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五弊三缺

  老婦人抱著小孩走進裡屋，我發現不遠處的小桌子上，擺了張老舊的照片，瞧著有些年代感了，拍攝地點就在小院裡。

  照片有一個看上去四十來歲的女子，應該就是屋主，她昨晚凳子上，旁邊有一個小女孩。

  兩人正對著鏡頭笑，但是院子裡還有一個男的，不過只露出了一個背影。

  照片上的人，因為已經有了很多年，我看的心塞，突然有了種物是人非的感覺。

  屋子裡帶著一股陳腐的舊味，老婦女進黑暗的屋子後，我小聲的對葉小晴說，這個老婦女可能有問題。

  白楊說，「當然有問題，我感覺是精神病。」

  我警惕的問，「該怎麼辦？」

  「你有沒有感覺這裡不對勁？」葉小晴輕聲的說。

  我搖了搖頭，輕聲的說，「小心點吧。」

  

  這些天經歷了這麼多恐怖的事情，現在好不容易來這裡，要是這時候離開，我心裡實在有些不甘心。

  我小心打量了整個屋子，發現這屋裡布置的很有意思，而且有很多東西，我似乎在瞎子婆家也看到過。

  這個瘋婆子，說不定真的就是我們要找的七姑。

  葉小晴在旁邊也說，「可能她就是你要找的七姑。」

  我問她為什麼這樣說。

  「村子裡的神婆並不常見，有時候好多村子才會出現一個這樣的人，你看她家……」

  說到這裡的時候，葉小晴還特意指了指正堂，我順著看過去，發現在牆壁上掛著一連串的竹筒。

  那些竹筒串連起來，但是每一節中間還夾著牛角，而且在正堂上有一個神龕，上面端放著一個碗。

  碗裡有已經發黑髮霉的米，插著三根幾乎已經快要成粉末的香，看樣子不知道放了多久了。

  葉小晴小聲的跟我說，「那竹筒串連起來的，是水牛角，神婆很常見要用的東西。因為神婆大部分是繼承了薩滿教和巫術，需要藉助這些東西才可以降靈。」

  她還補充說，神婆大都晚年過的很悽慘，是因為早年間泄露太多天機的緣故，多數是不得善終的。

  「神婆晚年多數難逃五弊三缺，這個老婦人很符合，我看是出現了五弊三缺的寡，殘之相。」葉小晴對我小聲的說道。

  五弊三缺，指的是一個命理，所謂五弊，「鰥、寡、孤、獨、殘。」。

  三缺說白了就是「財，命，權」這三缺。

  這個世界運行有他自己的法則，窺探天機改變事物運行規則的要遭到上天懲罰。

  事物發展有著自己的因果，強行插手改變因果，那就會招來無妄之災。

  用易經結合手相算命其實就算是窺探了天機，實際上要遭到上天的責罰，而且這種算命很費時費力。

  因果造化，正所謂有因必有果，成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環。

  如果擅自插手而改變因果，那麼被改變的那部分因果造化之力就要被插手之人承擔。

  反饋來的結果大多會以五弊三缺的形式來體現。

  葉小晴說這個老婦人出現孤，殘之相，這個殘不是指她的身體，而是神經，現在已經瘋瘋癲癲的了。

  不論如何，現在都已經來這裡了，怎麼也得打聽一下情況，她雖然神志不清，已經瘋癲，但並不代表她不記得一些片段。

  我小聲的對葉小晴說等會進去，我看看能不能問出一些事。

  葉小晴想了想，點了點頭同意。

  我心裡已經多半確定這個瘋婆子就是當年奶奶找的七姑了，因此就沒有多加打量這個屋子。

  小心翼翼的跟著進裡屋，看到老婦人坐在桌子旁邊，抱著那個小人偶還在輕輕地晃著，她前面點了一根蠟燭，映射的房子顯得格外陰森。

  尤其是，照在那人偶的臉上，在這種環境下讓人脊梁骨發寒。

  「孩子乖，快睡覺，風兒吹來火在搖，不要哭，也別鬧……」

  老婦人仿佛是哄著嬰兒睡覺的搖籃曲，可在這寂靜昏暗的宅子裡，卻讓人頭皮發麻。

  我剛要說話，老婦人突然伸出手放在嘴邊，對我噓了一聲，然後故意小聲的說，「別說話，我的小囡囡剛睡著，你說話，會吵醒她的。」

  她故意放輕了聲音，而且音調拉的好長，配上那詭異的表情和她披頭散髮的模樣，這場景詭異的簡直讓人汗毛炸立。

  我話到喉嚨邊，忽然不敢發出來半個音。

  見到她一隻低頭抱著人偶搖晃也不說話，我最後還是忍不住小聲的問，「老太太，我想跟你打聽一個事。」

  我說這話，心裡都沒有譜，感覺跟一個瘋子正兒八經說話，其實挺滑稽的。

  不知道她是不是聽懂了，嘴裡嗯了一聲，我沒聽明白是什麼意思。

  「當初我我奶奶……」話說這裡，我意識到不對，立即改口說，「以前麻佩蘭是不是來找過你！」

  我說了後，本來還一臉期待的看著這個她，但是等了好一會兒，她居然一點動靜都沒有，壓根不知道我說的是什麼一樣。

  葉小晴不知道什麼時候也進了屋，在旁邊碰了一下我的胳膊，對我搖了搖頭，估計是示意我這樣問下去沒用，這個七姑已經瘋了。

  我心裡還是不死心，對老婦人問道，「當初你讓麻佩蘭回家立的狐仙，你還記得嗎？」

  說完，老婦人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我嘆了口氣，剛要起來跟葉小晴離開。

  「麻佩蘭，家裡得罪了狐狸，她的小孫女也是狐狸變的。」老婦人突然抬頭，衝著我咧嘴笑，「她得罪了一隻紅狐狸，那隻紅狐狸，一直跟著你呢，你看，它就在你背後。」

  老婦人突然怪模怪樣的這麼一說，我後背就跟貼了一塊冰一樣，瞬間涼颼颼的，忍不住回頭去看。

  但是背後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我和葉小晴對視一眼，雖然她瘋言瘋語，但是眼下，我徹底的知道。

  她就是我們要找的七姑了。

  我趕緊追問七姑當年發生的事，還有我們家設狐仙堂，這一切的根源。

  七姑聽完後，眼珠子轉悠個不停，然後湊過來當著我面，聲音放低，生怕別人聽到似地小聲說，「我跟你說，你可不要說出去告訴別人，胡家老爺子遇到了狐狸，他砍了狐狸的腦袋，可是他不知道，那狐狸跟著他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