅從容、寬厚端莊的，而不是現在這般形如潑婦、口無遮攔的！」南宮玦沒有轉向李婉，微微側著頭開口。聲音清泠好聽宛如玉石相擊，聲音不大，卻足以傳入觀鶴酒樓每一個人的耳中。

  「你！」李婉瞪著南宮玦，一時間找不到反駁的話。

  白墨這才伸手拉住了李婉：「婉兒，你不要理會這幾個無理取鬧的人了吧？他們不過是下等人罷了。和他們說話有失你的身份！」

  李婉聽了，這才點點頭，惡狠狠地道：「今天白墨考了第一名，成為了新科狀元，本姑娘高興，姑且繞過你們。下次在見到我一定讓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李婉說完，便高傲地轉身離開了。然而，她眼睛之中卻閃過了一絲惡毒的光芒。她決定了，一定讓人探知慕嫣語的行蹤，然後將她殺死！

  ……

  「她的話，你別放在心上。」李婉離開之後，南宮玦在慕嫣語身邊，低聲道。

  「自然不會離開她。」慕嫣語笑了笑道。

  「還有，別那麼衝動，不然又該抄弟子規了。」

  慕嫣語笑了起來，是呀，若不是南宮玦方才拉著她，估計她又該回去抄弟子規了。

  看著兩人的互動，薑蓉心中難受，咬了咬唇，裝作若無其事地道：「南宮公子、語姑娘，你們在說什麼？」

  「沒什麼！」慕嫣語笑了笑，「點菜吧，我都肚子餓了！」

  ……

  慕嫣語回到自己的院子之中，心情格外的好。之前她說過在科舉之後帶南宮玦去見蘇清煙。而今天她已經和南宮玦約好明日帶他去見蘇清煙了。反正明天商離和蘇清煙會召見科舉前十名的，由她帶著南宮玦去見蘇清煙正好合適。

  慕嫣語進了自己的院子，正好看到自己的侍女從不遠處走過來來。

  「公主。」那侍女朝著她微微福身。

  「嗯。皇姑奶奶有沒有找我？」

  那侍女搖搖頭：「大長公主殿下說，公主殿下待在家裡這麼多天，肯定憋得慌了，必然悄悄出去了，讓我們不必理會。另外，剛才宮裡有公公來傳來皇后娘娘的話，說讓公主殿下明日便帶著這公主殿下說的人進宮見皇后娘娘吧。」

  「我知道了。」慕嫣語聞言，臉上儘是笑意。她剛剛還想著遣人進宮跟蘇清煙說一聲呢，如今又不用了。

  「知我者，皇姑奶奶、皇嬸嬸也。」慕嫣語說完，哼著不知名的小曲兒，一蹦一跳地進了自己的房中。

  ……

  次日辰時過半，慕嫣語來到約定的地方，已經見南宮玦在原地等候了。晨光瀲灩，如玉無雙的公子站在河邊，兩岸的春柳是他的陪襯，這樣的畫面，讓慕嫣語幾乎看呆了。

  「你還挺準時的嘛。」斂起情緒，慕嫣語走近南宮玦，淡笑著道。

  南宮玦微微一笑：「赴美人之約，不敢怠慢。」

  慕嫣語吃吃一笑，隨後問道：「那你可知道我要帶你去見誰麼？」

  南宮玦搖搖頭，他或許能猜到一二，但是並不確定。

  慕嫣語一笑：「在你面前，我始終沒有可以掩飾自己的身份。你應該已經猜得出我的真實身份了吧？」

  南宮玦點點頭，隨後用只有兩人可以聽到的聲音，道：「公主殿下！」

  「你果然是知道的，那麼我要帶你去見的，正是我嬸嬸，走吧。」說著，慕嫣語握住南宮玦的小拇指，牽著南宮玦轉身準備進宮。

  「小心。」兩人才走了兩步，南宮玦就忽然驚呼了出聲。

  慕嫣語定眼一看，他們已經被一群黑衣蒙面人。為首的身形纖弱，個子嬌小，想來是一個女子。

  「哈哈，你們今天死定了。」那黑衣蒙面女子開口道。

  慕嫣語正在估量到底是誰要殺她，南宮玦已經在她身畔說出了一個人的名字：「是李婉。」

  慕嫣語眼眸徒然色變，雖然這女子特意粗著嗓子說話，並不像李婉。但是她相信南宮玦的判斷，因為她知道南宮玦是可以分辨出聲音的本質區別的。

  「李婉，你可想清楚了，這裡是京城。一旦你出手，被京城府尹抓到了，那可是死罪。到時候，我要你死無葬身之地！」慕嫣語眯著眼睛，冷冷地道。

  李婉聞言，愣了片刻，她沒想到慕嫣語能識破她的身份，心中惱怒，朝著旁邊的黑衣人道：「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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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時間，圍著慕嫣語和南宮玦的黑衣人便攻向了兩人。

  「小心些。」慕嫣語和南宮玦同時對對方說了這麼一句話，隨後便迎上了黑衣人的長劍。而隱在兩人身邊的暗衛也閃了出來，與黑衣蒙面人動起手來。

  李婉見四周忽然冒出了六七個暗衛，暗暗一驚，她沒有想到兩人還有隨身暗衛。

  雙方對戰了片刻，忽然一對官兵小跑著過來，片刻便舉著刀將他們團團圍住了。李婉大驚，她知道這是京城府尹來了。她沒想到京城府尹會真的出現。

  一眾黑衣蒙面人見狀，紛紛偃旗息鼓，不敢在出手了。

  「拿下！」府尹孔印朗聲吩咐道。

  慕嫣語見京城府尹孔印到了，知道李婉是逃不掉了，便不再去理會，而是轉向南宮玦：「你沒事吧？」

  南宮玦搖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孔印將想要溜走的李婉抓住之後，才朝著慕嫣語走過去，朝著她抱拳：「公……」

  「他叫南宮玦，我叫穆語語。公子高姓大名之類的話就免了，只希望府尹大人能夠秉公辦理此事。」慕嫣語開口打斷孔印的話，開口道。

  「這是自然，請公……子姑娘放心。」孔印自然知道慕嫣語就是長樂公主，也知道慕嫣語不願意在此表明身份，於是也不提及她的公主身份，只是神情異常地恭敬！

  「你們憑什麼抓本姑娘？你們知道本姑娘的爹爹是誰麼？本姑娘的爹爹是禮部尚書！是這下賤的丫頭出言不遜，本姑娘只不過是找人教訓教訓這一個下賤的丫頭罷了！」李婉雙手被官兵緊緊拽住，不服氣地朝著孔印吼道。

  「光天化日，朗朗乾坤，天子腳下，當街行兇，本府不管你爹是誰，照辦無誤！識相的給本府閉上你的嘴，不然的話本府就讓人將你的嘴縫上！」孔印轉頭看著李婉，心中有些輕蔑，看來這女子還不知道她刺殺的是當朝公主吧！

  李婉素來聽說孔印的鐵血手段，聽了他的威脅，倒也不敢開口了，只怕她當真說到做到。

  「婉兒，你沒事吧？你們為什麼抓婉兒，快放了她！」忽然，有一個男子從一旁跑過來，一身青衣，正是白墨。

  孔印臉色一冷：「什麼人，竟然敢再次干擾本府辦案？」

  「白墨？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進宮了麼？」李婉看著白墨，有些奇怪地問道。今天是商離和蘇清煙召見科舉前十名的時間，下午金榜就要發出了，白墨此時應該在皇宮門口等著召見才對。

  「我不放心你，所以來看看。」白墨說完，轉向孔印，「大人，我是今年的科舉狀元，求你放了婉兒。她雖然衝動調皮了些，但是不會傷人的，即便是傷人，也是無意的。」

  「原來是新科狀元，失敬失敬。國有國法，家有家規。李婉姑娘既然當街行兇，自然有律令制裁她，請新科狀元不要阻礙本府辦案，不然本府只能如實上報陛下，孔印冷哼一聲，他最討厭這樣的人了，動不動就將爹爹、官職搬出來！這新科狀元的榜單還未發出，倒自稱起狀元來了。

  白墨一怔，知道孔印不好說話，於是走了幾步，來到慕嫣語身邊，打算跟慕嫣語求情。

  「語語，我知道你還在怪我不過我們的情誼，和婉兒好上了。我也知道是我錯了。我跟你道歉，這件事你就當過去了，不要再追究了好麼？只要你跟府尹大人說不再追究這件事，等我當上狀元之後，一定納你為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