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頁> 武俠仙俠> 傾盡天下終成傷> 第九章 與君作別 囚

第九章 與君作別 囚

2024-11-29 14:15:32 作者: 清若七

  「你從未看信也笑得如此的,他寫了些什麼好話,且讀來我聽聽」

  林嗣墨清清嗓子,剛要讀時卻肅然了一張臉,怔了半天只覺喉頭乾澀得緊,張嘴說不出話來

  「怎的了?」夏若湊過去要看,他卻收了手將信折入懷裡,輕聲道,「無事」

  她更是被他這一喜一黯的神情弄得一陣莫名其妙,劈手便從他腰間奪了過來,展開一看,翰深之開頭便寫道:

  妹夫見字如晤

  夏若哼了一聲,「他倒是嘴甜會叫人……」還要說時人卻定住,手不由自主地顫起來,「他,他說,不是!」她揚手便將紙甩了出去,「怎麼可能這樣巧?他定是在說假話!」

  林嗣墨垂眉默然片刻,慢聲道,「若是真的呢……你可要去北狄?」

  夏若瞪大了眼不能言語,腦中只覺被重物碾過隱隱生疼,好半天才記得喘氣,「好端端的人,怎麼說病重便病重了,」她艱難地轉眸去看他,聲音越來越低,「我這輩子都沒來得及看她一眼……」

  「我陪你去看,現下便返回去」

  她卻霍地攔住,「你是大慶皇子,正是兩軍對陣的多事之秋,若被林顯季他們知道你竟私下與北狄有往來,你待如何?」

  

  「若你要去,我必與你一起的」

  「誰說我要去了,」她吸口氣笑笑,「我之前便說過,我父母早在北狄南侵時便歿了,她……她做她的北狄太后,與我何干?」

  林嗣墨蹙眉將她抱緊,「委屈麼?若是覺得心裡頭不舒服……」

  她反手攬住他打斷道,「我此生有你一人,便足夠負我之人,我不怨,卻也不會親近於他了」

  「定不負你,阿若,」他將她緊緊抱著,於世間也獨此一樣珍寶,「我定不負你」

  遠山綿延,已落在馬車之後,夏若靜靜地坐在車內出神,林嗣墨心頭無端煩躁起來,馬車又突地頓住,將車內二人震得火大不已

  車外馬夫惶恐道,「前方……前方似有一隊人馬擋住了路……」

  林嗣墨用食指將車簾輕輕挑了縫,往外看去,卻是瞬時臉上變色放下了手,壓低了聲音道,「那便不忙走,等他們走了再說」

  夏若見他如此反應,遇山崩也不變色的人竟如此失措,不由得低聲道,「外面是何人?」

  林嗣墨捏了眉心,不準備說話,卻是有人自車外清朗揚聲道,「妹妹為何不出來與王兄見上一見?」

  話里笑意有十成十,夏若卻被莫名的驚懼襲得手足冰冷,她猝然跌坐回去,「他?他為何等在這裡?」

  「應是那隻鷹知曉了我們的方向,便引了他來,」林嗣墨眸底一片冰寒,「你若不願與他走,我自是有辦法的」

  她不語,只傾身上前掀開一角車簾,密密麻麻全是黑壓壓的兵馬,看來翰深之是有備而來,也怪道這車夫方才嚇得話都說不利索了

  她放下車簾回頭朝林嗣墨笑了笑,「莫要輕敵,他那邊這樣多的人,我出去與他說番話」

  林嗣墨依舊沉默著,一雙眸子在黑暗中尤顯灼亮,他別過眼任由夏若躬身出去了,卻在她正要抬腳下車時霍地抓住她手腕,力氣大得驚人,簡直是要掐斷她的架勢

  夏若也由著他握住,疼到極致反而心裡沒了感覺,良久他輕輕地放開,微涼的指尖不經意拂過她膩白如玉的手背,似風了無痕

  她抿嘴下了車,行了幾步他卻突地低聲道,「你還會回來麼?」

  她不敢回頭,只是側了臉鼓足力氣朝他斜唇粲然一笑,「你等我,我便回去,你若不等我,我便去找你」

  身後那人隱忍著出聲,「我等你,阿若,我等你看來年的碧桃花」

  她再說不出話,咬牙便朝前走了

  似有灼熱滾燙的視線在身後緊隨著,自己腳步快一分,它便緊跟一分,慢半寸,便牢半寸,她心內陣陣辣意苦意翻騰叫囂,也不能奈何

  翰深之走近來,撫了她的發笑道,「我這妹夫果真對你心念牽得極緊,你都走了這樣遠,他卻還是眸子都未轉動半分呢」

  她不動聲色地移開,「你既這樣急,那快些走罷」

  翰深之無所謂負手道,「妹妹的面子足,你看王兄帶了這樣多的人馬,也只能聽你差遣了」

  她冷哼一聲,徑直上了專為她備著的馬車內

  車內燃著奇怪的北狄異香,她頭暈欲吐,將暖爐中的香木倒了,從懷裡取出林嗣墨給的蘇合香來點著方才覺得好些

  她微閉了眼,那縷幽香裊裊似林嗣墨又回到了自己身邊,不覺便沉沉睡了過去

  再睜眼已是被車外翰深之輕輕喚著的聲響吵醒,她揉眼下車,正對上翰深之盈然的笑意,只覺詫異,「你不是說她病重了麼,為何還笑得這樣歡?」

  她滿面狐疑弄得他訕訕,忙斂了幾分笑將她推進門去,「王兄只是高興妹妹終於能來,可幫了好大的一個忙」

  她聽這話回味半晌,心底隱隱有說不清的不安蔓延開來,回過神看了四周,不禁腳步一頓,這分明不是他的宅子!

  「我忽然覺得有些餓了,這裡可有飯菜將就著讓我一用?」

  翰深之笑著揚聲道,「這有何難」

  他拍手示意,立時便有侍婢魚貫而入,卻是動作十分生澀,看來才開始做雜役不久,她更是心裡突突直跳不已,再看翰深之,又不敢太露出端倪,只得又道,「這院子好生別致,不若現下去散散步罷」

  說畢便要起身,卻是翰深之一把扯住她的手腕「哎」道,「你方才還說要用膳,便吃了這些再陪你散心也不遲」

  她被他製得動彈不得,又見他笑得與往日太多不同,只能假意推脫道,「我吃不下了,坐馬車太久整個人都暈乎乎的,先放著,待會再吃罷……」

  翰深之不等她說完,竟是霍地站起身沖門外揚聲道,「來人,送公主回房歇著!」

  她瞬時便如雷擊過一般愣了下,轉身便厲聲道,「你在鬧什麼把戲!你說那人病重我便隨你來看她,可現下這架勢,」她眯眼將手往桌上狠狠一拂,「是想我永遠都回不去了麼?!」

  「若非如此,林嗣墨在旁看得那樣緊,我怎可能讓你輕易隨我回來,」他終於將笑意斂得一乾二淨,手還是按住她不放,「我還特意帶了那樣多的人手,生怕他會從中橫生枝節,卻未曾想我這好妹妹,倒是這樣輕巧地與我來了」

  他從未如此放肆說過話,夏若只覺渾身血液都冷得凍住,遍體生寒,他又俯身過來輕聲在她耳邊道,「若你出了什麼好歹,他現下也必定也懷疑不到我頭上,我大事要成之時,若有他一腔怒火為我添上一道烈焰,必會將那個奪位的畜生燃得魂魄不留!」

  夏若強忍驚懼地朝他看去,他眸中皆是碎裂的流火灼得人生疼,正待她要轉頭時,他卻驀地捏住她下巴,「妹妹這生得一副好顏色,緊要關頭,還當真幫了哥哥不少忙呢」

  她疼得喘不過氣來,無力掙脫,只得惡狠狠地瞪住他,他卻又順著她眼眸狂笑起來,轉身便大步走了出去

  果真有孔武的侍衛板著臉走進來,做了個請的姿勢,夏若昂首站起,總歸不能輸了樣子

  這一軟禁便是關了三五日有餘上次被翰深之迷暈了帶到北狄來,雖是過程宵小不堪些,也總歸在他眼皮子底下未受委屈

  可這次卻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的樣子雖是表面著恭恭敬敬,可除了這間屋子別處全都不能去,連在屋裡稍有響動門外也有人低聲問是否出了事

  方才她故意摔了一盞碧芙粉蓮美人琉璃燈,門外立時便有人影躬身道,「公主可有吩咐?」

  「你家公主在王宮裡好好待著呢,我是冒牌的也隨便這樣叫得?仔細被人聽去了饒不了你小命!」她本就對生人出言不客氣,這次得了機會只恨不得將那一幫看守她的人罵得狗血淋頭,「好,你既說我是公主,那我便令你將門打開,你聽也不聽?」

  門外人遲疑片刻,又恭敬答道,「小人去請示王爺,還請公主稍等」

  說畢便沒了人影,夏若「哎」了聲,愣了半晌自知沒人聽見便又撇了嘴,冷笑道,「也好,這幾日不見,我倒想看看他是不是更風光些了」

  卻是喝了半盞茶,也不見有人來,她看著盞中茶針沉浮起落,心也是悠悠晃晃,「怕是他也覺得我無甚用處了……」

  她那日走得匆忙,連衣物都未帶上,更不用說之前還可助她與外界取得聯繫的十幾顆香檀木了

  她出神枯坐了半日,窗子不能開,只能看到窗欞上的落日影子慢慢拉長變淡,漸漸一點光亮也無,到室內昏暗不能見物之時,門被人從外打開,有三五名侍衛佩劍守於門口,另有一婢女舉燈而入,身後跟了一些僕從送來了膳食


關閉
📢 更多更快連載小說:點擊訪問思兔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