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給曹大朗治腿

  曹大郎的腿是摔斷的。

  這山里原來不只有一隻老虎，而是兩隻。公的那隻莫名出現在山林外圍，襲擊了帶著孩子的林默容，另外那隻母的則偷襲了狩獵隊。

  狩獵隊沒有林默容的「預警」能力，被偷襲了個措手不及，不少人都受了傷。

  最嚴重的是曹大郎，逃跑時從山坡跌了下去，直接把腿摔斷了。

  「都怪我，是我太大意了。」何文主動認錯，臉上滿是頹喪。

  其他人卻不贊同，「這哪能怪你呢？要說錯，大家都有錯。」

  聽大家七嘴八舌說完，林默容才明白，沒預警能力是一方面，另一方也確實大意了。

  之前幾次狩獵都滿載而歸，給了大家一個錯覺，打獵是一件輕而易舉的事情。加上這次還有高屏山帶著一干護院加入，個頂個都是好手，大家難免有些掉以輕心。

  獵物沒打著，還傷了個隊伍，整個狩獵隊都蔫了。

  曹家 更是哭得眼睛都腫了，「能不能去附近鎮上找個大夫給我相公看看？我們還有這一大家子要養活，他要是腿瘸了，我們以後可怎麼辦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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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說路上可以靠大家幫襯，可到南邊以後呢？

  他們家上有老，下還有三個小， 子雖然成年了，可以幫著幹些活，可畢竟只是個十六七歲的半大小子，能幹的活也有限。

  整個家的頂樑柱就是曹大郎。

  「這個……」衛鷹面露為難，「就算拐道去鎮上，也未必能找到大夫啊。」

  北方淪陷，整個北地的百姓都在往南邊逃，大夫又不傻，怎麼可能還留在鎮上。

  曹家 也知道這個道理，於是哭得更大聲了。

  曹大河雖然年紀小，但也隱隱從母親悽厲的哭聲中，察覺到事情的嚴重性，臉上再不見之前的活潑開朗，眼睛中盛滿了恐懼。

  林默容瞧著心生不忍，正要上前，高屏山的聲音先一步響起：

  「在下家裡有大夫。如果諸位不趕時間的話，不如改道去在下家裡做幾日客。既能給這位大哥治一下腿，大家也能在敝莊稍作休整，不知意下如何？」

  曹家 兩眼一亮，扭頭巴巴地看著衛鷹。

  衛鷹被她攝人的目光看得頭皮發麻，連忙道：「那就改……」

  「不用那麼麻煩，我應該可以治。」

  林默容排眾走出。

  人群中，高屏山盯了林默容一記，眼神莫測。

  林默容沒注意，一瘸一拐走到曹大郎面前，林明玉緊緊揪著她的下擺，亦步亦趨。

  「 ，把曹大哥的褲腿捲起來，我看下傷勢。」

  曹家 趕緊哎了一聲，隨手一抹腮幫上的淚水，半跪 ，依著林默容的吩咐，一把將褲腿卷至大腿腿根處，露出整條腿。

  曹大郎臉都紅了，結巴道：「用，用不著卷這麼高吧？」

  曹家 兇悍地瞪他一眼，「少廢話。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怕人看的！」

  轉而面對林默容時，又露出副燦爛笑臉，「林娘子，你快看看能不能治。」

  林默容艱難地蹲 ，仔細察看了一番。

  「嗯……沒有出血，也沒有開放性的傷口……就簡單骨折……」

  「不算很嚴重，上個夾板就行。」

  林默容很快給出了診斷結果。

  曹家 沒想到這麼簡單，不放心地追問：「真，真的不嚴重嗎？我們村以前有個叫田瘸子的，就是小時候摔斷腿沒治好，之後走路就不利索了。」

  「放心吧，保證他好了以後健步如飛。」

  林默容讓人找兩塊木板和結實一點的布帶來。

  曹三郎轉身就走，不到半炷香，就拎著兩塊嶄嶄新的木板回來，一看就是現劈的。

  布帶是曹大娘拿來的。

  過來時，她還把兒子兒媳埋怨了一通，「這麼大的事，也不喊個小子去告訴我。」

  兩口子訕訕賠笑，「這不是怕您老人家急壞身體。」

  「瞞得了一時，瞞得了一世嗎？」

  曹大娘沒好氣翻了個白眼。

  指揮曹三郎替他大哥上好夾板。

  林默容叮囑道：「這骨折主要還是靠將養，不要太急著下地，也不要沾水。」

  曹家 連連點頭，「哎，我一定看好他！他敢隨便下地，我把他腿打折了！」

  她自己還沒覺得哪有問題，其他人已然忍不住哄然大笑。

  曹大娘懶得理這倆糟心玩意兒，顫巍巍拿出一個木匣子，遞給林默容，「林娘子，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這一匣子果子，你拿去給孩子吃吧。」

  林默容連忙推辭，「不用了，大娘，舉手之勞的事。再說，您還幫我硝著虎皮呢。」

  「一碼歸一碼。」曹大娘強行將匣子塞給她，「不是什麼值錢東西，就是我們那一個老字號鋪子買的，以後估計也吃不到了，讓兩個孩子嘗個鮮。」

  盛情難卻，林默容只得收下。

  確定自家老爹沒事，大河又重新恢復了活潑。

  探過一個小腦袋，悄咪咪問：「嬸子，今晚還吃炸螃蟹嗎？」

  曹家 剛好聽見，隨手從地上撿起根棍子，就要揍他，「吃吃吃！你就知道吃！平常少你吃的了嗎？跟餓死鬼投胎一樣！」

  大河一骨碌跑遠，回嘴，「那能一樣嗎？林嬸子做的是佳肴，您做的是豬食。」

  把曹家 氣個倒仰，又拿他沒辦法，只能幹瞪眼。

  林默容差點沒笑死。

  為免釀成他們母子反目的慘案，她趕緊道：「吃。不過螃蟹太少了，要再去抓點。」

  大河轉身就跑，「您等著。」

  一群小傢伙也呼啦啦跟上。

  曹家 無可奈何，只能喊自家 子，「三郎，你去盯著些，免得他們淹著。」

  林默容推了推兩個小傢伙，「你們也去玩吧。」

  林明辰歡呼一聲，剛要追上去，又停下腳步，「妹妹不去嗎？」

  林明玉揪著林默容的衣擺，默默搖頭。

  林默容也沒勉強她，「哥哥自己去吧，妹妹留下來陪我做飯。」

  林明辰點點頭，握著小拳頭，保證，「我一定抓多多的螃蟹，給娘親和妹妹吃。」

  「行啊，娘親和妹妹等著。」

  狩獵隊雖然沒能打到獵物，但因為往山里走得比較深入，沿途倒是采了不少野菜，如今已經全部被清洗好，整齊的用闊樹葉子盛著，放在臨時搭得木桌上。

  林默容走過去翻了翻，驚喜的發現有竹筍，蘑菇，香椿頭等等。

  種類非常豐富。

  「難怪說大山是寶庫。」她忍不住感嘆。

  話音未落，身後冷不丁響起一聲，「要我說，林姑娘才是挖之不盡的寶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