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九尾妖狐(上)
2024-11-18 01:42:53
作者: 樹下野狐
第61章 九尾妖狐(上)
蚩尤聞言猛吃一驚,扭頭朝水簾外望去。水瀑迷離,月光朗朗。水潭對岸的樹林中,一個紅衣人垂眉斂首, 端然寂坐。赫然便是那善使紫火神兵的神秘人。
十日鳥曲折飛翔,途經千餘里,方到此處,這紅衣人竟能絲毫無誤地隨後趕到,相隔不過幾個時辰。真氣之充沛、判斷之準確,實在令人瞠目。而以自己之念力真氣,竟連他何時到達此處,都不能察覺。
但最令蚩尤震驚的卻是他所說的這句話。
聽他之言, 懷中紫衣女子竟是大荒中,素以「千面美人」之名聞達天下的青丘國主、九尾狐晏紫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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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年前蚩尤在蜃樓城時便曾聽狂人段聿鎧說過,北海以東有青丘國,國人都是九百年前因罪被封印為狐狸之身,而流落青丘的水妖罪臣。青丘國主素來是機狡毒辣的妖媚女子,精善易容、蠱毒與媚惑之術。
當今國主晏紫蘇更是青出於藍,年紀輕輕便以變化術與蠱毒名震大荒,相傳她六歲時參加西王母蟠桃會,變化了三十六身,竟無一人看破。至此之後聲名昭著,十五歲便在玄水真神燭龍支持下登位青丘國主。傳聞她妖美不可方物,但蓋因時常變化之故,真面目究竟如何,卻是知者寥寥。
晏紫蘇性情如她容貌般瞬息萬變,人稱千面妖狐, 時而溫柔,時而毒辣, 比六月天還要莫測。死在她手上的冤魂不知已有多少, 被她蠱毒所害的豪傑更加不可勝數。是以被時人列為「大荒十大妖女」之三, 僅列於龍女雨師妾與流沙仙子洛姬雅之後。
蚩尤又驚又疑,難道這女子真是惡名昭著的九尾狐?不知為何,對這紅衣人所說的話,他竟然頗為相信,忖道:「是了,若非九尾狐,普天之下,又有誰能喬扮得和纖纖一模一樣?又有誰會使用如此歹惡的暗器、蠱毒?」皺眉瞧了她甜蜜微笑的睡姿,心中又不自禁泛起嫌惡之意,摟緊她的雙臂登時一松。
但以九尾狐之毒辣心性,竟屢次三番保存他性命,實是咄咄怪事。這紅衣人神秘詭異,身份不明,自然也不能就此輕信。當下沉默不語。
紅衣人道:「小子,你既是羽青帝傳人,又為何正邪不分,百般袒護這個妖狐?」過了半晌見他沒有應答,又道:「小子,你不信我說的話麼?今夜是月圓之夜,你且瞧瞧這妖狐的面目。」
紅衣人手掌一分,紫火神兵「呼」地跳將出來,暗黑的樹林登時一片明亮。他手指輕彈,紫火神兵徐徐延展,化作一個巨大的光鏡,在空中旋轉。
光鏡上立時映照出玉盤似的圓月。月光照在那光鏡上,倏然反射而入,洞內雪亮。
紫衣女子在夢中輕輕呻吟一聲,秀眉緊蹙,全身又蜷緊了三分。明亮的月光照在她的臉上,過了片刻,她的臉容猶如水波般融化開來!
蚩尤大吃一驚,只見那張嬌美的俏臉仿佛水中倒影,急劇蕩漾搖晃。斜挑柳眉逐漸變成娥眉兩點,既而又變成彎彎月眉,眼眉唇鼻變化不定,瞬息之間竟已變化成千萬種模樣。
那冰涼而柔軟的身體緊緊地靠著自己,不斷的蜷縮,不斷地變小,簌簌發抖。片刻之後,紫衣女子竟已如縮小了幾圈,綿綿無力地依偎在他的懷中。
突然,她那烏黑的長髮逐漸縮短,顏色也漸漸轉白。蚩尤「啊」地一聲驚呼,險些霍然起身,只見她那嬌靨上竟然迅速長出白毛來!既而玉臂皓腕、玲瓏雪足都在剎那間長出細密的白毛。
尖尖的下巴越來越尖,臉盤急劇變化,一陣水波般地搖盪之後,她竟化成一隻雪白小巧的銀狐!九條毛絨絨的尾巴柔軟地掃過他的身體,麻癢難當。
大荒中許多人都有「獸身」。但獸身的來歷卻大為不同。一種乃是當年祖上犯罪,被族中之帝或巫祝封印入野獸身體。九尾狐與翼鳥人般旄等都屬此列。若五百年內不得解印,則極難變回人形,惟有將元神寄附他人之體,才能現以人形。此外,修為高者可以修神煉丹,還原自己原本該有的人形,青丘國九尾狐便是擅長此道者,除了還原本形之外,還可以隨心變化,化為諸種模樣。
另外一種獸身,乃是大荒中人為了加強自己力量,與本族聖獸、普通猛獸、甚至凶獸合體,通過自我封印,變成獸身。當日海少爺便曾妄圖以章魚怪之獸身,與科汗淮以死相搏。
蚩尤雖然知道獸身變化之道,但卻是第一次親眼瞧見。目睹晏紫蘇花容變化不定,最終化為九尾銀狐,心中震撼之烈,非言語所能描述。
九尾銀狐輕輕地動了動,乖巧地趴在他的懷中,簌簌發抖。蚩尤驚魂甫定,猶豫了剎那,手掌輕輕地撫在她的脊背上,柔軟的長毛冰涼徹骨,那紫火神兵傷口越發厲害了。
紅衣人長袖一收,光火鏡頓時回復為紫色火焰,從他掌心沒入。月光登時消散,洞內重歸黑暗。九尾銀狐立時又開始變回人形,片刻之後又還原為那俏麗的睡美人。
紅衣人道:「小子,瞧清楚了麼?現下你還要幫她麼?」蚩尤沉聲道:「敢問前輩是誰?為何對她緊追不放?」
紅衣人道:「老朽火族祝融。」
蚩尤 「啊」地一聲,如遭電殛,忖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果然是火神!難怪怎麼也打他不過。」祝融乃是大荒十神之一,天下超一流的神位高手。想到自己竟然能在他手下強撐許久,實是雖敗猶榮。
這般一想,心中也不由有些狂喜、得意。但突然又想到祝融紅須白髮,雙杖不離身,怎地成了這般模樣?以他之威,何以尾追晏紫蘇這麼久仍不能擒到?又何以會忌憚這區區雨水瀑布?但若說他不是火神,又何以能將紫火神兵御使得這般爐火純青?疑竇叢叢,困惑不明。
紅衣人見他沉吟不語,似是猜中他的心思,嘿然一笑,道:「小子,軀殼不過是元神寄體,換個身體便如換個衣服。」
蚩尤一凜:「難道是『元神離體寄體大法』?」傳說念力極高者可以將自己的元神分離出軀殼,寄據他人身體。但若九日之內不回原身,則原身壞死,永不能恢復。乃是極為兇險的法術,不到萬不得已極少人為之。而且寄體元神的弱點沒有原身庇護,則弱點益弱。例如火族元神原本忌水,寄體之後更是變本加厲,遇水動輒有魂飛魄散之虞。
紅衣人如此畏水,莫非這真是祝融的元神寄體?但火神祝融素以剛正不阿的長者風度聞名大荒,行事光明正大,又何以寄借他人身體作此詭異之事?當下據實相問。
祝融微微一笑道:「小子,這原是本族秘事,不能為外人道之。但是眼下風雨將至,只怕不出數日便天下皆知了。」頓了頓,道:「這妖狐盜走我族聖物,累我被族人所困。不得已之下,老夫只好元神分體,借這獄卒軀殼來捉拿妖狐。」
蚩尤這才恍然。「元神分體大法」乃是不完全脫離自身軀殼,僅分離部分元神寄據他人身體,比之完全的元神寄體遠為安全。但亦有兇險,如果寄據他人軀殼的部分元神,弱於那軀殼主人的元神,則不但不能控制其軀殼,反而會被其主人元神吞併。想到祝融僅以這分體的部分元神,便將自己打得大敗,更覺震駭驚佩。
祝融道:「她盜走的聖物事關重大,若不能及時取回,只怕便有一場浩劫。小子,還是將這妖女交於老夫罷。」
蚩尤沉吟不語,大感躊躇。這妖女狡獪毒辣,若是眼下交給祝融,她定然不會將纖纖下落告知自己,只怕還要想方設法置纖纖於死地;但若不交還,果如祝融所言,只怕會有大亂。雖然歸根結底,火族亦算是湯谷之敵,但這般落井下石之事斷斷做不出來。況且火神素有清譽,乃是自己頗為尊敬的人物。一時兩難,無法定奪。
祝融見他不答,又道:「小子,看你也不象奸惡之輩,為何要屢屢救助這妖狐?」他只道蚩尤少年血氣方剛,迷戀九尾狐美色,是以反覆詰問此話,希望能令他霍然而醒。
蚩尤見他開誠布公,坦蕩而談,便也直言道:「前輩,只因我一個好友的性命懸於她手,所以不得不暫時保全她的性命。只要一找到我的朋友,定然將這妖狐交於你發落。」
祝融「哦」了一聲,沉吟道:「既然如此,我倒有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蚩尤聞言喜道:「前輩請說!」
祝融道:「你看看她身上可有一個冰蠶絲囊麼?」
蚩尤目光一掃,在晏紫蘇腰下瞧見一個玲瓏剔透的冰蠶絲囊,點頭道:「看見了。」祝融道:「囊中有一個琉璃杯子,那便是本族聖器。我取回這聖器,這妖狐歸你。各取所需,如何?」
蚩尤大喜,探手伸入冰蠶絲囊,剛剛觸到一個溫熱的琉璃杯沿,便「啊」地一聲痛吟,指尖仿佛被什麼蟲子緊緊咬住,劇痛攻心。大駭之下,想要抽出手來,卻已不及。
晏紫蘇嬌軀一轉,將他的手掌連同絲囊壓於豐臀之下,睜開水汪汪的杏眼,低笑道:「臭小子,又想趁著姐姐昏迷時非禮輕薄麼?」聲音微弱斷續,顯是大傷未愈,剛剛醒轉。
蚩尤大怒,喝道:「妖女,你胡說什麼!」忍痛將手臂一振,猛地收回。
晏紫蘇「阿唷」一聲,滾落在地,雙靨酡紅,胸脯劇烈起伏,緊蹙眉頭說不出話來。
蚩尤一愣,想起她重傷在身,微有歉意,但立時又重重哼了一聲,朝自己手上望去。這一看之下倒是頗為詫異,原以為是什麼毒物,不想卻是一隻虎頭虎腦的小烏龜,淡青色的透明龜殼,肉嘟嘟的四腳胡亂擺動,碧綠色的眼珠正滴溜溜地望著他。見他雙目一瞪,登時將嚇了一跳,將脖頸一縮,卻死不鬆口。
蚩尤凝神察覺,手指上只有疼痛之感,並無麻癢之意,心下稍安。晏紫蘇俏臉雪白,全身微微顫抖,抱蜷在一處,格格笑道:「臭小子,你被情龜咬中,從此就要喜歡上我啦。」
蚩尤一驚,猛地貫急真氣,直衝指尖,將那小烏龜彈甩出去。漲紅了臉,怒道:「他奶奶的紫菜魚皮,你!你!」 這妖女若真下了情蠱,後果不堪設想。他郁怒惶急,口吃了半晌,說不出話來。
小烏龜撞在石壁上,龜殼朝下彈落在地,四腳朝天地轉了片刻,突然將脖頸一伸,彎成弓形,腦袋在地上一頂,又翻了回去。探頭探腦一陣,笨拙而迅速地朝晏紫蘇爬去。
晏紫蘇將小烏龜抓住,仔細查看,見未受傷這才放心。
小烏龜伸直了脖頸,在她臉上輕舔不已。晏紫蘇格格脆笑,將小烏龜收回囊中,回眸笑道:「臭小子,你道我稀罕你麼?但被這情龜咬中,我也無法可想。誰讓你不安份調戲姐姐來著?」
祝融在洞外聽得分明,朗聲道:「小子,那妖狐狡獪得緊,你不用理她,先將絲囊里的杯子丟給我罷。」
晏紫蘇哼了一聲,脆笑道:「殭屍鬼,你倒乖巧得很,自己不敢進來,讓這傻小子幫你拿麼?」見蚩尤踏步走來,立時探手入囊,將一件物事塞入懷中。
蚩尤沉著臉,冷冷道:「拿來!」心中憤怒不耐實已到達頂點。
晏紫蘇將豐盈高聳的胸脯朝前一挺,笑吟吟地道:「就在這裡,你來拿呀。」雪白滑膩的肌膚吹彈欲破,高隆的胸脯仿佛要將紫色衣裳撐裂一般,隨著她的呼吸,急劇起伏波動。
蚩尤突然又想起了林中洗浴的一幕,口乾舌燥,血脈賁張。晏紫蘇秋波蕩漾,臉上的笑容仿佛春水漣漪,一圈一圈地蕩漾開去,要將他卷溺融化。
他心跳如撞,越來越快,腦中昏昏沉沉,此時瞧來,這妖女如此嫵媚俏麗,可愛撩人,心中仿佛有一個聲音在不斷地喊道:「抱住她親上一親!」熱血沖頂,便想趨身探前。
忽然聽見洞外祝融長聲道:「紅粉骷髏,萬象隨心。小子,守住你的本心。」
蚩尤猛然驚醒,羞慚惱怒,心中又是一驚:「難道當真是那情龜作怪麼?難道從今往後我當真要喜歡上這妖狐?」冷風從洞口吹來,水珠飛散,遍體生寒,一縷徹骨寒意鑽心而來。
晏紫蘇格格笑道:「呆子,怕了麼?」
蚩尤收斂心神,冷冷道:「妖女,世間沒有我蚩尤害怕之事。」踏步上前,伸手朝她敞開的胸襟內探去。
指尖掃過那柔軟膩滑的肌膚,兩人宛如同時被電,全身都是驀然一震。晏紫蘇「嚶嚀」一聲,暈生雙頰,閉上雙眼。蚩尤心跳如狂,摒除綺念,繼續朝下探去。
濃香膩嗅,吐氣如蘭。洞外水聲轟鳴,夏蟲交織,仿佛在為他的手指每一次伸縮伴奏一般。晏紫蘇咬著唇,睫毛顫動,胸脯急劇起伏。
蚩尤深吸一口氣,手指朝下一探,抓出那物事,猛地拖將出來。晏紫蘇低吟一聲,全身癱軟無力地斜靠在石壁上,突然又狡黠地吃吃而笑。原來他手上緊握的,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梳妝鏡。
蚩尤方知上當,勃然大怒,大步上前奪取那冰蠶絲囊。晏紫蘇將那絲囊往裙中一塞,笑吟吟道:「呆子,這回還敢拿麼?」
蚩尤被她戲耍了幾回,心中暴怒,幾乎已將沸騰,喝道:「有何不敢!」竟然探手徑直往她裙中抓去。這一下大出晏紫蘇意料之外,雙頰緋紅,笑啐道:「下流!」搶先將那絲囊掏出,放到身後。
蚩尤正要上前,突然心中劇痛,「兩心知」蠱蟲又發狂般地咬將起來,兩邊太陽穴猶如被重棒齊擊,眼前一黑,耳邊嗡嗡作響,險些便要倒下。
晏紫蘇柔聲道:「大呆子,你不顧你那心肝纖纖妹子的死活了麼?你纖纖妹子身體裡的那隻蠱蟲,比你心裡的那隻還要大上幾倍。倘若你敢將這絲囊拿給那殭屍鬼,我便讓你的纖纖妹子立時被蠱蟲咬死……」聲音溫柔動聽,但語意卻是歹毒無比。
蚩尤忍痛怒吼道:「你敢!」晏紫蘇笑吟吟地道:「我膽子小得緊,自然不敢。但你那纖纖妹子身子裡的蠱蟲敢不敢,那就難說得緊啦。」
蚩尤急怒如狂,全身發抖,恨不能立時將她一掌劈死。晏紫蘇笑道:「想要一掌劈死我麼?那豈不是便宜了我這蛇蠍毒婦?是了,忘了告訴你,只要我的心臟一停止跳動,你心裡、以及你親親好妹子身體裡的蠱蟲都會失控發作。我死了不足惜,若是連累你和你的纖纖妹子,那可就了不得啦。」
蚩尤憤怒欲爆,卻又無可奈何,仰頭縱聲長嘯。吼聲在石洞中迴旋,猶如焦雷並奏。碎石迸飛,沙塵瀰漫。
晏紫蘇重傷未愈,被那吼聲一震,登時面色煞白,搖晃了兩下,軟軟摔倒,重又昏迷。
瀑布嘩嘩飛瀉,夏蟲鳴奏,周遭又重歸寧靜。
祝融嘆道:「罷了,小子,讓你將絲囊給我,實在是難為你了。」
蚩尤性子頑強,百折不撓,但在這九尾狐面前卻是束手無策,處處受制,首次生出頹敗之意。明知妖女盜走的火族聖物必是關係重大,理應將她交於火神發落,但實在太過擔憂纖纖安危,權衡輕重,終於舍彼護此。見祝融不但沒有怪罪,反而頗為理解,心下慚愧感激,苦笑道:「多謝前輩。」
祝融嘿然一笑道:「先別言謝。此物相關重大,老朽非拿到不可。你要保護這妖狐才能保住朋友性命,我要奪回聖器,才能保證全族安寧。咱們就各盡其力罷。」
當下不再言語,依舊坐於樹下閉目養神。他不能闖入瀑布之中,便守在其外,等候兩人出來。
蚩尤心中煩悶,望著側躺在地上的晏紫蘇,又是惱恨又是厭憎。然而見她昏迷中全身猶自簌簌發抖,心中又不由隱隱憂慮,想要上前為她輸入一些真氣。方才舉步,遽然驚忖:「我為這妖女擔慮作甚!」立時又恨恨止步。
心想:「不知纖纖眼下怎樣了?也不知她被這妖女下了什麼蠱蟲?」想到纖纖孤身一人被下了蠱蟲,關押在無水無糧、野獸四伏的兇險之地,心中如被刀絞,幾乎失控。對九尾狐的痛恨之意熾熱如沸,當下霍然起身,走到晏紫蘇身前,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喝道:「妖女!快說你將纖纖藏在哪裡!」
他的手指恰好扣住晏紫蘇的傷口,晏紫蘇呻吟一聲,蹙眉醒轉,面色煞白,痛得抽了一口涼氣,道:「呆……呆子,你抓到人家的傷口啦。」
蚩尤一驚,連忙撒手,旋即又怒道:「那又怎樣!」猛地又將她雙肩扣住,指上真氣稍稍積聚,晏紫蘇登時疼得暈了過去。
蚩尤一愣,凝神傾聽,見她心跳如舊,這才放心,喝道:「裝死麼?」真氣滔滔不絕地透過雙掌輸入她的體內。
浩蕩真氣在她體內奔騰遊走,晏紫蘇那冰冷的身體逐漸暖和起來。過了片刻又悠悠醒轉。
晏紫蘇喘息道:「呆子,你急什麼?只要你乖乖聽話,姐姐自然帶你去找你的纖纖妹子。」蚩尤真氣輸入她體內之後,雖然尚不能痊癒那紫火神兵的傷口,但卻足以振奮精神,說話的聲音也大了許多。
蚩尤沒想到她答應得這麼幹脆,倒是稍稍一愣,厲聲道:「妖女,若再敢耍花樣,我便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晏紫蘇格格一笑道:「你這般凶霸霸的,小女子豈敢哪?你扶我起來。」
蚩尤伸手攬住她的纖腰,慢慢扶起。手掌緊觸那柔軟的腰肢,想起適才探手入她懷中的情形,心中一盪。突然想起這妖女可以藉助「兩心知」察覺自己思慮,頓時臉上滾燙,連脖子也一氣變得通紅。
晏紫蘇吃吃而笑,笑吟吟地瞟著他不說話。
蚩尤心裡發虛,怒道:「你笑什麼?」
晏紫蘇右臂勾住他的脖頸,湊到他耳邊低聲笑道:「我笑你是個大呆子。大呆子。大呆子。」那三聲大呆子叫得情意綿綿,倒象是與他打情罵俏一般。