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7章 嫣語番外（七）

  薑蓉和姜坤離開之後，慕嫣語和南宮玦一前一後，緩緩往大長公主府的方向走去，兩人都沒有說話。

  往前走了很長的一段距離，慕嫣語才停下了腳步，朝著南宮玦問道：「你方才說有事情要問我？是什麼事情？」

  南宮玦聞言，想了片刻，才道：「白墨……你和他認識？」

  「白墨……之前在太一道觀的時候，我確實認識他，而且我還對他有些好感，因為當時他是一個孝順的人。」慕嫣語緩緩地將自己在太一道觀的時候，和白墨的事情，講給了南宮玦聽，最後，有些嘆息地道，「我沒有想到，一個人竟然會說變就變，當我再次在京城之中看到他的時候，他已經是這個樣子了。」

  南宮玦點點頭，隨後緩緩地道：「其實，他會選擇改變，選擇跟李婉在一起，也是情有可原的。他剛剛來到京城的時候，應該遭了不少的白眼。當初，因為衣著和吃喝用度顯示他是一個貧窮的人，所以大部分考生都排斥他，甚至不願意和他走在一起。或許正是因為遭受了不少白眼和冷眼，他才決定跟李婉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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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嫣語不說話，她沒有站在白墨的位置上，沒法理解他的選擇，她也不想對他的選擇去評價什麼。但是他做出這樣的選擇已註定他們緣盡至此，從今以後，她也只當他是一個陌生人罷了。

  「你怎麼不說話？沒事吧？」南宮玦聽不到慕嫣語的回話，側頭問道。

  「我沒事。我和他萍水相逢，如今道不同不相為謀，以後只當從來沒有認識過便是了。」慕嫣語滿不在乎地開口道，隨後歪著頭，靠近南宮玦，笑嘻嘻地問道，「南宮玦，我問你哦，如果是你站在白墨的位置之上，你是不是也會選擇出賣自己的靈魂和身體？」

  南宮玦啞然失笑：「出賣靈魂和身體？竟然是這麼嚴重的事情麼？」

  「那是自然，你只說你會不會。」慕嫣語撇撇嘴道。

  南宮玦收起了笑意，認真地思考了許久，緩緩道：「我也不知道我會做出什麼樣的選擇，畢竟我還沒有站到他的立場之上。你應該知道，南宮世家雖然比不上沈家富有，但是也是小有名氣的，錢財自然是不缺的。不過，在親事方面，我希望可以找到一個心意相通的女子，而不是想要利用親事達成什麼樣的目的，畢竟那是一輩子的事情，是要相攜到老的，若是沒有感情，那是很難維持下去的。」

  「相攜到老……」慕嫣語低聲重複了一遍這四個字，點頭道，「你說的真好，我明白了。我這次回去，只怕要好幾天都沒法出來了，或許要科舉之後才能再見了。你保重，小心李婉。」

  南宮玦瞭然地點點頭：「方才你在姜公子面前說沒有什麼可擔心的，其實你擔心的是你家人知道你今天在狀元寺打人的事情，對不對？」

  慕嫣語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其實我擔心也沒用了，這件事肯定會有人報告給我姑奶奶的，所以我姑奶奶肯定會知道的，到時候肯定會將我禁足的。」

  「如此，你便在家中多陪陪你的家人吧。至於我們，你不用擔心。李婉如今怕是恨上你了，想來她會盡力找到你，一時半會也不會分心來對付我們了。」南宮玦淡淡地道。

  ……

  兩人又談了一會兒其他，便分開了。剛剛進入大長公主府的門口，便有侍女走了過來：「公主，您總算回來了。大長公主如今在正廳之中等您呢，讓您馬上過去。」

  「我知道了，馬上過去。」慕嫣語吐了吐舌頭，果然如她所料，慕瑤逢已經知道了她在狀元寺打人的事情了。慕瑤逢本是沒有探子和暗衛派到京城各處的，但是她強迫商離下令，只要有關慕嫣語的事情，必須先報告她。所以，只要有關慕嫣語的事情，商離和蘇清煙的手下，都會先告知慕瑤逢。所以，關於她的消息，慕瑤逢總是第一個知道的。

  慕嫣語來到正廳之中，果然看到慕瑤逢正端坐在廳子之中。慕嫣語走進去，行過禮之後，臉上堆滿了笑意：「皇姑奶奶，今天怎麼有空找我？是不是想小語了？小語幫你捏捏背吧！」

  慕瑤逢又怎麼會不知道慕嫣語這是想矇混過關，瞪了她一眼，道：「你好好站著，我不需要你捏背。」

  「呵呵……皇姑奶奶，是誰惹你不高興了？皇姑奶奶別放在心上，這些小兔崽子就是這樣，不識好歹，皇姑奶奶千萬不要因為這些小事生氣，為著這群小兔崽子氣壞了自己的身體，那不值得。」慕嫣語臉上的笑意不減，十分狗腿地道。

  站在慕瑤逢身後的侍女聞言，都拼命忍笑。她們都知道慕瑤逢是為什麼要找慕嫣語過來的，而慕嫣語口中的小兔崽子，罵的不是其他人，正是她自己了。

  慕瑤逢看著慕嫣語這個模樣，也忍不住笑了起來：「你呀，還真是一個小兔崽子。今天在狀元寺出手打人了，對不對？」

  慕嫣語不敢否認，十分受教地道：「是的。不過小語已經知道錯了，小語不應該那麼衝動的。」

  慕瑤逢點點頭：「知道錯就好，這幾天你也不要出去了，在科舉之前，這京城之中考生人數眾多，你就在府中待著吧，免得再惹出事情來。」

  「是的，小語聽皇姑奶奶的。」慕嫣語扁扁嘴，她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然而，她沒有料到，慕瑤逢竟然還有後話。

  「另外，你方才也說知道錯了，那麼這幾天在家裡，就將弟子規抄上二十遍吧，也算是小懲大誡了。」慕瑤逢悠悠地道。

  「什麼？」慕嫣語大驚，「皇姑奶奶，這不需要吧？弟子規我會背的！」

  「需要！」慕瑤逢十分認真地道，「我前幾天才聽說，安兒和寧兒這些年，只要犯錯，你嬸嬸就回罰他們抄弟子規，這些年他們抄過的弟子規想來也有數百遍了。如果你再多說，就將這些年你犯錯的次數兌換成抄弟子規的次數，全部補上。」

  慕嫣語聞言，打了一個冷顫，那她不就要像慕安慕寧一般，抄上幾百遍弟子規了麼？幾百遍，想想都有些胃部不適。原來她嬸嬸，也那麼狠。

  「皇姑奶奶，以前的事情，我們就不要去追究了，好不好。好，弟子規抄二十遍，我一定認認真真，一字不漏地抄好。」為了防止慕瑤逢真的讓她將以前犯的錯全部兌換成抄弟子規，慕嫣語連忙答應了將弟子規抄二十遍的懲罰。

  「這樣就好，你下去吧，今天便可以開始抄了。」慕瑤逢道。

  「哦。」慕嫣語耷拉著腦袋，行過禮之後，失落地離開了正廳，往自己的房中走去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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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下來的數天裡，慕瑤逢派了自己的貼身嬤嬤來到慕嫣語身邊，說得好聽那是服侍著她抄寫弟子規，說得不好聽那是監視她不讓她出府。

  慕嫣語知道慕瑤逢是擔心她出門惹出事端來，為了不讓慕瑤逢擔心，慕嫣語倒也乖巧，每天除了給慕瑤逢請安，陪她吃飯說話之外，就一直待在自己的院子中，有時候種種花澆澆水，不時抄抄弟子規。

  等慕嫣語將二十遍弟子規抄完，已經是很多天之後了。

  「呼呼，終於抄完了。」小院子中的石桌上擺著書本和筆墨紙硯，旁邊放著一迭迭超滿小楷的宣紙。慕嫣語放下筆，如釋重負地道。

  「公主寫的字真好看，就像是畫畫一般。跟大長公主平日裡寫的，也差不多。」站在一旁的張嬤嬤看到紙上慕嫣語寫的字，驚嘆地道。她認的字不多，因此也不知道慕嫣語這寫的是什麼字。

  「這個是寫給皇姑奶奶看的，我特別挑了她最喜歡的簪花小楷來寫，你不知道這裡邊的字是什麼，所以看起來都差不多。這確實是最好看的一種字了。」慕嫣語隨口解釋了兩句，隨後道，「張嬤嬤，今天是什麼日子了？這科舉可考了？」

  張嬤嬤見問，一邊幫她收拾桌子，便笑道：「公主您是抄書抄糊塗了，今天已經放榜了。想來明天這個時候，陛下金筆御批的甲第榜單就要發出來了。」

  「放榜了麼？」慕嫣語低頭算了算日子，發現當真已經到了放榜之日了。不過今日所放出來的，一般只是會試成績的榜單，而真正的，誰是狀元，誰是榜眼，誰是探花的榜單還需要明天隨著聖旨一起公布。

  既然已經到了放榜的時間裡，不知道南宮玦和姜坤考得怎麼樣。慕嫣語此刻恨不得將馬上出府，去看一看他們。只是張嬤嬤還在眼前，她只能耐住自己的性子，將想出府的想法藏在心中。

  「嬤嬤，你將我抄的都拿去給皇姑奶奶過目吧。今日起得太早了，我有些卷了，先回房中眯一眯，用午膳的時候記得叫我。」慕嫣語佯裝打了一個哈欠，懶洋洋地往她自己房間的方向走去。

  張嬤嬤沒有起疑，捧起慕嫣語抄好的宣紙，道：「公主若是累了，就去歇一歇吧。老奴這就將這些弟子規送去給大長公主過目。」

  「去吧去吧！」慕嫣語強忍著不去看張嬤嬤，佯裝隨意地揮揮手道。

  直到張嬤嬤轉身離開，慕嫣語才緊緊盯著她的背影，在她背影消失在院子外最後，慕嫣語之前的倦意一掃而空，整個人都變得精神奕奕了起來，偷偷摸摸地出了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